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鎮北將軍!”


    百姓們跪地齊呼,望向他的眼神悲戚哀怨。


    “您是梨安城守將,本應守護我們啊!為何對我們揮刀相向?”


    “求將軍斬殺妖女!她在殘害您的子民啊!”


    “求將軍為我們做主,斬殺妖女!”


    不知是誰開的頭,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高呼求他做主,帶頭斬殺曾經救他們於水火,被他們捧向高台的神女!


    “你們!!!”


    趙凡震驚,實在不解他們怎能說出這般狠心絕情的話來。


    “難道你們忘了,神女為你們送來冬衣和糧食,讓你們免於被凍死餓死的命運,如今才過了多久,便口口聲聲汙蔑她為妖女!”


    “不過是她偽裝迷惑我們的手段罷了!”


    有人帶頭反駁,可放眼望去,烏泱泱的人群,根本無法知道是哪一個。


    “這是老天為了懲罰妖女所降下的天罰,將她以火焚之,必能平息天怒!或許冰封年也將就此安穩度過!”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煽動向來信奉神鬼之說的百姓。


    本還猶疑的眾人,聽到這話眼中的恐懼慢慢堅定成拚死一搏。


    “他說得對!火燒妖女,就能平息天怒!就是因為妖女降世,老天爺才降下天罰,導致大雪冰封千裏!”


    有人站起身,緊接著更多的人一個接一個站起,他們眼中再無恐懼,更多的是赴死的決心。


    “大將軍!不要阻攔我們!隻有殺了妖女,方能平息天怒!”


    百姓們即使懼怕他手中的劍,依舊在步步緊逼。


    “殺妖女,平天怒!”


    不知何人起頭,越來越多的加入其中,聲音震天響。


    “你們……實在滿口荒唐言!”


    趙凡握緊手中的刀,盯著他們疾惡如仇的嘴臉,實在心寒。


    不敢想若神女看到,曾經被自己保護在羽翼下的人,在某一天突然對她拔刀相向,口口聲聲要她性命,該是多麽的讓人心痛!


    守在將軍府外的將士,全都嚴陣以待,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神女的好。


    百姓思想單純,缺乏主見,最是容易被煽動。


    如此大規模的暴亂,定有人在背後操縱。


    “蕭將軍,你今日袒護妖女,就不怕將來遺臭千年嗎?”


    麵對如此犀利的質問,蕭宸恍若未聞,眼神銳利在人群中搜尋著。


    突然,眸中寒光閃過,身形如利劍出鞘猛然躥出,越過人群,一劍貫穿那人的肩胛骨,將他釘在牆上無法動彈。


    那人眼看事態不對,想要咬破牙縫毒藥自盡,被蕭宸搶先一步掰掉下顎。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在原地,趙凡立刻帶兵上前,將人控製住。


    “這人乃鮮卑探子!混在其中,想要煽動你們對神女不利!神女為救梨安城以身犯險,如今生死未卜,你們身上還穿著神女送的棉服,卻想要殺她?”


    蕭宸冷眼掃過,語帶質問。


    百姓們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們並非愧疚,而是在懷疑他話中的真假。


    每日死數百人是事實,這道門送進去那麽多人,這麽久過去了卻沒一個人活著出來,他們拿什麽去相信?


    “將軍,你為何如此袒護她?莫不是被迷了心智?”


    站在最前頭的百姓,看向他眼神純良,似乎隻是單純的好奇和不解。


    他不是鮮卑探子,他是最普通的梨安城百姓。


    蕭宸緩緩閉上眼,並未解釋,這些人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解釋再多也是徒勞無功。


    “死守將軍府!凡踏入者,格殺勿論!”


    再睜開眼時,滿眸寒意,冷冷掃過眾人,周身殺意肆意。


    “不論男女老少,膽敢擅闖者,皆……殺之!”


    “是!”


    眾將士領命應下,長槍敲在地上,震得人心裏發顫。


    “哈哈哈!蕭宸!這等愚蠢的人,你竟還能忍住不殺!”


    一直被逼問死不開口的探子,忽然對著他的背影大笑出聲,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一群蠢貨,不過離間了兩句,便真的蠢到想要誅殺拚死解救他們的神女!哈哈哈哈!”


    “你……真是探子?”


    百姓眼神驚懼,指著他顫抖詢問,他們當真被利用了?


    “神女為何要選擇庇佑你們這些蠢物?神女就該庇佑虔誠等待她的鮮卑子民!”


    探子一臉諷刺,根本不理會他,仰頭看天臉上皆是狂妄。


    “不過,你們的死期就要到了,神女終將屬於鮮卑!”


    “你這話什麽意思?”


    趙凡聞言眉頭緊鎖,直覺他話中有話,正欲逼問時他卻咬舌自盡了。


    “將軍,人死了……”


    探子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們心中對此有著強烈的不安!


    蕭宸眉眼低沉,眸中蘊含著山雨欲來的陰沉。


    “將軍,水源排查出來了!”


    忽然有將士前來急稟,身後還壓著已經瘋癲的孫驚。


    他跪在地上磕頭懇求,抬頭目光四處焦急哭嚎著尋找。


    “神女呢?神女在哪裏?求神女救救我妻兒啊!”


    “將軍,屬下按照神女教的方法排查,發現問題的源頭,出現在孫家的水井中。”


    蕭濟瞬間明白過來,之前藏在孫家的探子阿布圖,利用孫家水井,從而對整個梨安城的百姓傳播瘟疫。


    孫家水井是活水,連通護城河,即使如今冰凍三尺,依舊有不少百姓鑿冰取水。


    全城大半的百姓,都在用護城河的水,如此一來源頭出現問題,與護城河有過接觸的百姓如何能幸免?


    將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尋求神女的孫驚,繼續解釋。


    “他的妻兒都已感染瘟疫去世,孫家是源頭,孫家除了他再無活人。”


    百姓聽到這話,瞬間退出幾步遠,看向孫驚充滿憎恨。


    “原來他才是害了整座城的罪魁禍首!處死他!處死他!”


    他們振臂高呼,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熊熊怒火。


    “神女!求神女救救我的妻兒!”


    孫驚卻好似什麽都聽不到,根本不在意百姓惡毒的咒罵。


    隻跪在地上,哭求神女,看上去分明是因妻兒的死,受到刺激精神恍惚。


    這樣的人,已經活得比死更難受。


    突然,遠處有將士飛奔而來,一臉急迫。


    “將軍!鮮卑大軍兵臨城下,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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