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楚倦喋喋不休的話語下走進屋內。


    一進去就聞到一股難聞的中藥味,那是各種曬幹過後的中藥材交織在一起,所散發出來的味道。


    蘇瑜兮眉頭皺了皺,下意識地捂住鼻子,試圖遮擋這股刺鼻的味道。


    當走近沙發旁時,目光掃到桌麵擺放的十幾包中藥材,她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腳下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這是誰的東西?”


    傅懷瑾輕瞥一眼便收回眼神,徑直的坐到沙發上,似乎早已習慣這種大包小包的藥材。


    楚倦給他們倒了杯水,未曾留意到蘇瑜兮眼裏的驚懼,細心如發地給他們交代:“這堆紅色包裝的是懷瑾的,這堆白色包裝的是你的。”


    “兩份不能弄混。”


    除了藥材珍貴無比,還有的是:“你那一份有微毒,所接觸用具需單獨存放。”


    他在保證用的藥安全下,挑了適合用於解陀曼蛇毒的毒藥來做引誘,將毒一點點排出。


    這個點毒對她來說不算什麽,但對別人卻是致命的,一定得小心為上。


    “哦。”蘇瑜兮瞅了一眼那幾包藥,反應平平。


    “那行,你們先休息,藥已經交代阿姨去煮了,熬好後直接喝,我上去洗漱,有問題再找我。”


    “嗯,辛苦了。”


    楚倦站起身,拍了拍傅懷瑾的肩膀,讓他放寬心,這次他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能控製他白天的病情。


    他一走,蘇瑜兮看了眼那堆藥,嫌棄意味滿滿,她是一刻不想待在這,隨意跟傅懷瑾打了聲招呼,便急忙往樓上去。


    傅懷瑾看著那道匆匆跑開的背影,心中湧起一絲疑惑,不知道她跑那麽急做什麽,這裏又沒有什麽洪水猛獸。


    他將收回視線,不經意間看到被遺留在沙發上的木盒子。


    那是老太太送給她的見麵禮,一個精致而古樸的盒子。


    傅懷瑾隨手拿起盒子,放在手上輕輕掂量了一下,分量挺重,看木質紋理也能判斷這木頭屬上乘,上麵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氣。


    老太太看起來很護著這小東西,就這麽拿出來送人?


    他看著這盒子,隻是稍作遲疑,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將盒子打開。


    刹那間,眼睛好似被裏麵的東西晃了一下眼,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一時沒看清裏麵是什麽。


    等白光消散,瞳孔聚光,看到是一對成色較好的雙魚玉佩。


    嗯?


    傅懷瑾將玉佩拿出來,放在手上反複打量,這塊白玉色澤清潤,光澤內斂,微涼,另一黃玉,色彩明快嬌豔、質地細膩油潤,微暖,一暖一涼,莫名地交織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和諧之美。


    “兩塊……”


    他將那塊黃玉捏在手心良久,後才將另一塊白玉裝進去,放回原位。


    一個小時後,家裏兩位阿姨手上各端了一碗藥進來,兩碗藥都是剛剛熬好的,還冒著熱氣。


    當她們走進客廳的時候,濃烈的中藥味道迅速擴散,滲透到每一個角落,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懷瑾少爺,藥好了。”阿姨將藥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眼睛悄悄瞥了他一眼,在看到他那完美的側顏時,又快速地收回目光,心中暗自激動。


    傅懷瑾手上還把玩著那枚黃玉,十分鍾之後才將眼神落到那碗快要晾涼的藥上。


    阿姨除了送藥過來,還有另一個使命,那就是得看到他們兩個將藥都喝下,才算完成任務。


    眼看藥已經涼了,她鼓起勇氣,小聲地提醒了一下:“懷瑾少爺,這個藥楚倦少爺說得趁熱喝。”


    傅懷瑾沒說什麽,看差不多了直接拿起來,悶頭咕咚兩下將那褐色的藥水一飲喝光。


    而另一個阿姨則沒那麽好運氣。


    “蘇小姐,您在嗎?藥好了,能開開門嗎?”


    她在門口鍥而不舍地喊了快十分鍾,裏麵的人不知道在幹什麽,始終沒有回應。


    或許是睡著了?又或許在洗澡。


    她想進去看看,發現裏麵的人已經把門反鎖。


    正想著要不要下去拿備用鑰匙,就看到傅懷瑾慢慢走了過來。


    傭人阿姨目光落在那道挺拔而矜貴的身形上,盡管他的神色平和,麵上沒有絲毫怒意流露,卻莫名讓人緊張,連多看他一眼都是覺得是在褻瀆。


    她慌忙低下頭,說話變得磕磕巴巴:“懷……懷瑾少爺,蘇小姐可能睡著了,她的門也被反鎖,我想去……”


    “去...找管家拿備用鑰匙。”


    傅懷瑾抬眸看了眼緊閉的大門,隨即接過她手中還散發著熱氣的中藥,朝她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去。


    “好的。”阿姨慌忙離開。


    傅懷瑾站在門外,抬起手準備敲門,想想還是放下了。


    他靠近一步,靜靜地看著那道門前,閉上眼睛,屏住呼吸,耳朵微動,專注地傾聽裏麵的動靜。


    裏麵有人在,呼吸很平緩悠長,聽起來確實像是睡著了。


    然而,就算再怎麽睡,在這十分鍾不間斷的敲門下,裏麵的人依舊能安然入睡,要麽她是真的困倦到不行,要麽就是裝的。


    傅懷瑾看了眼中的藥,聯想起剛才她逃避的行為,似是想明白了什麽。


    “懷瑾少爺,備用鑰匙拿來了。”傭人阿姨跑得氣喘籲籲,說話調不小,裏麵的人想聽不到都難。


    果不其然,房裏那道呼吸驟然變快。


    在鑰匙插進孔那一刻,傅懷瑾能聽到房子的人好似下了床。


    他毫不猶豫地推開房門的,迎接他的是一片昏暗。


    厚重的窗簾將所有的光線遮擋在外,他目光緊緊鎖住被窩那凸起來的小鼓包,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微笑。


    猶記得的蘇瑜兮不怎麽喜歡拉窗簾,她說她喜歡讓陽光灑滿房間,喜歡溫暖向陽的氛圍。


    然而現在,她將自己隱藏在黑暗裏,頗為有點像是掩耳盜鈴的意思,是覺得把自己藏在黑暗,別人就看不到她了嗎。


    這丫頭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為了一碗藥又是鎖門又是裝睡。


    傅懷瑾帶著一點惡劣小心思,緩緩走近床邊,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蘇瑜兮……”


    渾厚低沉的嗓聲在寂靜的房間回蕩。


    床上的人並沒有回應,繼續安靜地躺屍,不讓他人看出一點破綻。


    傅懷瑾將藥放在床頭櫃上,一股股難聞的藥味直接飄向床上的人兒,就光這一點蘇瑜兮就繃不住了,輕輕顫動睫毛,小鼻尖不自覺地嗅了幾下,兩顆眼珠子不安地左右來回滾動。


    “蘇瑜兮,該起來喝藥了。”


    床上人本來就打算裝死,就算他喊破喉嚨,也不會給他半點回應。


    “行了,別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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