她貴為侯府夫人,上不及國親,但下也是受人矚目。


    偏偏一個死了的姨娘生的賤種,竟然屢次把她踩在腳下,這口氣,她怎麽能忍?


    “我的天,遠寧侯夫人竟還敢把這話擺在明麵上說。”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小小的驚了一聲。


    此事是遠寧侯違抗聖旨,李代桃僵在先,雖然皇上事後沒有追究,但誰若提起,無疑就是在打皇上的臉。


    “遠寧侯夫人這是氣瘋了,開始口不擇言了。”


    “嘖嘖,以後還是離遠寧侯府遠一些,不知她哪天就觸了聖威……”


    蘇挽煙突然上前一步,她勾著唇角眸眼淡淡:“你剛才說我什麽?”


    其實甄玉懷剛把話罵出口就已經有些後悔了,但她又實在咽不下那口氣,如今被蘇挽煙這麽問,她挺直了身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就是說了又怎麽樣?


    怒聲重複了句:“我說你是白眼狼!要不是我們把你嫁到恭親王府,你以為你會有今天!”


    蘇挽煙突然抬腳,一腳把她踹進了湖裏!


    “啊——”甄玉懷猝不及防,隨著“噗通”一聲,冰冷的湖水灌進她的身體,刺激著她的每一寸。


    她臉色頓時煞白,驚恐的大叫:“救命啊!蘇挽煙你個賤人!救命啊!快救我!”


    “娘!”蘇慕傾怎麽都沒想到,蘇挽煙竟然會把她娘也踹下水,連忙大叫:“快救人啊!你們還愣著幹什麽!”


    方才發話的小廝淡定道:“遠寧侯夫人慣會顛倒黑白,此時救了,一會兒怕又說沁雪園與恭親王府是串通好的,小的不敢隨意定奪,還是等老板來了再說。”


    “你!”蘇慕傾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她看向蘇挽煙:“蘇挽煙!你還不承認你在害我們嗎?”


    “什麽害你們?我這是在救你們知道嗎?口無遮攔什麽都說,我讓她下去冷靜冷靜,免得回了府等來的是抄家之罪!”蘇挽煙冷笑。


    “你!你!”蘇慕傾已經氣得說不出話,眼見著甄玉懷已經開始往下沉,她崩潰的大叫:“快救人啊!都還愣著幹什麽!你們沁雪園也不希望搞出人命吧!”


    這話是真的。


    那些小廝也不是不救,是看準了時機,見甄玉懷沒了反應,這才紛紛下水救人。


    反正方才他們該說的也說了,如果再胡亂攀咬,那就隻能對簿公堂了。


    這裏的目擊證人那麽多,還都是京中勳貴,沁雪園也是占理的。


    蘇挽煙沒理會他們,轉身看向前來參宴的一眾貴婦千金:“你們覺得本宮方才的話,在理不在理?”


    這些人神情微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個眼神間就好像商議好一般,站在最前麵的一名貴妃行禮笑道:“遠寧侯夫人這般衝撞娘娘,娘娘也隻是讓她冷靜一下,王妃娘娘實乃大量。”


    “陳夫人說得對,換了旁人,未必會有娘娘這般肚量。”一旁的貴妃忙搭了把嘴。


    “嗯,你們知道就好。”蘇挽煙笑了笑:“後麵的事,各位替本宮盯著,可好?”


    “那是自然的,畢竟事情是發生在千簪宴上,請娘娘放心。”她們舉行的千簪宴,出了事,她們自然要負點責任。


    蘇挽煙聞言沒再說話,領著秋葉直接離開。


    任憑後麵再如何亂作一團,蘇挽煙也沒再回頭看一眼,直到甄玉懷被救上來,蘇慕傾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蘇挽煙不見了。


    其實,蘇挽煙是要趕在甄玉懷跟蘇慕傾回府前回到王府。


    剛下馬車,蘇挽煙就匆匆忙忙的往主院走。


    秋葉幾乎是小跑著才能跟上,還沒進房,蘇挽煙就吩咐:“秋葉,快拿筆墨來!”


    “是。”


    主房,餘南卿正坐在床沿邊上,很艱難的抬抬這邊的腳,動動那邊的腿,蘇挽煙不讓他練,他便隻能坐在床上這麽小小的鬆動鬆動。


    見蘇挽煙“嘭”的一聲進門,還在動的腳立即就收了力道,心虛的抿起唇。


    卻見蘇挽煙一陣火急火燎,頓時一驚:“可是出事了?”


    今日她說要去沁雪園,不會是出了什麽意外?


    小步呢?小步不是也跟著去了,照理不應該有什麽問題!


    那蘇挽煙為何一臉嚴肅?


    “沒有啊。”蘇挽煙神情不是嚴肅,而是有些急,她看向餘南卿:“能出什麽意外,都在我預料之中呢。”


    說著,她匆忙坐在了床前的軟墊上。


    餘南卿不明:“那你為何……一臉匆匆忙忙的?”


    這時,秋葉已經拿來了筆墨,蘇挽煙執起毛筆:“因為我要趕在遠寧侯告狀前告狀!免得被遠寧侯占了先機,元和帝本來就不待見你,等下又下旨說要請你進宮,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最重要是,她先把事情的原委說明白,元和帝就不會無中生有的來找他們麻煩。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要先把狀告了。


    原來是這樣。


    餘南卿心神微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見秋葉低頭在一旁磨著墨,餘南卿忽而開口:“你下去。”


    秋葉立即放下墨石,福了一禮退下。


    餘南卿對待下人的態度,與對待蘇挽煙是不同的。


    就比如方才,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語氣是毫無感情的生冷,明明是淡淡的聲音,聽著卻會讓人心底發顫。


    而平日裏,除了他的那些親信,府裏所有後麵進來的奴仆,餘南卿都不會使喚。


    這一層不僅伺候蘇挽煙的秋葉跟黃葉察覺,就是蘇挽煙本人也能聽出其中的區別。


    所以蘇挽煙一直都知道,餘南卿根本沒有她看起來的那麽無害。


    哪怕他已經病入膏肓,他想讓誰死,基本活不到天明。


    蘇挽煙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又沒接近你,用得著讓她下去嗎?她出去了誰來給我磨墨?”


    雖然嘴裏有些抱怨,但說話間小手已經拿起了墨石,在硯上狠狠的轉了幾圈,見著出墨了,這才重新拿起毛筆開始寫。


    “……”餘南卿不是那個意思。


    他是想他給蘇挽煙磨墨來著。


    雖然他腿不利索,但是手還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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