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周日,早晨。


    一縷清爽中帶著暖意的微風途經城市,掠過人群,撩起樹木花草搖曳,又遊蕩高空,流入樓層,悄然撥開絲綢白簾,最後,輕柔撫過那寧靜卻曠世的容顏。


    便在此時,床上人兒輕輕顫動眼睫,將那足以勾魂奪魄的眼眸緩緩睜開。


    顏則卿,從黑暗中醒來。


    並在蘇醒的瞬間,下意識抬起雙臂,弓足繃緊,又在檀口輕吟的同時,伸了個慵懶又熨帖的懶腰。


    也就是這一刹那,宛如新生般的舒暢通透感貫穿全身。


    她眨了眨眼眸,看了會房間內的吊燈,半晌,鼻尖輕輕嗅了嗅,然後懶懶地坐起身,朝著大開的房門輕喚,“言君。”


    “欸!”


    外頭傳來一道應聲,緊接著,言君便端著個粉色小煎鍋從廚房竄了出來,一下闖進這女人的臥室。


    沒錯,就是這女人的。


    早在昨夜結束後,他就又把人給抱了回來,權當一切沒發生就好,免得問東問西的,自己也不好解釋。


    “感覺怎麽樣?”他走近兩步,仔細端詳了眼。


    真絲鋪的床上有些亂,許多幹燥死皮如灰屑般灑在床單上,還有不少白色發絲落在枕頭處。


    但顏則卿,卻已然變回......


    不。


    比之前,還要更好看,就跟洗筋伐髓、脫胎換骨了似的,以前是美得可怕,現在是美得讓人心驚膽顫。


    就光是看一眼,他那重塑好多遍的道心又特麽開始不穩了。


    “挺好的。”顏則卿雙手扶在後腰,挺了挺胸,又稍稍搖晃了下腦袋,最後看向他手裏的小粉鍋,“你在做早餐啊。”


    “啊......對。”言君瞅著那對王炸有點迷糊。


    顏則卿順著他視線垂眸,看了眼自己那薄薄的黑色睡衣,上麵有些髒,但也隻是睡衣髒,其它的,在蛻變完成後,儼然還是白白淨淨,甚至比以前,還要白上一點?


    她琢磨了兩秒,旋即眼睫輕扇,抬起美眸,柔荑輕輕揉了揉平坦的肚子,“可以也幫我做一份嗎,有點餓了呢。”


    “哦好......”言君下意識開口,轉瞬收斂心神,掂了掂手中小煎鍋笑道:“煎蛋行嗎?不夠我再去買?”


    顏則卿瞅著那鍋裏煎了一半的雞蛋,眼底閃動,唇角微微上揚,衝他嫣然一笑,“嗬嗬,夠的,我先去清理一下......”


    說話間她挪動嬌軀,輕盈下了床,可卻是不穿鞋,赤足直接踩在地板上,言君就盯著兩者相接的間隙怔了怔。


    這應該算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在自己麵前站起來的模樣。


    如此高挑,傲然,哪怕身上裙子髒兮兮的,卻頗有一種遺世獨立的脫俗感。


    顏則卿這時拉開了半邊衣櫃,沒有去拿近在咫尺的換洗衣物,而是探出手,伸到高處最裏麵摸索,以至於腳尖踮起,露出那經過蛻變而紅粉白嫩的腳後跟。


    咕嚕。


    似有一聲輕響,腳步聲離去。


    顏則卿收回空蕩蕩的手,櫃門邊鋁條倒映出模糊的容顏。


    廚房裏。


    言君把小鍋中的煎蛋弄好裝出,又拿了兩顆雞蛋,卻是不敲,而是盯著肉白色的雞蛋殼,怔怔發呆。


    良久。


    隔壁浴室裏的水聲停了,言君眼皮一跳,雙手左右開弓,分分鍾弄好。


    等到端出來,擺到桌上。


    “哢。”


    浴室門開了。


    他回望。


    哢嚓。


    嗬。


    他那破爛道心又特麽裂開了。


    甚至連半秒都沒扛得住,就瞬間變得稀碎。


    隻能呆愣愣地看著前方,注視著那如出水芙蓉般的女人從氤氳霧氣中走出,又在晨間天光的倒映下,露出那精致且光彩照人的容顏。


    眸點星光含秋水,黛如遠山斂春光。


    言君心裏蹦出這麽句話,卻又見她盈盈走來,身姿搖曳,就好似清蓮與玫瑰的對比,將性感與優雅交織,尤其是那鬢間發絲上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再消失在衣領。


    就這一刻,言君心髒都猛地跳動一下。


    他敢肯定,自己從未窺見過如此清尊絕豔的人兒,靈氣時代都沒有。


    顏則卿來到他跟前,依舊未曾穿鞋的她縱然高挑,也需要微微仰起螓首,才得以對上言君視線。


    “第一次見我站起來走動,有些不習慣吧?”她眼眸彎彎,嗬氣如蘭,微微上揚的嘴角,章示著自己早就知道對方會是這個表情。


    “是、是有點。”言君微微低著視線,一路順著那輕薄卻略顯修身的真絲睡衣滑落,將這傲然嬌軀全都印進腦海。


    但他有個疑惑,那就是這女人明明身材如此火爆,為何著腰肢卻如細柳般,感覺自己一把就能握住似得。


    顏則卿就這麽靜靜等了一會,然後直接拉起他的手,“走吧,先幫我吹吹頭發,半幹就好......”


