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她的外表如同一朵盛開的嬌豔花朵,散發著迷人的光彩,令人無法抗拒其魅力。


    卻表現出無比的乖巧順從,這種反差讓人不禁心生憐愛之情。


    玄翎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想要逗弄她的衝動。


    “盛熙顏,你憑何向朕表忠心呢?”


    玄翎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美人,嘴角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絲戲謔之意。


    美人輕咬朱唇,眉頭緊蹙,沉默半晌之後,才艱難地開口說道:“臣婦……隻要皇上能夠保證將將一直陪伴在熙顏身旁,那麽無論皇上讓熙顏做何事,熙顏皆心甘情願。”


    聽到這番話,玄翎的唇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然後輕聲呼喚道:“過來。”


    盛熙顏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走到帝王麵前,抬起眼眸,嬌羞弄怯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


    隻聽得玄翎命令道:“盛熙顏,把頭抬起來,這是朕對你的第一個要求。”


    “諾。”


    她輕輕應了一聲,隨即抬起頭來,頷首之間,那修長的脖頸如同天鵝般優雅,襯托出她挺拔而豐腴的身姿。


    “你可知曉,倘若你入宮之後,整日自怨自艾、低頭不語,將會遭遇何種後果?”玄翎的聲音低沉而富有威嚴。


    “不知……”


    盛熙顏心頭一緊,腦海中迅速閃過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


    宮中的那些娘娘們個個趾高氣昂,她們背後有著顯赫的家族背景和強大的勢力支持。


    而自己呢?不過是一個守寡之人,還帶著個孩子,這在宮中無疑會成為眾人的笑柄。


    或許會有人對她冷嘲熱諷,甚至故意刁難;也許她會被孤立無援,處處受人排擠......種種不堪設想的畫麵在她腦海中不斷浮現,令她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梁上升起。


    “皇上,熙顏會改的,隻要是皇上的命令,熙顏都照做。”


    玄翎心頭蕩起漣漪,這句話,他也曾說過,兒時在皇太後宮中,他每天表忠心博得生存:“母後,翎兒會改的,隻要是母後的命令,翎兒都照做。”


    即便再悲苦,也要虔誠,乖順,因為這是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代價。


    “昌雲垂天,凱風熙顏。熙顏,意指笑容明亮、喜悅的麵容。朕希望看到的是令人愉悅的麵容。”


    盛熙顏鶯鶯細語道:“熙顏知曉了,每日都會掛著笑容,讓皇上看到身心愉悅。”


    她的臉上強行掃去不安和哀傷,眉眼含笑,唇色猶如暈染蔻丹,可玄翎卻品出了海棠噙淚的淒美。


    福公公過來恭敬道:“皇上,該是用晚膳了,您看在哪裏?”


    玄翎指了指漢白玉石桌,“就在這裏。”


    這裏是室外,麵前的女子不會緊張,不會那樣拘謹。


    旁邊的地台上擺上了掐絲琺琅宮燈,給昏暗的夜色增添了朦朧的浪漫氛圍。


    漢白玉石桌上擺上了七八樣珍饈美食,福公公想著皇上一定想讓盛熙顏布菜,此時的氛圍多美,於是帶著宮人退下。


    盛熙顏一眼看到長長的包金玉著,拿起後夾菜給玄翎。


    又打了一碗冬蟲夏草燉水雞,“皇上,先喝點湯潤潤。”


    感受到她有淺淺的喟歎,玄翎問道:“是有什麽不對?”


    盛熙顏柔聲道:“這個季節,冬蟲夏草更適合和老鴨燉在一起,具有補肺益腎、滋陰潤燥、壯陽補腎、養血生肌等功效與作用。”


    玄翎喝了一口湯,“你嚐嚐還需要改進什麽。”


    盛熙顏拿起另一個白釉碗,打了一淺湯勺,優雅的喝了一口,“禦廚的手藝屬實不錯,還加了人參和枸杞,所以更適合換成老鴨,因老鴨屬於涼性,可以中和大補的藥材。”


    “朕記起來了,你懂醫理,自然也擅長做藥膳。”


    盛熙顏放下碗,又給玄翎夾菜,“熙顏和父親學過一點皮毛,算不上懂醫理。”


    玄翎嚐了一口佛跳牆,“似乎不夠鮮稠,你嚐嚐。”


