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一個女孩正在聚精會神地給她身旁的男孩講解題目。她想著,沒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連這麽簡單地題都不會,還要自己教。他要是一直這樣下去的話,考入一中是不太可能的。除非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才有可能。


    想到這,她想到了自己為了考入一中不停地努力,不停地奮鬥的回憶。她不知道等到那個時候,身邊的弟弟會不會像當初的自己一樣做好為一中而努力的覺悟。


    另一邊,陳鈞才也在想,該怎麽聊天,才能讓一向很少和男生講話的女孩融入到自己的話題中。


    啊,他想起來了。要想讓那個女孩融入到自己的話題中,最重要的還是挑選適合對方的話題,隻有這樣對方才會熟悉你的套路,融入到話題中之後,她心裏對於男生的隔閡也就消除了。


    嗯,理想固然美滿。但隻是跟一個女生聊天的小事,完全算不上是什麽理想。充其量也是一件比較複雜的事情罷了。可到了最後,就算姐姐不願意回答自己的問題,也沒什麽嘛,嗬嗬……


    “嗯,這道題就是這樣的,記住了嗎?”


    “記住了。”


    陳鈞才點點頭,裝作很自然的樣子說出:


    “姐……可以告訴我關於一中的事嗎?就比如說,那裏主要都有什麽?或者你對一中的感受之類的,嘿嘿……”


    剛說完這些話的陳鈞才,發現自己與異性朋友的溝通能力正因為很久沒有聊天而極速下降,絲毫沒有小學時候麵對姐姐時的那般從容自信,她還會回答自己的問題嗎?


    唉,看來是不會回答了。


    “挺好的。”呂佳璐輕點點頭,或許她的遭遇也和自己一樣,遭到班上的同學厭惡。畢竟要是真的喜歡一中的話,情緒怎麽可能會如此平淡呢?


    男孩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的姐姐知道,考一中這種事對於他來說是無比困難的事情,所以她才要壓抑自己對一中的喜愛,以此讓他放棄一中,早日尋找真正屬於他的道路。


    “還有題要問嗎?”


    嗯?她為什麽要回避自己的問題?難道,一中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地那麽好?不行。就算知道一中是個好學校,可要是對那個地方一無所知的話,考入到那裏想必也會過著無趣枯燥的生活吧。


    是的,自從小學畢業後,他一直都渴望和大家建立起良好的關係。不是相安無事的那種關係,而是能夠沒有顧慮地暢所欲言的那種最為理想的關係。他不知道自己考入一中之後,能夠把那裏新的同學視作自己的兄弟們那樣簡單認識,然後暢所欲言地交談。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中的群體究竟是怎樣的。


    是啊,班上的傳言終究是耳聽為虛,極有可能是三人成虎的產物,不如直接問姐姐,問她這個一中校園環境的親曆者,這就是眼見為實的證明。


    “所以,佳璐姐,給我講一下一中唄,畢竟我們這些學弟學妹,基本都沒去過一中的校園呢。”


    聽到男孩的稱呼變得親切,女孩臉上短暫地浮現一抹紅暈,看來是注意到了自己說出的話語。


    嗯,看到女孩的樣子,他想到了過去,與任澤慧成為同桌的一段記憶。那段記憶裏,他也曾經對任澤慧叫出親切地稱呼。盡管到最後,他還是認了錯,但並沒有受到什麽懲罰,至少沒有掉塊肉,哈哈。


    想想那段真是青澀的回憶。在那一天下午放學的時候,他也嚐試著叫自己身旁的女孩叫藝慧。結果除了看到女孩漲紅的臉蛋和一陣敲打之外,就一如往常一般。


    思緒回到現在。


    “你,你真的想要聽我講關於一中的事情嗎?”


    “嗯,當然啦。就算知道自己考上的可能性不大,了解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


    女孩思考一陣,閉上眼睛坐在了陳鈞才的旁邊。隻見她拿出了一台平板電腦,這個平板電腦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豪華,看起來就像是自己手中的二手破爛觸屏手機的放大版。


    可待到姐姐纖細的指尖劃過屏幕,如同林野間的精靈一般遊走,最後落在了一個視頻之上。視頻快速播放著,裏麵的內容讓陳鈞才瞠目結舌:


    隻見視頻裏的,是一對身穿藍色大褂的學長,他們的所作所為與電視上的相聲演員基本一致,這毫無疑問是相聲表演。


    “這,這是……”


    “是今年一中的開學典禮,怎麽樣?”


    男孩沒有說話,他看著講相聲的兩個學長入了迷。


    “啊,後麵還有演小品的,你等我給你撥啊……”姐姐簡單撥了下進度條,果然撥到了正在一個大舞台上,正在表演小品節目的學長們。


    “未來,我也能像他們一樣上台表演嗎?”


    “嗯,隻要你想,沒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呂佳璐還沒說完,她便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撥了一下進度條,停在了一大片著裝熱辣的學姐大跳熱舞的位置,肥肥的臉蛋上露出無比震驚的臉色。她見狀一把扣住平板電腦,說著:


    “不行啊,這段少兒不宜,不許看。”


    “一中的開學典禮,是這樣的嗎?難道不是一個人孤獨地,在太陽下站一下午嗎?”


    “不是的,該站還是得站下的。”


    氣氛再一次陷入沉寂。


    陳鈞才此刻如同想要挽救因為柴火不夠而即將熄滅的篝火一般,想要繼續和姐姐聊天。他想聊更多的話題,例如,一中生活怎麽樣?一中有什麽建築?一中的同學們對你如何,之類的。但是,他也明白一次性問太多不太禮貌的道理。


    很快,他也想明白了。無論一中有多麽宏偉,無論一中的學生度過怎麽樣的生活,都不是最關鍵的問題。他要知道,和姐姐成為同窗的那些學長們,究竟都是什麽樣的人。借助他們來推測未來的自己可能會遇到的人是什麽樣的。


    盡管這樣會有失偏頗,但也隻有這樣,才能大致推測出能考入一中的人的共同特征。


    “姐,你覺得班上的人怎麽樣?”


    女孩先是一愣,然後緩緩回答:


    “挺好的……你該不會是擔心,考入一中之後會被班上的討厭吧?”


    “你放心,沒有那種事。大家都忙著學習,不會費盡心思去排擠同學的。”


    月光自窗戶灑落而下,與燈光混合一處。留下一個少年,在這燈下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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