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蘇挽煙還給餘南卿買了衣服,想著給餘南卿擦洗幹淨後給他穿上,現在倒讓蘇挽煙有點不好意思了。


    隻不過這種情緒蘇挽煙很快就平複了下來,她可是學醫的,那心理素質杠杠的。


    而且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像當初她第一次上解剖課的時候,也是戰戰兢兢的不敢下刀,後麵多上幾節都習慣了。


    擺正好心態,再次進房的時候,餘南卿已經睡著了。


    “睡著的時候倒像個正常人一樣。”


    餘南卿的臉色像張紙一樣,白得讓任何人看了都心疼。


    他的睫毛很長,麵容線條分明,五官也十分俊俏,是妥妥的古代美男子,醒著的時候眸光會含著一股陰冷,將他本來溫儒的麵容布上一層寒霜。


    還是這樣睡著了的時候,安安靜靜的好。


    蘇挽煙不是什麽外貌協會,但這種容貌看著當真讓人賞心悅目。


    她蹲坐在床沿邊上看了好一會兒,竟就這麽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一大早就出門買東西,回來又忙活了好一陣,蘇挽煙早就累了。


    傍晚,主院的房門被輕輕敲響。


    餘南卿‘倏’的就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他就怔了怔。


    隻見蘇挽煙就這麽趴在床沿邊睡了過去,他不由擰起眉頭,這幾日……她好像一直都是這麽入睡的。


    這時,房門又輕輕敲響,他冷了眸子:“誰?”


    冷凝的聲音帶著虛弱,卻穩穩的傳到了門外。


    許四端著晚膳的手一抖,顫顫巍巍的開口:“奴……奴才來給……王爺與娘娘送吃的……”


    餘南卿抿唇,看著蘇挽煙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正猶豫要不要開口,就聽門外的許四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那個……王爺,要……要不要奴才把膳食放門口……?”


    他是實在不敢再進去了。


    就在這時,蘇挽煙眉頭動了動,迷迷糊糊的睜眼:“是不是許四來了?”


    餘南卿抿唇,良久,才“嗯”了一聲。


    蘇挽煙打了個哈欠,伸了一下已經枕麻了的手臂,這才起身去開門。


    站在門口等候的許四嚇得肩膀一哆嗦,見是蘇挽煙,才鬆了口氣,賠著笑將膳食奉上:“娘娘,奴才給您送吃的來了。”


    許四身上的傷還沒好,臉青鼻腫的,腳又跛,手又殘,蘇挽煙接過膳食,隨口問了句:“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不礙事不礙事,奴才身體好著呢,小傷,小傷……”許四連連擺手。


    蘇挽煙點頭:“嗯,那就好,明天一早,你過來,把這院子裏的雜草除了。”


    許四雖然很慘,但蘇挽煙不會同情他。


    要不是她當時發狠放火燒了廚房,許四跟廚房的那些人還不一定會怎麽對她,王府內的消息不會傳出去,原主的父親也不會管她。


    一群男人圍攻一個女人,最最最壞的結果就是先奸後殺,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有的是苦頭吃。


    許四身形顫了一下,回頭看向滿院的雜草:“這……”


    這麽多,他還受著傷呢,這是想要了他老命嗎?


    “不願意就算了,我不是愛強迫別人的人。”蘇挽煙撂下一句,就準備把門關上。


    許四連忙說道:“不不不,奴才願意,奴才願意,不過就是些雜草而已,奴才明日定幫娘娘除幹淨。”


    蘇挽煙滿意一笑:“這才乖。”


    說完,“嘭”的把房門關上,端著吃食就進了房。


    蘇挽煙把膳食放下,先去點了蠟燭。


    微弱的燭火把房間的一角照亮,她把燭火放到床頭桌上,伸手幫餘南卿把頭墊了墊,拿起清粥舀了一勺,放嘴邊吹了吹,遞到餘南卿嘴裏。


    餘南卿沒有反抗,沉默的張嘴,把遞過來的食物吃了下去。


    絲絲燭光搖曳,即便不亮,卻也照得餘南卿心裏浮起一絲,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暖意。


    他餘光望著蘇挽煙一勺一勺的喂著他,她認真的模樣一點雜念都沒有。


    幾口下肚,忍不住開口:“其實你不必做這些事。”


    蘇挽煙愣:“什麽?”


    餘南卿長眸微瞌,語氣淡然:“你既能降得許四為己所用,敢殺人放火,也算膽識過人,你若能站到皇上的陣營當中,攀附皇上,會比與本王一起更安全。”


    她雖謀略遜了些,但有手段,在這府裏,隻要不是跟他站同一陣營,那些人不會過於為難她。


    “哦。”蘇挽煙有些恍然,倒沒想過這一層。


    餘南卿聽她應聲,心髒像被什麽東西揪住了一般。


    果然是愚笨,罷了,反正他時日無多,就當是提點她。


    蘇挽煙不知餘南卿心裏那點彎彎繞繞,舀了勺粥繼續遞他嘴裏:“我沒想那麽多,就是見你慘兮兮的,好心照顧你一下。”


    “……”


    “況且你不是救了我嗎?第一晚遇見你的時候,要不是你把我留下,那些人要真把我抓走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唉你放心,我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即便你好不了,在我走之前一定把你照顧得妥妥帖帖。”


    那也算救?


    不過就是不想再惹一身麻煩罷了。


    餘南卿睜眼,看著她的眼睛認真。


    蘇挽煙不明:“咋了?”


    餘南卿移開目光,沒有說話。


    蘇挽煙也不在意:“神秘兮兮的你。”


    似想起什麽,蘇挽煙把粥放下:“對了,今日出府,我給你買了幾套衣服,我幫你穿上,省得你整天赤條條的。”


    “……”餘南卿不由一聲輕咳,便見她從一旁的包袱中拿了好幾套衣服出來。


    擰眉:“你今日出府了?”


    “是啊。”


    餘南卿眉頭更緊,不解:“王府被圍得水泄不通,你如何能出府?”


    蘇挽煙眉尖一挑,故作神秘:“不告訴你。”


    “……”餘南卿眸光微細,難不成她是……


    念頭剛起,又連忙揮去,不可能,她可以是任何理由,但絕對不是皇上那邊的人。


    想到她這幾日大大咧咧又毫不避諱的模樣,隻怕是真的不想告訴他,並非是其他什麽原因。


    但……她為何不告訴他?


    她不是說過,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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