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當時多害怕嗎?”


    顧唯一像個被丟棄的三歲小孩,噙著淚可憐巴巴的低聲問他。


    傅景豐哽咽,他知道她喝醉了,沉默著抱著她回到房間裏。


    隻是他才把她在床上放好,想去給她倒杯水卻立即被她緊緊地摟著脖子,“你別走。”


    她執拗的像個小孩子。


    傅景豐望著她,難耐的心裏歎了聲。


    她清醒的時候如果也這麽纏著他該多好?


    傅景豐輕吻她,“我去幫你倒杯水,嗯?”


    “我不要喝水,我不準你走。”


    顧唯一雙手雙腳都綁住他。


    傅景豐低頭看了眼,無奈的笑起來,“唯一你……”


    “你別丟下我,傅景豐你別丟下我。”


    顧唯一摟著他用力搖頭,她腦海裏浮現出那夜他絕情的離去的身影,她怕他又要說出不好聽的話來,她什麽也不想聽,隻想他留下。


    “唯一,我不走,乖,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傅景豐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放在心口上,輕聲。


    “你騙人,你早就不想要我了。”


    顧唯一抽泣著,不信任。


    “我沒騙你,我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你。”


    “可是你拋下我去給她慶生,你,你,你說我胡鬧,我當時,當時坐在輪椅裏,我不想別人碰我,我隻想要你,我隻想要你。”


    顧唯一的眼淚突然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的掉出來,打濕了她的臉,也打濕了傅景豐的心。


    “對不起,那晚是我的錯。”


    傅景豐一邊給她擦淚,一邊認真給她道歉。


    如果知道當晚會發生那種事,他又如何會離她而去?


    傅景豐也抱緊她,給她摸著背讓她不至於抽泣的喘不動氣。


    “她給我打電話,她說你早就不想要我了,她說她讓陳康去放火,她說她要取代我嫁給你,傅景豐,為什麽要讓她這麽對我,為什麽?”


    顧唯一抱緊了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卻是越來越委屈。


    她從小到大雖然不是生活在城堡裏的公主,但是她是父母手心裏的寶貝,她父母是把她當公主疼愛的,她從來沒有受過那種折磨。


    不過是喜歡上一個人。


    不過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不過是結婚生子,為什麽她會被弄的那麽慘?


    這世上的確有很多意外,可是她身上發生的那些,從來不是。


    她怕極了,可是他不信任她。


    她懷孕的時候被捅,他去的時候她躺在病床上說她懷疑是林若冰找人幹的,他說什麽?


    他說不會的。


    不會的三個字,有時候真的隻是稀鬆平常的三個字,可是有時候,真的讓人絕望。


    她車禍多處骨折,她說她看到那個人好像是林家的司機,他問她,證據呢?


    林若冰去找她的父母了,威脅他們要是不帶她走就要她的命,她父母答應帶她走了,不過是晚了幾天。


    是她不舍的走。


    是她對他還有奢望。


    然後……


    那場大火,燒毀了她對他所有的幻想。


    所以她才在白羽非去救她的時候她再也沒有念想,叫白羽非帶她走。


    白羽非還沒帶她逃出去她就窒息了,再醒來的時候,什麽都不再記得。


    她父母帶她去了美國。


    如果不是一直頭疼,或許她可以很快樂的在美國重新開始。


    可是天不遂人願,她頭疼病越來越嚴重。


    她回來了,白羽非說他沒告訴傅景豐他給她買機票的事情。


    所以那天機場相遇,的確是巧合。


    回憶在醉酒的顧唯一腦海裏,像是臨產前的陣痛,越來越劇烈,越來越疼痛。


    她不懂為什麽,他愛的時候那麽熱烈,不愛的時候那麽冷漠。


    她隻能緊緊地抱著他,試圖問出一個原因。


    可是明天早上她可能不會記得。


    她哭夠了,鬆開他,她淚汪汪的眼看著他,“你到底要我還是林若冰?”


    “隻有你。”


    “不,不是的,你要做,不是說。”


    顧唯一說出來這句話。


    “好,我做。”


    傅景豐望著她哭紅的眼,一邊給她擦著眼淚一邊答應。


    “那,那你還會嫌棄我不能走路嗎?”


    “不會。”


    “那,那你還會嫌棄我懷孕嗎?”


    “唯一,我從來沒有嫌棄你懷孕。”


    “不是的,我聽到了,她發給我你們在一起玩的時候的視頻,我聽到你說你不喜歡小孩,我懷孕後你也不高興的。”


    顧唯一搖頭,反駁他,一一列舉他的罪狀。


    “原來她給發了視頻,她還給你發了什麽?”


    “好多,她要我離開你,她去要挾我我爸媽,你知道他們夫妻一直很愛我,他們要帶我走的,是我自己不舍的,我,我……”


    顧唯一望著他,突然不敢說出來。


    她咬著自己的嘴唇,人像是又回到了五年多前的那個路口。


    “你什麽?”


    傅景豐輕吻她的唇瓣,繼續問她。


    “我不舍得你。”


    她帶著哭腔,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


    然後傻傻的看著他,她分不清了。


    眼前的人好像是傅景豐,又好像不是。


    他到底是誰呢?


    顧唯一忍不住去摸他的臉,忍不住繼續喃呐著,“你是傅景豐嗎?”


    “我是,唯一,我是。”


    他吻她,密密麻麻的吻過。


    顧唯一隻管望著他,她想他帶她走。


    “你會帶我去任何地方嗎?別讓我一個人在家裏,我害怕。”


    她又捧起他的臉,熱切地懇求。


    “好,以後無論走到哪裏我們都一起。”


    傅景豐答應她,牽過她的手輕吻。


    “那就好,那就好。”


    我們還可以重新來過。


    她的眼裏,是這樣的神情。


    她不斷的落淚,他不斷的吻她。


    然後在她的小床上翻滾,傅景豐將她壓在身子底下,“寶貝,說你愛我。”


    “我愛你。”


    顧唯一乖乖的望著他喃呐,又忍不住捧著他的臉去主動回吻他。


    ——


    顧唯一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外麵的道路在一場大雨的衝刷後特別的幹淨,而二十五樓的主臥裏靜悄悄的。


    床上的女人長睫漸漸掀開,薄肩從被子裏露了出來,一個個吻痕落在上麵,美的像一幅水墨畫。


    有手機在床頭響起來,她勉強撐著去拿起來,接通:“喂,你好?”


    “唯一嗎?麻煩你幫我告訴景豐,我懷孕了,已經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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