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夏恍然大悟,跑進內殿, “娘娘,您是不想懷孩子才會如此?”


    盛熙顏瞪她,“你再喊大聲點。”


    “娘娘,您怎麽能這樣想,沒有皇子公主傍身日後怎麽辦啊?”


    花夏說著咳嗽了一聲,盛熙顏拉過她的手腕把脈。


    “你熱傷風了,本宮開個方子,你吃藥睡覺去,別操心了啊。”


    花夏掏出絲帕捂嘴,怕傳染給她。


    “紫菱來這幾天,東打聽西打聽,奴婢不放心她。”


    盛熙顏拂過葛紗水袖,拿起狼毫筆,蘸取墨汁,飛快寫了一個治傷風的藥方。


    “你不放開手,怎麽試出她什麽心思?讓梅香和珊瑚進殿伺候,她在殿外便是。”


    把藥方遞給她,“叫小卓子去太醫院抓藥,你去歇著吧。”


    花夏叮嚀:“娘娘,您一定要把握好度,不能傷了和皇上的感情,知道嗎?”


    “放心,本宮明白。”


    盛熙顏鋪開棉連紙,畫玄武帝的畫像。


    今日想畫一幅全身像.....


    不多一會兒,紙上躍然出現一個男人,


    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


    “一日畫三副,強人所難知道嗎?諒你再盛世容顏,也有畫膩的時候,曉得吧?”


    盛熙顏邊畫邊,筆指著偷偷的罵罵咧咧。


    這男人好似從水中走出來,精瘦的軀體一覽無遺,一滴水珠順著他狹長的眉眼流下,透著一種邪魅的誘惑。


    肩寬腰窄,腿長逆天,古香緞黑袍隨意罩在身上,八塊腹肌壁壘分明。


    赤著腳,背著手,性感高大的身軀靜立在窗前,深沉眸光憂國憂民。


    盛熙顏偷偷竊笑,咽了咽口水。


    “畫得還挺像的吧?看看就行了,不一定做,保命要緊。


    女人不生孩子才是一種自救!”


    養心殿裏,玄翎聽福公公回稟後,輕蹙劍眉。


    癸水一定讓顏顏肚子非常不適才不去遊湖,她本是個愛玩的性子,更何況怎麽可能舍得他呢。


    收起奏報,“擺駕關雎宮,朕去看看她。”


    剛起身,禦前宮人進來稟告,“皇上,吏部兩位大人覲見。”


    玄翎一想吏部還有些棘手的事要聽,吩咐道:“小福子,你讓內務府給宸昭儀送去兩盒阿膠。”


    “是,皇上。”


    天剛蒙蒙黑時,宮燈初上。


    珊瑚打燈籠,梅香扶著盛熙顏出了關雎宮,在青石板路邊祭奠沈婕妤。


    畫了一個圈燒紙錢。


    “沈姐姐,對不起,我有負重托,沒能撫養予卿。


    皇上把予卿交給了淑妃撫養,雖說淑妃人品不怎麽樣,可她為了地位,應該會好好照顧予卿。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可能關照予卿,不讓他受傷害。”


    “娘娘,夜深了,咱們回去吧。”


    盛熙顏又祈禱了會兒,“沈姐姐安息吧。”


    主仆三人進了主殿,偏殿伸出腦袋,敦貴媛道:“盛熙顏,你等著,看我怎麽告狀!”


    “小主,您打算怎麽做?”


    敦貴媛出了偏殿門,“自然是去告訴皇上她祭奠故人了!”


    “故人?可宸昭儀祭奠的是沈婕妤啊。”


    敦貴媛搗她腦袋,“蠢東西。”


    “哦,哦,明白了, 小主真聰明,宸昭儀她祭奠的就是故人齊將軍對吧?”


    “這才對,我告訴你,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一定要把盛熙顏拉下來,憑什麽她的位份高於我的?她也配?!”


    敦貴媛邊往養心殿走,邊義憤填膺地叫囂,宮婢拉她,“小主,鑾駕!”


    “這可太好了,讓皇上親眼看到更加鐵證如山!


    皇上!皇上!”


    敦貴媛邁著小碎步往迎麵而來的鑾駕跑,手裏伸起團扇輕搖。


    鑾駕停在了關雎宮門外,她上手抓玄翎的衣袖。


    帝王冷戾道:“好好說話,站直了。”


    拽開她攥袖子的手,徑直要往主殿去。


    “皇上,嬪妾看到盛熙顏偷偷祭奠亡夫,您看,就在路邊。”


    她指著路邊被風吹起的紙錢灰燼。


    “你剛說什麽?” 玄翎陰鷙問。


    “嬪妾,嬪妾說前麵盛熙顏到路邊祭奠亡夫,證據確鑿.....”


