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有人慘叫出聲,但聲音沒來得及放大,就被人狠狠勒住,呼吸斷斷續續,充滿了窒息感。


    “孤,可不養叛主的畜牲。”


    明明聲色春風和煦,可三分漫不經心的笑,透著難以言喻的戾氣,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沒等薛凝她們跑開,一個副將拿刀逼著她們走了出來。


    薛凝低著頭,地上的屍體,穿著城防司護衛的錦衣,麵色青紫,明顯剛被人勒死。


    薛凝咬了咬唇,在看清對麵是何人的時候,她本就蒼白的臉,更是血色盡失!


    竟然又是封羨!算上這回,是她第三次撞見封羨了,其中兩次都見過他殺人。


    薛凝生怕封羨一個不樂意,就讓人殺了她們滅口!至於忍冬跟謝瑩,更是直接嚇得腿軟,要不是身後的錦衣衛扶著,恐怕直接癱軟在地。


    她們都是閨閣大戶人家的姑娘,哪裏見過殺人滿地是血的場麵!


    封羨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抬起頭來。”


    “臣女薛凝,見過......殿下......”


    薛凝看著那血珠,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封羨看她怕極了,卻還強裝鎮定的樣子,直覺好笑。


    他一邊抬手任由身邊的醫師為他包紮傷口,一邊對著薛凝嗤笑了一聲。


    “孤倒是不知,薛有道那君子自居的老古板,養出來的女兒,這般喜歡聽人牆角。五小姐,這是第二回了,你說,孤還應該放了你嗎?”


    薛凝垂眸,“殿下,臣女無意路過此地,什麽都沒見到也沒聽到,求殿下饒過臣女等人。”


    謝瑩更是一個勁兒磕頭,嚇得直哭,往日裏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麵對封羨,她嚇得直哆嗦。


    “嘶——”


    封羨的手臂一疼,悶哼出聲,不悅的瞥了一眼身邊穿著白袍的年輕醫師。


    “方信,你這爪子是不想要了?”


    那人卻半點不怕封羨,而是直言道,“殿下,這可不能怪我,匆忙之間,我身上也沒有灸針,能幫你止疼封住穴位,現在血流不止,所以才這般疼。”


    薛凝瞧著這醫師莫名眼熟,在他開口的瞬間,她終於想起了這人是誰!


    這不就是當初薛玉朗拜入神醫穀的時候,跟他不對付的,那個師兄嗎?!


    薛凝眸光湧動,五指捏緊袖中的錦袋,幾個呼吸間就做下了決定,迅速上前一步。


    她雙手遞上玲瓏灸針,“臣女帶了灸針,願意獻給殿下。”


    方信眼前一亮,沒等封羨說什麽,就接過袋子打開,然後仔細看著灸針,連連稱奇。


    “還真是玲瓏灸針啊,這東西不是薛玉朗的寶貝嗎?你是他妹妹,當真願意給?”


    薛凝點頭,“臣女願意。”


    方信用玲瓏灸針,幫封羨止血止疼,封羨的情況大好,方信在他耳邊說。


    “殿下,這可是好東西,不說別的,止疼點穴是一流的,殿下的舊傷頑疾,可用這個......”


    封羨看了一眼薛凝,“五小姐是想用這灸針換你們的命,還是另有所圖?”


    薛凝跪下,對著封羨行禮,然後開口說道,“今日之事,臣女絕不會與他人說起。玲瓏灸針獻給殿下,出自本心,但臣女確實有一事相求。


    想求殿下將方神醫借我一用,讓他隨我去一趟將軍府,救謝安縣主一命!”


    薛凝知道自己得寸進尺,跟封羨談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況且他很可能殺了她們滅口。


    但是,薛凝不得不賭一把,因為若是有方信在,謝姐姐就有救了!


    忍冬跟謝瑩,也跟著磕頭,哭著說,“求殿下救命......”


    “薛五小姐,孤在你眼裏,是什麽救世主嗎?孤看上去很閑?”


    薛凝心中打鼓,但已經沒有退路,她抬頭看向封羨。


    隻見封羨眸光深邃,盯著她笑了,可這笑在薛凝看來,更像是催命符!


    封羨把玩著灸針,“既如此,還是送她們一程吧。”


    薛凝心裏咯噔一下。


    “殿下的意思是要......”


    副將邵晟抬手放在脖子上,橫著動了一下,‘滅口’兩個字沒等說出來,就被封羨踹了一腳。


    “邵晟,這裏是京都,不是你亂殺的北齊,你怎麽比孤殺氣還重?”


    封羨說完,轉身上了馬,“備馬車,找幾個錦衣衛送她們過去。”


    話落,封羨扯下一個腰牌,扔給了方信,“你跟著她們去。”


    薛凝緊繃的心終於鬆了下來,“臣女替謝安縣主,先謝過殿下救命之恩。”


    薛凝也沒想到,封羨真的願意答應她,也許,封羨並不像傳聞中那般,充滿戾氣毫無人性。


    封羨上馬,居高臨下看著她說,“孤留著你的命,可不是聽你說這種不值錢的話。聽聞五小姐是姑蘇刺繡無雙,幾個月後,太後壽辰......”


    薛凝心中明白了封羨的意思,“殿下放心,臣女定當為太後的喜好,盡心盡力準備繡品,助殿下一臂之力。”


    封羨看著薛凝離開,直到身影消失,才收回眸光。


    “殿下,太後似乎也不是很喜歡繡品啊,您今日這作風,不像您啊,要是往常,您早滅口省心了。”


    邵晟是封羨打小的親信,自然不像其他人說話那麽畏縮,透著親厚。


    封羨氣笑了,“孤就不能日行一善?”


    “殿下說這話,您自個兒信嗎?要不先把您袖子上的血,擦擦?”


    封羨給他一腳,“今晚抓不到跑了的那個細作,孤拿你是問。”


    封羨直接將人打發了,自己卻站在原地沒走,看著手腕上的佛珠,眸光深邃,讓人猜不透在想些什麽。


    -


    薛凝跟謝瑩還有忍冬,身後跟著錦衣衛的人,終於快步趕到了將軍府。


    將軍府此刻卻並沒有大門緊閉,而是開著門,門口竟是連門房都不見了,讓人心中起了疑惑。


    就在薛凝剛要走進去看看的時候,將軍府中卻出來一行人。


    幾個小廝抬著一個草席,上麵蒙著白布,他們一邊走,還一邊說著“晦氣”。


    薛凝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而謝瑩在看見草席之中,露出來的一隻白皙纖細的手腕,看著上麵的玉鐲,整個人直接輕顫,崩潰一般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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