    盛熙顏舀了一塊瑤柱,一嚐這不是很香嗎?皇帝的嘴巴果然挑剔。


    卻聽他說:“你再試試這個菜。”


    嚐了幾樣,盛熙顏的胃口被打開,竟感覺到了久違的味蕾盛筵。


    “都很不錯。”


    她小心的給玄翎夾到碗裏,還沒有這樣悉心的伺候過人,那時剛和齊宴成婚時,鄂王妃曾這樣要求過她,可被齊宴斷然拒絕。


    “母親,我娶熙顏回來是享福的,又不是伺候人的,日後不要讓她給你布菜了。”


    想到齊宴,盛熙顏心中又燃起愛意,眸子染上了亮晶晶的淚光,唇邊的笑意也逐漸消失。


    “朕用好了,去殿內看幾份奏折,你坐下吃吧。”


    “諾。”


    玄翎離開後,盛熙顏拿起玉著沒了食欲。


    她知道此時殿內的男人可能會望著她,那麽應該如何表現才能讓他滿意?


    當然是品德,一個人的容貌或許能打動人一時,可不長久。


    丈夫死了一年,即便要迎來第二春,也不能欣喜若狂,更何況齊宴對帝王來說既是個好臣子,對她來說又是個好男人。


    盛熙顏不需要醞釀,隻需要想起齊宴,那股壓抑的淚輕而易舉的流下來,為什麽老天如此無情,收走了世上唯一嗬護她的男人。


    玄翎在殿內,拿起奏折,望出去苑中美人垂首,手中的玉著一動不動,時不時用衣袖蹭一下眼睛,這是在哭鼻子?


    到底是什麽觸動她忽然又傷感起來?


    她傷感還能因為什麽,必然是想起了齊宴,她倒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女人。


    他們是恩愛夫妻,玄翎心中有些羨慕齊宴,至少他曾經愛的轟轟烈烈,即便人去了,還讓這女子如此惦念。


    掃了帝王的興致,晚膳過後,盛熙顏沒有被傳喚,回了玉芙殿。


    事實上她剛開始是表演給皇帝看,可很快就真的傷心到無以複加,想齊宴想的心口疼,哭的一發不可收拾。


    一路警告自己,不可再胡思亂想,收起你的傷悲,為了將將,你該堅強,誰願意看到你愁雲慘霧?更何況那是帝王。


    夜半時分,萬籟俱寂,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然而,玄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心中始終縈繞著一個女人的身影。


    這個女人的確令人心生憐憫之情。


    她無家世依傍,唯一能夠依靠的人便是他。


    而玄翎深知,隻要將她稍加培養,便能成為自己製衡後宮最為有力的一枚棋子。


    可不知為何,一想到這裏,他的心便隱隱不適。


    實在無法忍受這般煎熬,玄翎索性起身離開仙都宮。


    手提一壺瓊漿美酒,身形輕盈地躍上屋頂。


    他喜歡在這寂靜的夜晚,與明月相伴,與漫天繁星傾訴衷腸,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目光隨意向遠處的宮殿一掃而過,突然間,一個嬌小的人影映入眼簾。


    隻見那人影靜靜地坐在一座宮殿的台階之上,形單影隻,顯得格外孤寂落寞。


    仔細一看,原來是盛熙顏。


    此刻,她正仰望著那輪皎潔的明月,淚水如決堤之水般傾瀉而下。


    “宴郎,我是和你告別的,從明日起,我再也不能想你,要把你埋在心底,你會怪我嗎?怪我是個狼心狗肺的女人…..對不起…..”


    “我不夠能力強,不夠堅強,沒有信心獨自帶大將將,你能理解嗎?宴郎,你能不能托個夢給我?嗚嗚嗚……”


    她依靠在那根冰冷的柱子之上,身體微微顫抖著,淚水如決堤般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纖細柔弱的肩膀也隨著抽泣而不停地抖動著,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悲傷與痛苦。


    那低沉的哭泣聲宛如深夜中的一曲哀婉悲歌,充滿了無力感和深深的傾訴欲望。


    就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玄翎靜靜地停下了腳步,目光默默地凝視著她。


    他傾聽著她口中那些喃喃自語,感受著她對齊宴那份深沉的思念之情,同時也聽到了她的自責。


    次日清晨,當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刺破天際時,玄翎緩緩睜開雙眼,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此時,福公公領著一位嬌美的女子走了進來。


