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出去看看外麵有沒有人。”孟小言走到門口換了鞋,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恐怕回到樓裏的人越來越多。


    她正要開門時,江淵正在打電話通知司機來接他,抬起的袖子上掛的那道口子很紮眼。


    她又退回來,拿了針線出來,“胳膊伸過來,不要亂動。”


    江淵剛想說衣服回去丟掉就行,看她穿針引線的認真模樣,把話咽了下去,看著捏著自己的袖子,一針一線地縫起來。


    幾縷頭發落在他手背上,蹭的人發癢,他輕輕捏在手裏。


    最後收尾結束,她抬眸掃視了一周不見剪刀,隻要歪著腦袋低頭用牙去把線咬斷,這模樣有點可愛。


    江淵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孟小言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幹擾,拿針的手一不留神劃了他一下,“你幹嘛啊!有針!”


    還好紮的不深,隻滲出來一點微不可見的血,她拉起他的手皺著眉頭,“你看,讓你亂動!都流血了。”


    “別緊張,再過幾秒就好了。”這連傷都算不上,看她慌張的模樣,他嘴角勾起,心底似被春日和煦的陽光暖著一般,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拿酒精輕輕擦拭了一下,擦掉那絲血痕,完全沒有受傷的樣子。


    這傷口大抵上就是醫生所說的那種,到醫院再晚一點就痊愈了。


    孟小言頭發太長,用普通的皮筋掏來掏去十分費勁,她比較喜歡用發帶綁頭發,鏡子前掛了一排發帶,江淵伸手拿了一根畫著向日葵的,動作熟稔地幫她把頭發綁好。


    “走,出去吃飯。”


    “我下午還要上課。”她連忙拒絕,


    “時間很充裕。”他不由分說就要拽著她出門。


    孟小言敗下陣來,“我先出去,外麵沒人了你再出來。”慶幸他昨晚來的時候沒穿的西裝革履太招搖。


    她把書裝進包裏,臨走前還拿出兩個口罩,一人一個。


    江淵不情不願戴上口罩,忘了告訴她,上次他來,最後離開的時候,走到一樓還遇到不少人。現在告訴她,估計又得讓她愁眉苦臉半天。


    看外麵樓道空無一人,下了樓,給江淵發了消息。她站在遠處的樹下,看著他不緊不慢,大搖大擺走出來,又是一陣無語。


    兩人說好了,校門口集合,到了校外,她又開啟了偷感很重的左右張望模式。


    江淵直接走上前牽起她手,她怎麽甩也甩不開,更加賊眉鼠眼了。


    “外麵人這麽多,來來往往那麽多情侶,你在怕什麽?”


    “被同學看到不太好……萬一有人認得你……”


    “學校裏這麽多男生女生,人有相似。誰看到了就說他認錯就好,你不承認就行。”


    “哪有這麽容易啊!被同學看到還是不太好……肯定能把我認出來。”跟他走在校門口,她心裏很有負擔,腰杆都直不起來,手也抽不回來。


    “不容易瞞住的話,那不如大方承認。”


    “這樣,我會覺得困擾……”


    “我讓你很困擾?”


    “也不能這麽說,我怕你被認出來嘛……”


    江淵駐足看她,“我是你什麽人?”


    “男朋友。”她超小聲回道。


    “對啊。你直接告訴他們,我是你男朋友有什麽問題?”


    “可你……”被人認出來很麻煩……


    江淵打斷她的話,“我又不是明星。有人問你,你就告訴他們長得像不就得了?”為了光明正大走在太陽底下,他可以犧牲一下,暫且不是本人,在這裏他隻是她的男朋友。


    “誒?”還可以這樣?她詫異地看他一眼,她怎麽從來沒想過這茬…


    江淵無奈歎氣,就這麽點事,天天把他的小鴕鳥給嚇得。


    孟小言被他這麽一點撥,恍然大悟,轉念一想還有一絲顧慮,“那你的車,下次再停遠點。”


    “都聽你的。”車放遠處,他可以走過來接她,這樣一想倒也不錯。


    總算看她放鬆下來,兩人十指緊扣,跟周圍的情侶沒有任何分別。快步來到附近一家餐廳。


    孟小言尋了角落裏的座位,相對來說偏僻一點,點完餐,她已經沒有走在路上的不自在了,笑著調侃:“辛苦江先生紆尊降貴陪我吃學校附近的小飯店。”


    江淵輕輕給了她腦門一記,“辛苦孟小姐陪男朋友吃飯。”


    吃過飯,剛起身準備走,孟小言又扯著他坐下,還拿他當屏障躲人。


    “你躲什麽呢?”江淵看她慌張的模樣,抬頭看了一眼,一個挽著頭發,氣質優雅的中年女人在前台點餐。


    “噓,周老師……”她壓低聲音悄悄跟他說,怎麽能這麽巧,剛才還在擔心遇到同學。


    好家夥,直接給她來了個老師。


    “寶寶,你坐好。”


    “別說話,她要過來了。”她把頭埋的更低了。


    江淵無奈地看著她。


    周荷點完餐,張望了一下,好巧不巧就坐在附近的位置上,她看了一眼旁邊的角落,她的常用位置被占據了,坐位上的人倒有幾分眼熟。


    “你是?江同學?”周荷看著江淵出聲問道。


    “師母。”


    師母???


    孟小言抬起頭,詫異地看看江淵,又看了看周荷,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打了個招呼,“周老師好。”這還是她換導師之後第一次跟前導師見麵,竟然是在這麽尷尬的場麵……


    “你們來吃飯啊?”周荷麵帶微笑看著兩人,對他們在一起的情況沒有過多詢問。


    “嗯。”孟小言點點頭。


    周荷又隨口問了她幾句最近學業的事情,忙不忙、能不能適應之類的。


    她一一回答,趁著周荷不注意的時候,用求助的神情,悄悄看了一眼江淵。


    隻見他起身走過去低聲跟周荷聊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了點什麽,回來牽起她,對周荷道別:“師母,您慢用,我跟言言就先走了。她下午還有課。”


    “好,你們去吧。”


    江淵帶著她到門口連帶周荷的賬一起結了,看著一臉憂鬱的小鴕鳥,他輕聲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師母不是會瞎說的人。”


    孟小言點了點頭,周老師的為人,她也信得過,隻是受不了這種尷尬。


    她看江淵一眼,小聲喃喃著:“要不,你還是別來找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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