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宗橫正在病房裏陪陳語諾聊天,一道身影在門口一閃而過。


    陳語諾覺得可能是看錯了吧。


    她好像看到了蘇卓,但是他來了沒理由不進來。


    如果有……


    “好了。”


    宗橫將切成塊的梨子送到她麵前。


    陳語諾回過神:“謝謝。”


    “多吃點梨子潤肺。”


    宗橫說。


    陳語諾一邊吃卻一邊想起幼時。


    有次她發燒燒的打針也停不下來,還咳嗽的很凶,某人竟然不知道怎麽也感冒了,還弄了一鍋冰糖雪梨水給她抱去讓她喝。


    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在腦海裏浮現,她的眼眶忍不住又泛紅起來。


    “語諾?”


    “啊?”


    她回過神,抬眸的時候,一滴淚落在裝著梨的盤子裏。


    宗橫看著她,很快便耐心的詢問了聲:“你喜歡蘇卓?”


    “沒有,怎麽會呢?”


    她的心口一顫,急於掩飾而產生了慌亂的情緒。


    宗橫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隨即笑了笑,隻道:“小時候你就愛纏著他,忘了?”


    “嗯。”


    她低頭答應。


    但是怎麽能忘呢?


    年少時候的心思根本就不懂掩飾的,想了自然要去找啦。


    她就是經常纏著蘇卓。


    可是蘇卓那時候也愛跟她玩啊。


    好像就是從她上初一開始,蘇卓便不怎麽找她了。


    再後來長輩們忙著在國外找合適的學校去念書,分別後就隻能過年過年偶爾的見麵,連同生日……


    有時候真懷念小時候。


    小時候不管是男女,周邊一起長大的都會一起過生日,那時候大家不假思索的送對方自己認為彼此最喜歡的生日禮物,而後來……


    連送生日禮物都要假裝自己再不懂他,總送一些奇奇怪怪又看上去很不走心的東西。


    “如果你現在還喜歡,語諾,你有權利爭取自己的幸福?”


    “什麽幸福?”


    “你明白的。”


    宗橫覺得再說下去對自己實在不公平。


    因為他也想爭取自己的幸福,又不能像是她一樣假裝不懂她的心事。


    陳語諾聽後卻隻是苦笑了聲,終於看清了他切的一盤梨子,插了一塊到他麵前:“很甜的,你也嚐嚐。”


    雖說兩個人分一個梨吃好像不太吉利,但是這一刻,宗橫沒辦法不接受她的好意。


    晚飯後宗橫離開,陳語諾在醫院裏實在睡不著,便悄悄地溜了出去。


    嗯,她要回家。


    她在路邊等車,想著昨晚是他抱她來的醫院,她有悄悄看過他的模樣。


    從下往上看,還是那麽,讓她心醉。


    陳語諾心情有點糟糕,風很涼,涼的讓她覺得可以清醒,便一個人在路邊慢慢走。


    不久,她覺得後麵好像有人跟著自己,轉身。


    一輛黑色的轎車稍快些的開到她麵前。


    是他。


    蘇卓停下車子,打開副駕駛的車窗看向她:“大老遠看著就像是你,怎麽這麽晚在外麵走?”


    陳語諾覺得自己最近常常看不清。


    後來她坐在他的車裏,突然一陣顫栗。


    她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看著車窗外。


    “若不是我剛好要去找晴晴碰到你,你知道這麽晚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多危險嗎?”


    “知道啊,可能會遇到色狼嘛。”


    她不太在意的低語。


    蘇卓轉眼看她,紅綠燈路口他停下車,側身認真望著她:“是不是還不舒服?”


    陳語諾還來不及想清楚怎麽回答他,突然額頭上一陣涼意。


    她的長睫立即掀開,自然發覺是他的掌心。


    “沒有再燒起來啊。”


    他嘀咕了一聲。


    嗯,他對她的不開心,一無所知。


    陳語諾忍不住打開車窗朝著外麵看去。


    蘇卓立即捏著她的頸後將她拉回,把車窗關上:“剛退燒還不注意。”


    陳語諾立即低著頭將他的手從自己頸後拿開,她不喜歡他碰她。


    蘇卓也感覺到她的生分,一邊開車一邊問她:“怎麽?有了男朋友就不認哥哥了?”


    陳語諾聽的心裏如被焚燒。


    可是她能怎麽說呢?


    宗橫沒說要跟她交往啊。


    可是……


    她想起媽媽問自己要不要訂婚,說宗橫很喜歡她,說宗家也想他們早點定下來。


    “蘇卓。”


    她望著窗外,突然叫他的名字,很輕。


    亦或者該說是很疼。


    “幹嘛?”


    蘇卓還在認真看路,但也對她突然叫他的大名而感到奇怪。


    “你說,我要不要訂婚啊?”


    她望著窗外,努力發出了這一句。


    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


    半夜的大道上連個鬼影都沒有,隻有樹枝的影落在車上,還並不清晰。


    “這麽快?”


    蘇卓下意識的問了句。


    陳語諾想回頭看他的神情,但是想想,眼神卻並不能落在身後,她又望著外麵:“爸媽說宗家也想年前先訂婚。”


    “那你呢?”


    蘇卓看著她,並且又抬手去捏著她的頸後讓她轉過頭與他對視。


    可是她脖子上吃痛,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一點都不受控。


    她討厭自己這樣沒用,硬是想將他的手從自己頸上推開,卻幾次都不能。


    還是後來蘇卓看到她好像臉上有淚才鬆開,卻在她剛要鬆口氣的時候直接把她的肩膀往椅背一推,摁住,然後湊近了盯著她質問:“你哭什麽?”


    “我不知道。”


    她怯怯的低聲。


    她不敢看他,生怕兩個人靠的太近,她會情不自禁的表露出一絲絲對他的喜歡。


    人總是容易在深夜裏忘我。


    她怕極了此時一抬眼就忍不住想問他愛不愛她。


    他自然是不愛的。


    他隻是把她當妹妹。


    “你要想訂婚就訂,不想訂就不訂,從小到大誰勉強你做過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蘇卓認真跟她說。


    陳語諾情不自禁的又摳著自己的指甲裏。


    他說的是,從小到大都沒人為難過她。


    也從來沒人能為難過她,因為她自小就一身反骨。


    可是現在……


    自然沒人逼她,隻是她想逼著自己做個決定。


    “如果你不想訂婚又不好直說,我是你哥,自然可以去替你跟叔叔阿姨說明,嗯?”


    蘇卓又認真對她說。


    陳語諾覺得他的樣子像是很關心她,這才緩緩地抬眸。


    可是一對上他漆黑的眼眸,她的心就像是被火烤,她立即低了頭,“嗯。”


    “那我明天去找叔叔阿姨說你不想訂婚。”


    蘇卓又跟她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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