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談甚歡?


    蘇雲略帶疑惑的看了一眼陳德和蘇靖平。


    他想不明白這兩人是怎麽相談甚歡的。


    蘇靖平說道:“對對對!老登,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朋友。”


    蘇雲:......


    蘇雲對蘇靖平說道:“你先出去吧。”


    “別呀!”


    蘇靖平直接拒絕:“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活人。”


    在蘇府外麵,他並不知道這人就是陳德。


    現在知道了,他仔細打量著陳德,也沒看出來陳德有什麽不一樣,都是兩個眼睛兩個鼻孔,沒有三頭六臂。


    哪有坊間傳的那麽邪乎。


    蘇靖平問道:“陳兄,你怎麽當上人屠的?”


    蘇雲臉一黑:“趕緊給我滾!”


    他抬手就要打蘇靖平,蘇靖平一看老登好像真的發怒了,撒丫子就跑了。


    蘇雲對著陳德無奈笑了笑:“讓陳首席見笑了。”


    陳德擺擺手:“不礙事。令郎聰穎活潑,反倒比我這個人有趣多了。”


    “陳首席請坐。”


    蘇雲讓陳德坐下,又給陳德倒茶。


    “相國,我自己來吧。”


    陳德伸手去接茶壺,但被蘇雲攔下了。


    “嚐嚐。”


    “啐~啐!”


    陳德喝了口茶,然後就開始啐。


    一方麵,古人的炒茶技術沒到那個份上,確實難喝一些,而且陳德也不懂茶。


    另一方麵,陳德這次來就是故意找茬的,肯定不能給蘇雲麵子。


    陳德說道:“相國的茶,味道一般,甚至不如青衣坊的待客之茶。”


    蘇雲是相國,地位超脫。


    陳德將蘇雲與青樓相比,其中的挑釁意味很明確。


    蘇雲同樣喝了口茶,然後抬頭看著陳德說道:“一兩黃金一兩茶。”


    陳德:???


    “好茶!唇齒留香,回味無窮!舌尖還能傳來淡淡的回甘,茶香沁人心脾。”


    蘇雲有些好笑的看著陳德。


    陳德也不尷尬:“相國的俸祿竟然能買得起這麽貴的茶,我也得努力呀!”


    “相國的俸祿自然買不起如此貴重的茶葉,這是天家賞賜的。”


    蘇雲麵帶微笑的看著陳德。


    陳德同樣無聲的看著蘇雲......


    初步交鋒,他並沒有占到便宜。


    蘇雲終究還是蘇雲,能如此輕易就讓陳德占到便宜抓到把柄的話,那他這麽多年的政治生涯就算白混了。


    沉默良久,房間內隻有兩個人喝茶的聲音。


    蘇雲率先開口:“大家都知道陳首席雖然年輕,但智謀冠絕大秦。不過,蘇某也不是授人把柄之人。不如就別試探了?”


    蘇雲把話挑明了,陳德也就不好多說什麽:“聽相國的。”


    蘇雲點點頭,說道:“我經常在犬子和小女麵前提起讚賞陳首席。作為同齡人,他們自然對陳首席有些好奇。”


    陳德笑道:“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大家對同齡人總是有更多的興趣。


    如果陳德是蘇雲的同輩人,那蘇雲提起他的時候,蘇家兩位臥龍鳳雛隻會把陳德和蘇雲進行比較。


    但陳德是他們的同輩人,他們會把自己與陳德進行比較。


    大家都是同齡人,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比別人差,那憑什麽陳德就是首席謀士就是人屠,蘇靖平連青樓都去不起。


    這樣一想,自然就對陳德好奇。


    剛剛蘇靖平看到陳德,就像內陸人到了海邊一樣。


    蘇雲繼續說道:“犬子性格跳脫,但還算識大體。我那小女才令人頭疼,從小被我和她母親嬌慣壞了,又自命不凡,實在令人頭疼。”


    蘇雲就像是在跟老朋友吐槽自己的子女不好管。


    陳德放下茶碗,說道:“相國多慮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而且,我看蘇兄並不是泛泛之輩,總有乘風的一天。”


    蘇雲搖搖頭,不再打太極:“小女隻是因為好奇與性格使然才去試探陳首席的。”


    陳德一臉驚訝:“有這種事?”


    蘇雲:......