    盛熙顏已褪去了昨日那身素雅的白色衣裙,取而代之的是一襲清新脫俗的雨過天晴色長裙。


    她似乎試圖通過這樣的裝扮來告別過去,迎接新的生活,但又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掙紮不已。


    略顯生澀地為玄翎侍奉洗漱並更換衣物,動作稍顯笨拙但卻十分用心。


    玄翎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眼皮明顯浮腫,麵色也不太好,然而這些瑕疵都被精心塗抹的粉黛所掩蓋,使得原本蒼白的麵容看起來多了幾分血色。


    特別是那嘴唇上點綴著的一抹絳紅色脂泥,更是增添了一絲豔麗之色。


    盛熙顏心裏很清楚,作為一國之君,玄翎必須要早早趕回宮中參加早朝。


    因此,她早在四更天時便匆匆起身,迅速完成洗漱和換裝,然後一直在門外等候,隻為能夠及時進來伺候皇上。


    隻有如此,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盡忠職守。


    跪地小心翼翼地給帝王係好玉帶和玉佩,又仔細地整理著那華麗錦袍的衣角。


    玄翎起身,走出了殿門,步伐並不像往常那般急促,而是顯得有些沉穩和緩慢。


    在行宮門口,停住了腳步。


    \"盛熙顏?\"


    \"皇上。\"


    盛熙顏聞聲抬起頭來,那張如出水芙蓉般清麗的麵龐上掛著一抹讓人看了心生歡喜的笑容。顯然,她是將他昨日所說的話牢記在了心間,特意戴上了這副麵具,隻為討得他的歡心與滿意。


    \"盛熙顏,朕這裏有一個全新的任務要交給你去完成。\"


    \"皇上請盡管吩咐。\"


    \"從今往後,朕希望你能夠每天都繪製一幅朕的畫像,不知你是否能夠做到?\"


    既然你想要重新開始一段生活,忘卻那個曾經的夫君便是首要之務。朕就助你一臂之力吧!以朕這般俊朗的容貌,想必每日描繪下來也並非難事。


    這個任務著實不易,盛熙顏那雙清澈如水的杏仁眼眸,緊緊地盯著麵前的帝王,仿佛要將他的每一處細節都深深烙印在腦海之中,唯恐待他離去之後,自己竟會無法回憶起這位尊貴帝王的模樣。


    \"皇上放心,熙顏必定竭盡全力,定能畫出令您滿意的畫像。\"


    聽到這話,玄翎嘴角微揚,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隨後,他翻身上了那匹高大威猛的駿馬,卻沒有再多說一句言語。


    他揮動馬鞭,調轉馬頭,率領著眾多威武雄壯的金吾軍逐漸消失在了行宮門外那條寬闊的道路盡頭。


    正午過後,慈寧宮裏,宮人匯報了一番話,讓皇太後震怒。


    “荒唐,去把皇後叫來,哀家要好好問問。”


    一盞茶後,端皇後趕來慈寧宮。


    皇太後開門見山問道:“皇後,聽說你慫恿皇帝納一個寡婦入宮?”


    端皇後道:“母後誤會了,是皇上的旨意,齊宴將軍的夫人,是個蘭心蕙質的人。”


    皇太後責備道:“那也不可,還讓她帶著孩子進宮,滑天下之大稽?此事作罷,你是皇後,應當對皇帝起到規勸作用。”


    端皇後敷衍的應承著,出了慈寧宮,給宮婢交代一番。


    宮婢會意直接去了養心殿。


    “皇上,皇後娘娘不舒服。”


    玄翎放下奏折,“太醫瞧了嗎?”


