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意從大連港回來後,受了風寒,又喝了許多酒,當天夜裏就發高燒,金鳳一直侍服著他,三天後,有些好轉,但仍然有點咳嗽。


    這天早上,王宇鎮長來電話說,“能不能到鎮上來一趟,你原來就職的豬業公司有一幫複員軍人鬧事,希望你能出麵給他們做做工作,”.


    “我這一攤子事,做做工作可以,回去是不可能了。”


    “隻是做做工作,算幫我忙了。”


    “好吧。”


    來到王宇辦公室,聽他詳細一說。才了解了大概情況。


    原來,豬業公司在改革之前,隻發生活費,改革後,由於楚天意注重職工工資,同時重獎市場開拓者,這些複員軍人都是衝在改革的最前線打硬仗,出力了,錢也拿到手了,各方麵都感覺很爽。但楚天意後來的繼任者認為楚天意急躁冒進不合適,就調低了工資,也改變了大力開拓市場的重獎製度。因而公司在競爭者麵前顯得無能為力,業務不增反減,豬的存欄量也有下降趨勢。這些軍人感覺前景悲觀,有力無處使,要求鎮領導調回楚廠長,或者把他們調走。


    “他們現在提什麽要求?”楚天意問。


    “要求你回豬業公司。”


    “可是我回不去了!”


    “你先出麵做做工作,看情況再說。”


    “好吧。”


    王鎮長和楚天意來到豬業公司時,廠領導已通知這部分複員軍人集中到會議室。


    當看到楚天意時,他們鼓掌,叫喊,“楚廠長,楚廠長!歡迎你回來!”


    王鎮長揮揮手,“大家靜一靜,聽楚廠長講話。”頓時,鴉雀無聲,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楚天意說,“這就是我們軍人的風采,令行言止!”


    “哈哈哈……”一陣笑聲和掌聲過後,楚天意接著說,“首先感謝各位,在我工作期間,對我的大力支持。沒有你們當時的奮鬥,也沒有這個廠子今天的繁榮,但是我現在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各方麵的情況,都不允許我再回來和你們一起奮鬥了。聽說你們在工資待遇方麵有點小意見,我認為,公司和鎮政府會妥善解決的,我們企業改革的趨勢就是砸了鐵飯碗,按勞分配,多勞多得!今後,實行全員合同製,希望各位還是從大局出發,配合廠裏和鎮領導的工作,把握好我們公司的大好局麵,做大做強,爭取早日建成一流的集團公司!”


    又一陣掌聲,伴隨著“你一定要回來!”的叫喊聲。


    “今後,你們個人有困難,可以找我,在我心裏咱們一直是朋友啊!”楚天意心平氣和地講完後,給大家深深地一鞠躬。


    王鎮長叫他們等一等。然後叫現任鍾廠長和楚天意一起來到鍾廠長辦公室。


    “咱們商討一下對策,”


    鍾廠長氣憤地說,“他們這些人,都他媽的給我調走,我一個都不想要了,誰要誰要。”


    王鎮長指著楚天意開玩笑說“楚廠長,你要不?”


    “我要,人家也不跟我這個私企呀,再說我建廠沒多長時間,也養不活這麽多人。”


    王鎮長又回去給複員軍人們做工作。“各位,強調兩件事,企業馬上要深化改革,全員買斷工齡,具體的按工齡算,每工作一年補多少錢,全縣統一確定數額。二是楚廠長不會回來了,如果想跟他幹,買斷工齡後,我可以幫你們跟他協商。”


    “好,我跟楚廠長幹!”


    “還有我!”


    ……


    “我點個數,十八位,對不對?”


    “對!”


    王鎮長又過來給楚天意做工作,“楚廠 長,好好考慮一下,他們共十八個人,都願意買斷工齡跟你幹。工資是一方麵,看那陣式,更主要的是他們希望跟你一起奮鬥。”


    “這些複員軍人都是寶,可惜了,我那邊現在沒業務。”


    “現在沒業務,以後會有,有什麽困難,我可以出麵幫你解決,”


    楚天意轉而一想,說不定這是個機會!


    我想組建個運輸車隊,可惜資金不夠,你這大領導幫忙協調一下貸款,隻要貸到款,買了車,我同意接收這些人!”


    “行,我可以給你協調,但是不能超過三十萬,我知道你身價三十萬,哈哈。”


    “領導也有商人習氣了!三十萬就三十萬,可以先買五輛車,告訴他們,工資從今天算。”


    “好,成交!”王鎮長和楚天意擊了一下掌,開玩笑的說。


    三人同時來到會議室,


    王鎮長說,“各位,楚廠長答應接收你們,並且說,工資從今天算!”


    掌聲四起,嗷嗷叫著,“楚廠長!楚廠長!”


    這時,鍾廠長實在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


    “你們都是逃兵,叛徒!我也是個軍人,你們忘了,一切行動聽指揮嗎?一點小錢就把你們高興成那個樣?你們這是隨他一起搞資本主義去!”


    這時,一個年輕人站出來說,“鍾廠長,我在這個廠子五年多了,對廠子的感情比你深,楚廠長帶領我們創造了輝煌,我們並不單單為了錢,我們也想幹事創業,我承認你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好廠長,隻是你們那個時代的好廠長,你每天早起晚歸,與一線職工一起幹活,但是企業需要你大事上決策,不需要你那個時代的勤儉持家,身先士卒,公司很多發展中的大問題,你一個也沒對策!我們寧願看到,楚廠長決策後我們拚命去幹,他悠閑地曬太陽、喝茶、看書,甚至周末去沙灘休閑……也不願看到你整天累的不輕,一些發展中的難事大事卻無所適從。你是勤儉了,車從來不讓開,一張報銷單壓半年,你自己也從來沒像楚廠長一樣經常走出去,看看別的廠家怎麽幹的,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


    “啪”鍾廠長又拍了一下桌子,“周未去沙灘幹嘛,無非是抱光腚娘們,你們一起墮落了!危險啊,你們知道嗎?這是資產階級腐朽沒落的生活。”


    “什麽光腚娘們,人家穿的是比基尼。現在南方女人都穿著在海邊曬太陽,男未娶,女未嫁,在一起怎麽了?老領導,你的思想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鍾廠長氣呼呼地跑了出去。


    楚廠長說,“謝謝理解,你們真願意放下鐵飯碗,跟我混?”


    “我們願意!”回答響亮,整齊一致!


    “統計一下,有多少有 b 級駕駛證能開貨車的,我們要組建車隊,搞運輸。”


    一會兒,剛剛發言的年輕人統計完報上名單,十八個人,6個b證,7個c證。


    “剛才發言的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報告廠長,我叫楊超越!”


    “好,你當臨時小隊長,先把你們十八個人的檔案整理好,交上來辦個入職手續,準備發工資。工資和我們原職工一樣,你們在這裏的工齡一樣有效,享受工齡工資。運輸搞起來,再加上績效工資。有a證能開貨年的,車提來就上班,其他人回去趕緊考證。考證也是工作,不造合作駕駛工作的,檔案上注明,另行安排。所有人,工資從今天開始發放。”


    “嘩……”又一陣響亮的掌聲。


    他們走後,鍾廠長默默地來到會議室打掃衛生,眼睛有些濕潤,難道我真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實際上,他從心裏並不希望他們走,希望他們和自己一道,把公司建設好。突然他感覺自己是那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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