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好拽著程音書躲在一棵大鬆樹後。


    “你們去打聽打聽,張山長在哪裏?”許佳悅耳的聲音有幾分憤恨。


    “是。”


    幾個下人領命兒去,許佳又回了禪房。


    “這女的,找張山長做什麽?”程音書皺眉。


    許好看程音書的樣子,忍不住問:“三哥,你不喜歡她?”


    “不喜歡,小肚雞腸,裝模作樣,八百個心眼子,”程音書忽然看著許好,“妹妹,這樣的女人你離她遠點,她們慣會算計。”


    程音書怕許好沒聽進去,又強調:“記住了沒有,妹妹?”


    “記住了。”許好乖乖說。


    第一次,有人在她和許佳之間,選擇她。


    許好以為自己不在意了,可曾經受到的傷害,哪裏是那麽容易被抹除的呢?


    “三哥謝謝你。”


    “妹妹,京中的貴女不是沒有好的,但大部分極其高傲,也有心機,”被許好連叫兩聲三哥,程音書美滋滋的,又不放心許好,囑咐,“你太單純善良,跟著哥哥就行了,不跟她們玩。”


    兩人正說著,許佳又出來了。


    這次,許佳臉色好了許多,整個人也溫柔了許多。


    和剛才判若兩人。


    她這副樣子,仿佛在印證程音書的話。


    許好也顧不得吐槽程音書小胖子歲數不大、懂的不少,拽著程音書走開:“三哥,我們去別處逛逛,要是看到張山長,和他說一聲。”


    “好。”


    時花影還有一會兒,許好想轉,程音書自然願意。


    許佳往許好這邊看了一眼,目露疑惑:“那個身影,怎麽那麽像許好?”


    “小姐,你說許好?”白露沒聽清許佳說什麽。


    “沒事,許好額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更不可能穿成那樣。”


    許佳唇角微勾,許好這個時候,應該在哭吧。


    她最近事情多,沒來得及問。


    既然來了,她怎麽得去上香,否則顯得別有居心。


    許好漫無目的轉著,兩人從後院側門出去,入目的一片竹林。


    “竹林?”許好驚訝,有的樹葉子都掉沒了,這片竹林翠綠翠綠的。


    她前世沒來過這裏。


    【女鵝,這裏小氣候好,所以竹子才能生長。】


    彈幕解釋的同時,程音書也解釋了:“妹妹,這你就不懂了,雲居寺極有靈氣,大燕北邊哪裏也沒竹子,就這裏有。”


    程音書小模樣驕傲的不行,仿佛竹子是他家的一樣。


    “哇,真厲害。”許好忍著笑捧場。


    “咦,程家小子?”是張克用的聲音,“進來進來。”


    還真在這裏碰到了張克用。


    許好不太想去,張克用在這裏,那許佳是不是也會出現?


    張克用有自己的原則,許佳求什麽,他自然會處理。


    要是被認出來——


    程音書不知道許好的煩惱,他其實有點怕張克用,但又想表現,拽著許好就往裏麵走。


    竹林中,有一方石桌,張克用和和一個老和尚在下圍棋,三個長衫老者在圍觀。


    許好和程音書見禮後,立在一邊靜靜看著。


    程音書應該會下棋,可許好不會。


    前世學的大多是規矩女戒女工這些,略微識得幾個字,琴棋書畫這種高雅的東西,隻有許佳有資格學。


    許好和程音書來的時候,棋局已經到了尾聲。


    等了會兒,張克用一推棋子,笑道:“是老夫輸了。”


    老和尚說:“你有心事。”


    其餘三人也看出來了。


    “元正(張克用字),我們知道你憂心什麽,隻是,有些事,非你我能左右。”


    張克用一笑,指著程音書:“不說這些了,你們可知道這是誰?”


    問完,和程音書、許好依次介紹:“這是空塵大師,這是劉吉、肖維、陶文山。”


    程音書和許好急忙見禮:“拜見大師,拜見三位先生。”


    張克用正要說程音書,竹林外傳來少女悅耳輕柔的聲音:“陽陵侯府許彥之女許佳求見各位先生,聽聞各位先生於此對弈,小女愛棋,冒昧打擾。”


    “陽陵侯府?”劉吉皺眉。


    “老夫看,是奔著元正來的。”陶文山露出促狹的笑。


    許好和彈幕的心情一樣:【她來了,她來了,帶著她的茶來了。】


    張克用揚聲道:“過來吧。”


    許佳帶著白露嫋嫋娜娜走來,許好往程音書的背後躲了躲。


    “許姑娘,我們的對弈已結束,”張克用客氣疏離說,“有機會再切磋。”


    這就是趕人了,許佳身子一僵,臉上的微笑差點繃不住。


    尤其是看到和許好差不多身形的女子。


    許佳控製不住想,難道這就是許好?許好救了張克用。


    旋即她又想起,在山腳下好像見過這個女子,他們在後麵,怎麽可能救張克用。


    不行,不能這樣走。


    許佳心裏罵罵咧咧,蹲身行禮:“張山長,小女家中二哥才華人品皆是上等,仰慕山長已久,可否請您考教一二?小女不勝感激。”


    “老夫近來身體不適,你另尋他人吧。”張克用道。


    許好看著,心中爽快。


    沒有她許好,許明宜能不能再次高中探花,成為人上人許大人呢?


    許好沒有懷疑許明宜能不能考上,隻是名次的問題。


    許佳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直視張克用:“張山長要怎麽才能答應?”


    “既然你求到這裏,應當知道老夫沒有考較過任何人,”張克用耐著性子說,“你回吧,請你兄長另請高明。”


    “您身為尚行書院山長,不應該愛惜每一位求知的學子嗎?”許佳起身,振振有詞,“若每個先生都是如此,大燕人才安在?”


    許好跟著彈幕一起嘖嘖,這手道德綁架玩得不錯。


    “許姑娘說什麽,老夫都不會改變主意。”張克用要負責尚行書院的弟子,但他不屑於和許佳這樣的小姑娘解釋。


    “那他為何可以?”許佳指著程音書。


    程音書一愣,和他有什麽關係?


    這個煩人的女的,果然是這樣,幸好妹妹聽了他的話,知道躲著。


    “許姑娘,”程音書說,“別誤會,我不是張山長的弟子,家中和張山長有舊,特來拜見。”


    許佳不肯放棄,這關係到她的前途。


    張克用忽然說:“許姑娘,讓老夫考教也可以,除非你下棋贏過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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