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宗後山,一處山洞內。


    一道身影形如枯骨般盤坐在地,他蒼白的頭發披散開來,臉色灰白,渾身散發著一種暮氣。


    此人正是寒天宗開山祖師,第一代宗主柳寒天。


    此刻,柳寒天正盯著手中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牌,那渾濁的眼中,隱隱約約間,似乎有著一股幽暗的黑氣流轉。


    而那黑氣的來源,正是他脖頸處的一條黑色項鏈!


    柳寒天並未察覺到眼眸之中的黑氣,他時不時用手撫摸著木牌上勾勒的符文,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時,一名中年人推門而入,恭聲道:“父親,增長壽元的補品和丹藥買來了。”


    聞言,柳寒天放下手中的木牌,抬起頭看著他,神色不滿地說道:“怎麽這麽晚?


    比起之前足足晚了三天!


    旬兒,你應該知道,我如今已有一百多歲,生命力大幅缺失,需大量丹藥和補品補充壽元,晚一天都會損傷許多氣血。”


    柳旬苦笑道:“我當然知道,不過之前一直負責為我們搜羅藥材的蔣天成被人殺了。


    他這段時間搜羅的那些藥材都存放在黑龍閣內,可如今執掌黑龍閣的是和他一直不對付的副閣主吳幻月。


    因為我們和蔣天成的關係,所以與那吳幻月也鬧得很僵,那些藥材暫時取不出來。


    這藥材,是我親自跑到魏城買過來的。”


    “被人殺了?”聞言,柳寒天臉上的不滿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詫異之色,道:“查出來是誰沒有?”


    柳旬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據影堂調查得出,殺害蔣天成的凶手,或許是一位六品凝氣境的武道宗師。


    而這其中最大的嫌疑,便是吳幻月找人下的手。”


    “黑龍閣的副閣主?”柳寒天默默念叨了一聲,之後便沉聲道:“既然確定是吳幻月找人下的手,那便將此件事情放下吧。


    蔣天成一死,對方或許會由副轉正,成為黑龍閣洛城分閣的閣主,日後我們寒天宗或許還要有求於她,所以關係不宜搞得太過僵硬。


    雖然婚禮還沒舉行,女方一家就被人殺了,這件事情傳出去,我們寒天宗的臉麵算是丟盡了。


    但蔣天成既然已經死了,那我們也沒必要再為了一個死人,為了點臉麵,去交惡這位未來的閣主。


    至於藥材的事,你現在是寒天宗的宗主,名聲在外,若是被人認出你大肆購買增長壽元的丹藥和補品,免不了引起旁人的猜疑。


    所以還是盡快找到一個可信之人督辦吧。”


    “我明白了。”柳旬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柳寒天拿起手中的木牌,朝著柳旬沉聲道:“旬兒,當年的事情你也知道,這陳景洪來曆不凡,極有可能是當年東玄武門的幸存者之一。


    他臨死之前將一條項鏈和這塊木牌交給我,以此來換取我寒天宗保他棄天門周全。


    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閉關想要參透這兩件東西,可是直到現在都一無所獲。


    不過,據我推斷,這條項鏈應該是曾經一位魔道巨擘的隨身飾品,或許是佩戴的年頭久了,沾染了些許魔氣,倒是不算珍貴。


    但這塊木牌卻不尋常。


    我的直覺告訴我,隻要我弄懂了這塊木牌,那便能夠通過它找到東皇殿,得到裏麵的海量資源。


    不說能夠讓我們寒天宗成為東域的武林至尊,但起碼能夠讓我們寒天宗可以和東北黑龍,西北天狼等七大一流勢力比肩的存在。


    現在我們寒天宗偏安一隅,看似安詳,但天有不測風雲,沒有哪一方勢力可以一直屹立不倒,即便是曾經威壓東域江湖的東玄武門也不會例外。


    我們要做的是積累宗門底蘊,能讓我寒天宗盡可能傳承更長時間,而這把鑰匙,便是我們寒天宗未來崛起的希望。”


    柳旬點頭稱是,但心中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當初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興奮不已。


    可是柳寒天用了近五十年的時間,結果卻依然沒有弄明白這塊木牌當中所隱藏的秘密。


    這讓剛開始對此堅信不疑的柳旬,也不禁心中開始動搖起來。


    甚至他還有些懷疑,這塊木牌是否真的與那東皇殿有關聯。


    其實他心中對柳寒天也有些不滿,在很久之前,他就想讓父親徹底放棄了這種想法,放棄參悟這塊木牌,腳踏實地,安安穩穩地發展寒天宗。


    若是早年柳寒天能夠放棄專研那把鑰匙,全力發展宗門的話,在他們父子聯手之下,恐怕現在的寒天宗也不會偏安一隅。


    可是這把鑰匙幾乎已經成為柳寒天的執念了,他的前半生一直在為寒天宗的發展盡職盡責,可是後半生,卻都用來參悟這塊木牌。


    到了現在,甚至都已經有些瘋魔的趨勢了。


    所以在經過幾次勸說未果之後,他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看到柳旬的這副表情,柳寒天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他能感覺到,哪怕等到自己死後也無法參破這塊木牌當中隱藏的秘密。


    所以他希望能讓柳旬能夠對這塊木牌重視起來,等到自己死後,能夠代替自己繼續參悟下去。


    即使柳旬最後依舊沒有參悟成功,可若是能將這塊木牌流傳下去,說不定自己的後人會在某一天發現木牌當中的秘密,從而找到東皇殿。


    柳寒天突然想起了什麽,立馬衝著柳旬說道:“對了,既然現在蔣天成已經死了,那慕白和他女兒的聯姻怎麽辦?


    我寒天宗未來的掌門人可不能平白無故多個喪妻的汙點,所以這樁婚事絕不能作數。


    還好兩人並未來得及舉行婚禮,眼下還有回旋的餘地。


    不過邀人來觀禮的請柬已經發出去,現在可收不回來了。


    明日你可要想好怎麽應付那些已經收到請柬,派人來觀禮的勢力。”


    聞言,柳旬輕笑一聲道:“放心吧父親,我早就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在幾天前已經對外傳出消息說,這次的宴會會以我自己六十一歲的壽宴來召開。


    想來這個說辭,足以能夠應付那些勢力。”


    “還是你考慮的周全......”頓了頓,柳寒天歎了口氣道:


    “那這次宴會就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吧,對於這些前來觀禮的勢力和武者,我們寒天宗在禮數這方麵,務必要做到周全穩妥。”


    “明白。”柳旬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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