    “娘娘是從慈寧宮出來身子不適的。”


    玄翎立即明白過來,皇太後知道了要納盛熙顏進宮的事。


    不多會兒,慈寧宮的宮人來拜見,“啟稟皇上,太後娘娘想請您一起去用晚膳。”


    玄翎冷戾道:“給太後回話,朕很忙,改日再去慈寧宮。”


    皇太後請他去肯定是有兩件事要說,一上來肯定先說納一個遺孀這樣那樣多不合理,二來肯定是讓侄女蘇雲鸞進宮。


    原本,還想著如何把盛熙顏妥當的接進宮,如今兩件事碰到一起,玄翎反而不急了,條件交換是最容易達成目的的。


    隻需要再讓皇太後著急幾日,她一定會主動同意讓盛熙顏進宮。


    盡管如今朝政穩固,玄翎大權在握,依然不想花太多心思在處理後宮的事上,製衡法解決是最簡單的方式。


    鍾萃宮裏,良妃喜笑顏開的進來,“淑姐姐,妹妹來叨擾你了。”


    淑妃此時正在內殿選做衣裙的料子。


    “良妃來了,你正好幫本宮參謀一下這兩匹料子。”


    良妃手拿團扇,撫摸衣料,讚道:“浮光掠影,好料子做什麽都是上品。妹妹沒記錯的話,是新年宴上,皇上賞賜的浮光錦吧?”


    淑妃一臉甜絲絲的笑意,那日她唱了一首昆曲,博得皇太後和玄武帝的讚譽,禦賜了不少禮物。


    良妃勾了一下團扇,宮婢上前,端著一個方形匣子。


    “姐姐的浮光錦裙必定驚豔四座,妹妹再送個小配飾增光添彩。”


    打開匣子,香氣襲人。


    淑妃素來喜愛焚香,每夜入睡都要點安神香。


    “這是拂手香佩?果真精巧。”


    拿在手中輕輕聞,淡雅幽香。


    拂手香佩香餅中間留有孔洞,可穿絲絛佩帶在身上,即作佩飾,也能 起到芳香身體的作用。


    “姐姐戴著它走動間就能散發淡淡的香氣,皇上一定會喜歡的,不像妹妹從不召皇上喜歡,很難有機會展示。”


    良妃說起來有些傷感,玄翎對她很冷淡,從進宮沒有過侍寢機會。


    誰都以為幾年前端皇後大婚時,淑妃是無意中踩到炮竹流產的,隻有良妃知道不是如此。


    她痛恨淑妃,明明自己姿色不差,和她一同入宮,為何皇上從不去儲秀宮,而會去鍾萃宮。


    她一次都沒有被臨幸,又怎麽可能看著淑妃生下皇長子。


    見她在愣神,淑妃用場麵話寬慰道:“日後有機會,皇上還是公平的。”


    良妃笑說:“姐姐不用寬慰我,我是看得開的,眼看馬上就進來新人,我更沒有機會了。”


    淑妃以為她說的是盛熙顏,沒接話。


    卻聽她說:“姐姐知道嗎?太後要把爵爺府的蘇雲鸞讓皇上納入後宮。”


    “太後的外甥女?蘇雲鸞在京城都是名氣俱佳的美人。”


    淑妃明白過來難怪良妃今日來自己這裏,原來是為著這事。


    “你是太後的侄女,還怕個外甥女入宮嗎?本宮倒是羨慕你,馬上要多一個好妹妹。”


    良妃打趣道:“姐姐,昨日皇上去了東郊行宮,聽伺候的人說是去見那個小寡婦,姐姐必定是知道的吧?”


    淑妃強顏歡笑道:“知道。”


    良妃饒有意味道:“那日在交泰殿宴席上,我就看著你那弟妹不簡單,手腕了得,進宮一次就讓皇上開了先例。”


    淑妃,你想找個人進來固寵,本宮就看著你們互相掐起來。


    讓淑妃忌憚盛熙顏的魅惑之心,這才是良妃今日來的目的。


    良妃走後,淑妃陷入沉思。


    掌事嬤嬤道:“娘娘,前麵太後娘娘把皇後叫去訓斥一番,讓把盛熙顏入宮的事作罷。”


    “皇上的決定又怎麽可能改變?既然皇後沒辦法,本宮就迎頭而上去說服皇太後,此事辦成的話,皇上一定龍顏大悅。”


    淑妃清楚她在宮中不像良妃有太後倚仗,也不像端皇後父親是太尉,身居朝堂高位,從前她還有齊宴這個所向披靡的將軍弟弟增光,如今隻能靠自己。


    端皇後有孕,很多事情不便,後宮需要一個得力的人統管六宮,她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慈寧宮裏。


    淑妃跪下,恭敬道:“皇太後娘娘,臣妾來是為請罪。”


    皇太後冷哼道:“淑妃此話何意?”


    “盛熙顏是臣妾的弟妹,因這件事讓太後娘娘不悅,是臣妾的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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