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閑世界的第一天總得來說還是美妙的。


    安頓好之後,中午利亞在羅馬吃了本地特色麵配醃豬臉肉、奶油煎餅卷和黑莓巧克力冰淇淋,飯後逛萬神殿消食,到了晚上又去智利吃了海鮮培瑞和傳統烤肉,甜點則是恩普南達餡餅。


    對一個曾立誌吃遍全世界的吃貨來說,靈魂之橋的初體驗確實不錯。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


    利亞換好了工作服,準時開店營業。


    因為織者並沒有對工作時間做要求,所以她決定每天隻工作四小時,一周營業三天,並且營業時間完全隨機。


    主打一個隨心所欲。


    上午沒有任何客人上門,下午利亞在大門上掛了個門鈴,人就溜到工作間抄寫卷軸去了。


    這一天平靜度過。


    然後是第二天,第三天。


    正當利亞以為每一天都可以這麽休閑度日時,客人們卻排著隊找上了門。


    第一位客人是幾位客人中最為特殊的一位,她是個小姑娘,但又不僅是一個小姑娘。


    望著對方半透明的軀體,利亞眼裏露出幾分驚奇。


    幽靈。


    雖然利亞所學的法術中有召喚不死生物,但她試過之後就發現,此類法術是無效的,它召喚不出任何亡靈——不管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


    哪怕是在殺出個黎明這個具有魔幻力量的世界,利亞的法術依然不起作用。


    她不明白為什麽。


    圖書館也沒有給她答案。


    如今再次碰到一個不死生物,利亞的好奇心已經膨脹到了極點。


    “歡迎光臨,小小姐,請進來吧!”


    說來也怪,站在門口時,小姑娘的身體還是半透明的虛幻狀,但隨著她一步一步深入靈魂之橋,虛幻的軀體慢慢變得凝實起來。


    長著圓圓大眼睛,活像個玩具娃娃一樣的幽靈小姐偷偷摸了摸垂掛的珠鏈,光滑、堅硬、冰冷,再次觸摸到實物帶給她一絲驚喜。


    緊接著她又在利亞的邀請下坐進柔軟舒適的沙發之中,並試探著嚐了嚐麵前的零食和飲料。


    一切都很真實,仿佛她身處天堂,或是從未死去。


    第一位客人名叫蘇茜·薩蒙,是個14歲的白人女孩,死於1973年12月6日,她已經死了好幾個月,而殺死她的凶手至今仍逍遙法外。


    她向利亞介紹死亡的感覺,還有天堂生活有多美好與純潔,心想事成,除了永遠無法長大外沒有別的缺點。


    原來真有天堂嗎?聽這描述,倒是和邪惡力量裏的天堂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


    利亞眼睛一轉,問:“如果天堂如此美好,為什麽你仍在人間遊蕩?”


    蘇茜默默轉動著手中的吸管,看著熱乎乎的奶茶被自己攪起一個漩渦,各種甜滋滋的小料在裏麵浮沉。


    “因為我的家人,我的死亡困住了他們的生活。”小姑娘說,“我希望他們能忘記痛苦,好好生活下去。”


    這可真是個善良的願望,善良得讓利亞都覺得有些憋屈。


    “係統06,幫客人完成願望有沒有什麽流程?”


    【首先,客人們在進入靈魂之橋時,就知道這裏是付出代價就可以實現願望的地方。您不需要和他們多費口舌。其次,靠牆的書櫃裏有合約紙,客人寫下自己的願望,您標注上需要付出的代價,雙方簽名即可。】


    “然後呢?如果客人的願望是讓月亮墜落,我可沒辦法幫他完成任務。”利亞在心裏和係統討論起來。


    【隻要客人的願望沒有詳細到堪比法律條文,一點空子都不給鑽,那麽願望總是可以達成的——就像您舉例的願望,要實現其實很簡單,讓許願者冬眠到月亮墜毀後再蘇醒就行了。不要有心理負擔,畢竟您的職業是魔女,不是什麽聖誕老人。】


    係統的提議讓利亞在心裏直呼好家夥。


    “對方付出的代價包括哪些?”她又問。


    【什麽都行。錢財、生命、感情、運氣……有形與無形之物都可以作為代價,端看您的喜好。】


    了解完工作機製,利亞正打算和幽靈小姐再聊聊,大門推開的響動讓她的打算落了空。


    這次走進來的是個披著紅色及肩短發的白人女性,不是亡靈而是活人,看上去約莫三十歲上下,神情疲憊而麻木。


    她叫瑪麗安·巴赫梅爾,來此的目的是希望殺死自己女兒的戀童癖被判處死刑。


    當瑪麗安說出“戀童癖”這個詞語時,利亞注意到蘇茜有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利亞把人領到沙發上,也給她倒了一杯熱乎乎的奶茶。


    “我已經了解你們的願望,現在我們可以談談實現願望必須付出的代價。”


    蘇茜開始思考,而瑪麗安則直截了當地說:“什麽都——”


    “哐!”


    大門又一次被人粗暴地推開,一位麵容消瘦、眼窩深陷、薄唇緊抿的中年白人婦女走進來,用挑剔的目光將室內的環境打量了一番。


    她尚未來得及開口,身後的大門再度開啟,將她撞得趔趔趄趄差點摔倒。


    “很抱歉,女士,但是請讓一讓,你擋住門了。”撞她的老頭麵容嚴肅,操著一口俄語,生硬地道了個歉。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這該死的老頭。”白人婦女非常生氣地用英語回答並瞪了對方一眼,利亞懷疑要是遞給她一根棍子,她會毫不猶豫地敲老頭兩棍。


    這些來自天南海北的客人還沒提出自己的願望,卻已經開始讓利亞頭疼了。


    “兩位客人,請先到這邊坐下好嗎?”


    前腳安排完人,後腳門又被拉開了。


    這次是個滿頭大汗的亞裔男性,手裏還提著一套有些髒兮兮的玩偶服。


    “該死的,怎麽沒完沒了?”


    【門把手上有個閉店的牌子,你可以把它掛在門上。】


    “不早說。”


    於是上午十點不到,靈魂之橋已經關門打烊。


    但利亞麵前還有五位客人有待解決。


    永遠14歲的幽靈小姑娘蘇茜,生活在1973年的美國人,願望是家人能從失去女兒的痛苦中解脫;


    來自1980年德國的瑪麗安,願望是奸殺自己女兒的戀童癖被判處死刑;


    米爾德裏德,和蘇茜一樣是美國人,但她來自1987年,願望是找到奸殺自己女兒的凶手並讓其受到法律的懲罰;


    費多羅維奇,一位退休的二戰老兵,來自1999年的俄羅斯,願望是獲得5000刀樂或者一把槍,他要找糟蹋自己孫女的三個人渣報仇;


    最後是來自2008年韓國的任東勳,願望是侮辱自己女兒的戀童癖能夠獲得法律的嚴懲。


    幾位客人的共同點過於明顯,盡管蘇茜並沒有明說自己的死因。


    他們的願望雖然有所差異,但也有著共同點。


    從孩童的天真,到成人的憤怒和無奈,再到老人的透徹。


    利亞靜默了幾秒鍾,抬起雙手,在眾人的注視下為靈魂之橋施加了一個法術。


    聖居。


    此法術在海嘯奇跡世界已經證明了自身的價值,如今利亞正需要法術效果中巧言術,可以讓聖居範圍內的受影響生物與區域內的任何其他生物隨意交流,哪怕他們來自天南海北,互相之間語言完全不通。


    既然大家的訴求都差不多,那多些人一起商量也能減輕利亞的工作量,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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