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執法堂的門口,一陣異常的動靜成功地將堂內弟子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幾乎是在刹那間,十幾名弟子便如潮水般湧了出來。


    然而,當他們的目光觸及到門前那血腥慘烈的一幕時,全都不禁怔住了,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景象,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陳齊目光冰冷地看著他們,口中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全都殺了吧,一個都不許留。”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都愣住了,就連一向行事果斷的邢狼,在這一刻也都沒反應過來。


    要知道,這可是十幾名執法隊弟子啊,他們每一個人都踏入了九品外練境,是實打實的精銳。


    要知道,整個棄天門也不過才一百多名弟子而已,而這些人就幾乎占據了將近十分之一的弟子數量。


    這麽多的弟子,說殺就全殺了?


    此時,見歸海一刀作勢想要出手,陳齊卻伸出手將他攔住。


    他朝著那些執事冷聲道:“我說把他們全殺掉,你們沒聽到嗎?”


    “好嘞!”


    一旁的邢狼沒有再猶豫,他那陰冷的目光中泛起了些許猩紅之色,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隨後便提著刀大步向那些執法隊弟子走去。


    他才不管那麽多,既然如今已經選擇投靠了陳齊,那對於他的命令,邢狼自然不會有任何抗拒。


    至於殺了這些人會對棄天門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那跟他有什麽關係?


    然而,其他執事卻猶豫了起來。


    一名年長的執事實在忍不住,上前勸說道:“宗主,能被選入執法堂的弟子,那可都是有些天賦的,他們是我棄天門的新鮮血液啊,代表著宗門下一代的未來。


    如果……”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陳齊就直接不耐煩地一揮手,打斷了他:“新鮮血液?嗬嗬。


    那些一心隻想守成,追求安穩發展的宗門,或許確實需要依靠年輕弟子來充實宗門的底蘊。


    可我陳齊,從來就沒打算要讓宗門安穩地發展下去,我要的,是讓宗門不斷攀登,直至踏上巔峰。”


    “什麽是弟子?”陳齊微微仰頭:“弟子,是需要花費極大的時間和精力去悉心培養的。


    是要耗費無數的資源,換取他們對宗門的忠誠。


    你們看看,這些人。


    見了血,腿都打哆嗦。


    這樣的廢物,值得我耗費時間和精力去培養嗎?


    依我看,以他們這樣的實力和天賦,用不了多久,恐怕還趕不上宗門發展的進度。


    與其留著這些廢物,花錢養著他們,還不如直接殺了幹淨,一了百了!”


    陳齊這一番言辭下來,所有人都沉默了,再也沒有人吭聲。


    隻不過,他們看向陳齊的目光中卻有些發冷。


    這位年輕宗主可夠真狠的,對別人狠不狠他們現在還不太清楚,但對自己人可真夠狠的。


    就在這時,淒慘的哀嚎聲瞬間在空氣中響起,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


    以邢狼的實力,對付這些不過剛剛踏入九品外練境的弟子,簡直是易如反掌。


    陳齊望著那麵不改色揮刀砍人的邢狼,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幾分異樣的神色。


    殺人誰都能殺,但有些人在殺人的途中,或感覺到不忍,或感覺到不適,或感覺到憐憫。


    甚至有的人,殺人殺多了會感覺麻木,這些都屬於人的正常現象。


    但像邢狼這種越殺越起勁,越殺越興奮的武者,可不尋常。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十幾名執法隊弟子便全部被屠戮一空。


    邢狼將那沾滿鮮血的刀隨意地在一具屍體上抹了抹,然後意猶未盡地將刀收回了刀鞘。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興奮過後的餘韻,衝著陳齊點了點頭。


    陳齊帶人走進了執法堂裏麵。


    眾人跟在他的身後,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陳齊一邊走著,一邊隨意的問道:“邢狼啊,你沒來棄天門之前,是做什麽的?如今家中可有高堂在上啊?”


    邢狼臉上帶著笑意,輕輕搖了搖頭道:“回宗主,在小人十歲的時候,父母就被劫掠的馬匪給殺了。


    自那以後,小人為了生存,便在江湖上四處顛沛流離瞎混了幾年,什麽行當都做過。”


    聽到他這番話,眾人的心中不禁一寒。


    能如此輕描淡寫地笑著說出,自己父母被殺的悲慘經曆,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陳齊盯著邢狼看了一會兒,直到邢狼感覺全身都有些發寒了,他這才緩緩開口道:“瞎混?我看怕是不然吧。


    你剛剛出手的招式,幾乎每一招都直逼人的要害,而且下手果斷,毫不留情。


    這分明是經常經曆生死搏殺的人才會擁有的戰鬥技巧。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吧。”


    眾人心中也是一驚,再次看向邢狼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這才回想起,在此之前與邢狼對戰時的情景。


    對方確實是用一種拚命三郎的姿態來應對的,他下手不僅比常人狠辣很多,而且以一敵三,三個和他同境界的執事聯手,竟然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等戰力,絕不可能是一個尋常在江湖上瞎混的人能夠擁有的。


    邢狼無奈地聳了聳肩,苦笑著說道:“還是瞞不過宗主的眼睛啊,好吧,小人坦白,我在來宗門之前,曾經做過三年的盜匪。”


    眾人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變。


    盜匪這個身份,在江湖上可是臭名昭著的,他們通常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等惡行聯係在一起。


    對於那些宗門之人來說,更是極為忌諱的存在。


    在他們的觀念裏,除了那些魔道宗門,幾乎所有的正道宗門都會將清剿盜匪,作為一種提升名望的墊腳石。


    所以,宗門與盜匪之間幾乎是處於完全對立的狀態,而盜匪對於宗派中人,也幾乎都帶有深深的敵視。


    此刻,他們竟然發現棄天門中混進來一個曾經是盜匪出身的人,而他們之前還毫不知情。


    這讓眾人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安。


    然而,陳齊的心裏卻不以為然。


    盜匪又怎麽了?


    不過都是為了在這江湖上生存下去,混口飯吃罷了。


    他對這些所謂的身份和背景並沒有什麽芥蒂。


    “盜匪可不同於那些在宗門中養尊處優的人,怪不得你下手如此狠辣,戰力也要比同等境界的人強上不少。”陳齊微微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


    頓了一下,他又皺起眉頭問道:“那你後來為什麽不選擇繼續當盜匪了?反而要加入到我棄天門?”


    “宗主謬讚了。”見陳齊臉上並沒有出現厭惡的表情,邢狼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說道:“那種當盜匪的日子,雖然看似逍遙快活,但實際上每天都要提心吊膽地過著。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那些宗門弟子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給圍剿了。


    我還年輕,可不想一輩子都過著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陳齊微微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一轉,眾人這才發現,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執法堂的牢獄之中。


    這牢獄裏彌漫著一股潮濕而又昏暗的氣息,一道又一道的鐵門整齊地並列著,每一道鐵門都代表著一間囚室。


    陳齊放眼望去,隻見數十個囚室裏麵,一道又一道身影渾身狼狽不堪,滿身血跡斑斑。


    他們有的蔫了吧唧地趴在地上,有的則用手用力捶打著鐵欄杆,口中發出各種哀嚎聲,或怨毒,或委屈,或威脅,聲音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陳齊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理會他們,直接帶人朝著牢獄的最裏麵走去。


    眾人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誰也沒有說話。


    剛剛走到一半的時候,陳齊的身形卻突然停住了,他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異樣,緊緊地盯著其中一間囚室。


    眾人見此一幕,忍不住一愣,然後紛紛扭過頭,目光順著陳齊看去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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