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已經讓軍醫給一些生病的兄弟用上了,估計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那些軍醫呀,都是一些二把刀,他們那點本事,根本查不出來之前的藥品有什麽問題,若不是劉醫聖您湊巧來軍營,可真就耽擱大事了!”


    戚無疾眼中滿是感激,並且笑容從始至終都擺在臉上。


    劉郎中點點頭,沒說什麽,也禮貌性衝戚無疾笑了笑。


    戚無疾又來到了華老二麵前拱手道謝:“華壯士,多謝你送來這麽多藥品,真是救我們兄弟於水火呀!”


    華老二也禮貌回禮,但表情木訥,淡淡回應道:“不用客氣,我備了酒席,有酒有肉,但我知道軍中規矩森嚴,你如果不想喝,那就光吃點肉就好。”


    不曾想,戚無疾一聽了這話,眼珠就是一轉,爽朗大笑道:“哈哈哈,這大老遠來還自帶酒席,戚某真是無地自容,今晚戚某定陪華壯士痛飲三百杯!”


    華老二猛地抬起頭望向了戚無疾,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沒想到他以為的這個老古板戚無疾竟然真的會拋開軍規陪他喝酒。


    就在華老二錯愕之際,戚無疾竟已經大步走出了大帳招呼著:“傳令兵!把華壯士帶來的酒肉拿來!”


    說著,戚無疾並沒有立刻回帳中,而是又繼續喊著:“告訴各個千夫長,百夫長,傳話下去,今天本將軍要違反軍規陪貴客痛飲,明天會親自去軍法處領軍棍當眾受罰的!”


    “是!”


    ……


    在一群士兵應和聲中,戚無疾再次笑容可掬地回到了大帳之中,隨之而來的還有幾個士兵提著華老二帶來的菜肴匣子和幾壇子葡萄酒。


    剛剛戚無疾所說的話,華老二聽的是真真切切,戚無疾這舍生取義的架勢著實是嚇了華老二一跳,忙對依然笑嗬嗬地戚無疾道:“還是算了,你還是別違反軍規了,我們也不喝了!”


    哪曾想戚無疾卻是搖搖頭,親自提著一壇酒來到了華老二身旁,笑著擺上了兩個碗並填滿後說道:“華壯士,軍營外你所說的‘剛正不阿’,那沒辦法,軍隊要有軍隊的樣子,我知道現在國家不公,但是既然有法律就要遵守,不然每個士兵都去觸發國家法律,豈不是亂了套?”


    此言一出,華老二倒是對戚無疾有些刮目相看了,但還是將酒推到一旁道:“還是算了吧,倒也沒必要為了證明什麽,就去特地吃一通軍棍。”


    戚無疾卻是堅決的搖了搖頭,端起酒就和華老二麵前的酒碗碰了一下,隨後竟皺著眉頭一口喝幹了,又道:“我不是為了證明什麽,隻是為感謝你這雪中送炭來的那麽多藥品,無疾雖不經商,但也知曉這許多藥品最起碼值三千兩!”


    華老二語塞了,他沒想到這戚無疾竟然如此豁達,戚無疾喝幹了酒,華老二也不好意思再杵著,便也一聲不吭喝幹了酒碗。


    這時的士兵們將菜也端到每個人桌前了,向戚無疾行禮後紛紛退出了帳外。


    和戚無疾幹了一碗酒後的華老二,對戚無疾為人死板的看法是有些動搖了,他看著戚無疾喝幹的酒碗,突然覺得戚無疾似乎是一個豁達之人,絕非那樣的刻板教條。


    一聲不吭,華老二默默將戚無疾的碗倒滿了酒,也將自己的酒倒滿後,舉碗敬道:“既然你敬我,我也得回敬戚將軍一杯!”


    戚無疾很是痛快,兩碗一碰,閉著眼睛立馬是仰著脖子將酒灌了下去。


    “哈!好酒!”戚無疾爽快地一抹嘴,一改了剛剛在營帳外一絲不苟的模樣,轉而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的架勢。


    “別光你倆喝呀!老夫也陪一杯!來來來強子,咱們一起!”


    劉郎中也匆忙舉起酒碗招呼著華強一起喝了起來。


    ……


    酒宴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開始了,甚至還沒說上幾句話,華老二竟稀裏糊塗地被戚無疾灌得有了些許醉意。


    覺乎節奏有些快的華老二,終於是借著酒勁向戚無疾問道:“戚將軍,還沒聊上幾句,就光喝酒了,你這喝的這麽快,難不成怕我把藥拉回東萊,反悔不成?”


    華老二略帶笑意,戚無疾一聽這話卻是有些嚴肅的放下了酒碗,並認真看向了華老二道:“華壯士,應,應該不會吧?”


    此言一出,華老二可算真是無語至極了,也放下了酒碗,並歎了口氣道:“你果然是在故意討好我,裝模作樣,都是挺大的老爺們!能不能真性情一點?你明明不喜歡飲酒,每一次舉杯,你都眉頭緊皺!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在故意迎合我們嗎?真當我華食傷格局那麽小?送出去的東西還要拿回去?”


    戚無疾語塞了,終於借著酒勁露出了滿臉的愁容,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華老二看著這三十多歲的大將軍這副模樣,很是無奈,他大概猜到了,這戚無疾應該都是被這昏庸的朝廷逼得,軍隊沒有軍餉也就罷了,到如今竟然連軍藥都出了問題,好不容易有個慷慨解囊給軍營送藥的大戶,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得罪的。


    華老二輕輕將手搭在了戚無疾的肩上,認真說道:


    “戚將軍,以後你有什麽困難,就和我們東萊縣的百姓們說,我雖然不喜歡太死板的人,但我永遠敬重為百姓們守衛邊疆的戰士們!隻希望你們記住,朝廷不管你們,我們百姓會管!”


    此言一出,戚無疾的眼神似乎是再次亮起了光芒,雙目竟流出了兩行英雄淚對著華老二再次舉起了酒碗:“華壯士,無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軍營外,我還以為你會因為不喜歡我這種性格,就會放棄幫助我們了呢!這一碗酒,是無疾打心底裏敬你剛剛那一番話的,真的,謝謝你。”


    說著,戚無疾再次喝幹了酒碗,華老二也陪著喝了一碗。


    華強在一旁見戚無疾流淚,心裏是特別不是滋味,這裏四個人,大概也隻有他這個曾經服役於戚家軍的狼筅手,最能懂得戚無疾的不容易了,這些年,缺錢斷糧,全靠戚無疾一個人頂著,他不得不向許多權貴低頭,也不得不做那麽多違心的事!


    想到這,華強捂住了臉,擋住了眼角和戚無疾同樣流出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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