    言君愣愣地被她牽著走,目光落在手上,又落在對方足下,眨了眨眼,“你不穿鞋啊?”


    顏則卿頭也不回,“我忘了。”


    忘了?


    忘得好啊!


    他言某就喜歡這種健忘的!


    言君心裏嘀嘀咕咕,眼神也飄飄忽忽。


    進了房間,顏則卿端端正正坐在四方凳上,言君插上吹風機就準備幫她吹,卻在不經意間瞥到對方目光正投向床邊,那裏有一雙純白的毛絨拖鞋。


    言君眨了下眼,目光垂下,看到那雙精巧秀足正提起搭在妝台下橫架上,幾根凝白腳趾輕輕蜷縮,似乎在糾結什麽。


    見此,言君想了想,旋即放下吹風機,直接去拿過鞋,遞到她腳邊,“呐,穿著吧,一直光著腳也不是個事,”


    但顏則卿卻沒有穿,而是微微側過身,翹了翹腳尖,輕輕低喃,“你說過,一些小事可以交給你的......”


    嗯?


    小事?


    言君眨眨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直至他發覺那依舊翹動的腳尖,目光瞅過去,見到那沾了些許灰塵的底麵......


    大概是五分鍾後吧。


    也可能還要再久一點。


    言君吹起了頭發。


    顏則卿眼眸微眯,靜靜盯著鏡子裏那略有點氣粗,卻在認真‘工作’的大男孩,嘴角不住往上揚了揚,兩手和穿在毛絨拖鞋裏的秀足輕輕點動,很是愜意。


    片刻後。


    她一把握住了言君的手。


    “差不多了,咱們吃早餐去吧。”她說著回眸起身,又掠去言君手中的風筒。


    言君甚至都沒來得及說上話,便被她給牽回了客廳,然後拉著坐到餐桌邊。


    嗯。


    是挨在一起的那種。


    這一下可把言君給整恍惚了,他愣愣看著顏則卿,卻見對方把早餐扯了過來,然後直接筷子一夾,送到他嘴邊。


    “啊~”


    言君聽話的張開口,緊接著那涼了的雞蛋就被塞進了嘴。


    顏則卿嫣然淺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也不再喂了,而是直接給自己夾了塊吃起來。


    畢竟,她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現在急需要補充營養。


    言君就呆呆看著她小嘴一口接一口,腮幫子動啊動,目光最後落到那雙筷子上。


    他怔了一分鍾,兩分鍾,三......


    沒有三分鍾了。


    就那麽幾個煎蛋,顏則卿就算吃得再秀氣,也用不著多久。


    這時她放下筷子,往後靠在椅子上輕輕呼出口氣,眼裏更是浮出一抹後來居上的情緒,“謝謝。”


    這一句,她說得極其虔誠,不摻一絲偽裝,哪怕上兩次都未有這般認真。


    可言君聽了卻是挑了挑眉,撇著嘴道:“嘖,就光謝謝啊,也不來點實際的?”


    他其實是琢磨著想要幾顆氣血藥丸來的,畢竟這女人之前出手闊綽,這次解決這麽個麻煩,不說野生的,哪怕來點培育的也好,至少可以拿去喂給綠寶吃,不然等久了,那天真小孩蟒估計會以為自己在忽悠它。


    “嗯......你說得對。”


    顏則卿順著話接了句,旋即探出柔荑,把他的手牽過來,放到自己軟軟的肚子上,又將自己的手指疊進對方手指間,輕輕摩挲,嘴角始終掛著笑意,眼裏色彩翻湧,眸光變幻,一瞬間似乎多了什麽,又似乎少了什麽。


    她不知道了。


    言君也不知道。


    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如同看自己。


    一時間,兩個人就在這餐桌邊,就這麽一語不發,就這麽互相看著自己眼中的景象,待了許久。


    直至,被一通電話驚擾。


    嗡嗡。


    顏則卿甚至比言君還要先看向他的褲兜,那眼裏一閃而逝的淩芒,似乎要透過網絡,洞穿那頭打電話的人。


    言君這會也看向自己兜裏,但他沒多想什麽,也不避諱,直接順手掏出來一看。


    然後就哦豁了。


    明晃晃的四個字在上麵,讓言君心裏一咯噔,就連臉色都不禁變了變。


    無他。


    那四個字正是......


    母上大人!


    “完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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