    “啪!”帝王揚起手狠狠一個巴掌落在敦貴媛臉上,力道之大,將她打了一個踉蹌。


    慌忙跪倒在地,捂著臉啼哭,“皇上,嬪妾說得是事實。”


    “住口!宸昭儀現在位份高於你,你怎麽直呼其名?


    還有,盛熙顏絕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你再敢搬弄是非就去冷宮報到!”


    玄翎嗬斥完,往前走,看到路邊的紙錢灰燼,並未上前。


    主殿門敞開著,他闊步進去,身後跟著七八個侍衛隨行保護。


    “父皇!父皇!”


    將將抱著鬆獅在蕩秋千,看到他興奮地從秋千板上站起來。


    玄翎到麵前拽住繩子把他抱下來,“天黑了,小心點。”


    將將傲嬌笑說:“父皇,我現在打秋千比母親還厲害呢!”


    玄翎摸他頭上有汗,接過錦帕給擦。


    “將將,你母親用過晚膳嗎?”


    “用了。”


    殿內,盛熙顏聽到動靜,撒腿從軟榻跑到金絲楠木床上躺下。


    院中,梅香恭敬道:“皇上,小主不舒服睡著了。”


    奶娘帶著將將去吃水果,玄翎進了內殿。


    徑直走進去,看到美人側身臥著,還真睡著了?


    輕手輕腳到床榻邊坐下,輕喚,“顏顏?”


    盛熙顏假裝迷離,轉過身,“皇上,您怎麽來了?”


    玄翎手伸向她小腹處,“肚子還疼嗎?”


    “好,好多了。”


    盛熙顏心虛地用手按住他的手。


    他的眼神透著疼惜,讓她頓生慚愧。


    “皇上,嬪妾.....”


    “朕知道,你前麵去路邊祭奠沈婕妤了對吧?”


    “什麽都瞞不過皇上,沒有撫養予卿,嬪妾覺得對不住沈婕妤的重托,哎。”


    “不要這樣想,淑妃會好好照顧予卿,你的重任是給朕生好多孩子。”


    盛熙顏蹙黛眉問,“好多,那得生多少啊?”


    “七八個吧。”


    “下豬崽呢?嬪妾又不是母豬。”


    一提生孩子,盛熙顏想把玄翎趕緊推出屋子,這任務也太艱巨了,萬一生第一個就一命嗚呼,找誰說理去?


    “不要不要.....”


    “顏顏說什麽?”


    玄翎輕捏她的臉頰肉,眸光溫柔繾綣。


    “沒什麽。”


    他拿起桌邊的《左傳》,“近來顏顏看得是此書?”


    盛熙顏點點頭,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


    “皇上,嬪妾沒事,就是想睡覺,恐怕沒法陪您.....”


    玄翎自己脫起外袍,抽了玉帶扔到一邊。


    “無妨,朕在你旁邊看書,你安心休息。”


    他上了床榻靠在她身邊,笑說:


    “朕還能給顏顏捂肚子,就不會疼了,對了,阿膠吃了嗎?每日都用補好氣血。”


    “吃了。”


    玄翎打開《左傳》,“顏顏最喜歡這裏麵的哪句話?”


    盛熙顏道:“舉棋不定,不勝其耦。


    嬪妾想凡是成就大事的人,比如皇上,處理問題都當機立斷,主意堅定。


    如果做事猶猶豫豫,前怕狼後怕虎,那就什麽事都做不成。”


    邊說金句邊吹捧帝王,總歸是沒錯的。


    “顏顏很有見地,朕欣慰。”


    盛熙顏又往後翻了幾頁,“皇上,這句話嬪妾不太明白。”


    玄翎念道:“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


    這話的意思是說,禮用來推行道義,道義用來產生利益,利益用來使老百姓太平,這是治理國家的重要準則。


    這後麵還有一句話,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


    意思是如果把禮法禮器假借給別人,就是把政權給了別人。失去政權,國家也就跟著失去。”


    盛熙顏邊聽邊點頭,帝王學識淵博,聽他教導是一種享受,其實兩個人這樣多好,為什麽非要發展成肉體關係呢?


    “嬪妾困了。”


    “好,朕陪你歇息,明早有幾個外地早報聽,是該養精蓄銳。”


    他放下書,躺下將她摟在懷裏。


    玉扳指不由自主滑動,引得盛熙顏一顫一顫。


    “皇上,您這樣,嬪妾沒法睡了。”


    她往邊上躲,臀兒被覆住,聽帝王疑問,


    “顏顏,你們女人來癸水時,流出的血怎麽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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