    蘇雲與陳德除了在小朝會上交流外,再無其他交際。


    兩個人就像寫字樓裏的同事,上班時交談的熱火朝天,下班後就跟死了一樣。


    這次陳德貿然來訪,必然是有原因的。


    而且陳德一來就開始找茬。


    這個時候再裝傻充愣就沒意思了。


    被蘇雲一直盯著,陳德笑了笑,剛要開口卻又停下了。


    壞了!


    別人的閨女怎麽稱呼來著?!


    令郎、令堂、令尊......


    媽的!


    閨女是令啥?


    陳德口風一轉:“蘇小姐也算是性格率真了。”


    又不是非得裝逼,換個稱呼不就行了?


    不愧是大秦首席,機智的一批!


    蘇雲解釋道:“小女性格是頑劣了一些,不過還請陳首席放心,她沒有惡意。而且,我也懲戒過她了。”


    陳德盯著蘇雲看。


    蘇雲一臉平靜。


    確認過眼神,遇上了對的人。


    陳德確認了,蘇雲跟他一樣進行過頭腦風暴。


    蘇雲也是怕陳德閑的沒事幹腦子犯衝再給蘇家滅門了。


    而且,他們本來就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兩敗俱傷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早早把話說明白省得再鑽牛角尖。


    蘇雲有沒有真的懲罰蘇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蘇雲的態度。


    蘇雲將他和蘇葭切割開,試探陳德的行為是蘇葭的個人意願。


    蘇雲話裏的意思就是他並沒有想要搞陳德,希望陳德不要多想。


    短暫的沉默後,陳德說道:“無事就是好事。”


    蘇雲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陳德也不能不給麵子,人家畢竟是相國。


    好歹也是同一戰線的人,他願意相信蘇雲一次。


    陳德轉移話題:“不知相國對大戰之事如何看?”


    “我不懂戰,更不擅戰。隻能處理好分內事,戰爭的事情還得看興德你和存孝。”


    陳德笑著搖頭:“相國說笑了,我就一般人。”


    “興德,切莫妄自菲薄。天家一直有意讓你帶兵,我看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打住!相國,我就這個憊懶性子,可受不了軍隊的生活。比起臭老爺們,我更喜歡青衣坊裏香氣撲鼻的姐姐們。”


    蘇雲有些好笑的指著陳德:“興德呀興德,你啊......”


    陳德站起身,說道:“事情解決,我就不多打擾了,相國,陳德告退。”


    蘇雲一直將陳德送到了蘇府門口,兩人相談甚歡。


    “興德慢走。”


    送走了陳德,蘇雲回到家裏找到蘇靖平,直接說道:“以後不許叫任何人【老登】,把這個詞給我忘掉!”


    蘇靖平眉頭一皺:“為什麽?”


    在蘇靖平的角度來看,老登這個詞要比老頭好多了,而且還順口。


    之前他叫蘇雲【老頭】,蘇雲都沒有管他。


    現在叫【老登】,尊敬的意味更濃,反而不允許?!


    蘇雲並沒有過多解釋:“沒有為什麽,不許就是不許。等你當上相國,你說什麽我聽什麽。在這之前,不要想著反抗,多反省。”


    蘇雲並不知道【老登】是什麽意思,但肯定不是陳德說的那個意思。


    這話是陳德教給蘇靖平的,那指定不能再讓蘇靖平亂說了,還不知道會被陳德笑話成什麽樣子。


    ......


    ......


    陳德收到了黑冰台的密報,密報的內容並沒有引起陳德的過多震驚。


    密報是一份軍情,韓龍象已經成功的拿下了南河。


    算算時間,很快。


    不過也算正常。


    國家開戰要先下戰書,雙方拉開架勢在打。


    但這是陳德出道以前。


    兵者詭道也,可不講究那些。


    韓龍象打了南河守軍一個措手不及,迅速就拿下了南河。


    憑借優秀的領兵能力,雙方的戰損比也很懸殊。


    秦軍這邊並沒有損失太多人員。


    韓龍象離開京都之前,陳德叮囑過韓龍象千萬不要屠城,所以秦軍順利接管了南河。


    至於是咽進肚子裏還是到時候再吐出去,都無傷大雅。


    收好密報,陳德也沒有多想韓龍象的事情。


    韓龍象不會在南河過多停留,休整好之後肯定還要繼續向北進軍。


    隻要坎國不出兵,隻要韓龍象不上頭,其他的沒有什麽好操心的。


    這一點,陳德對韓龍象有信心。


    “海棠。”


    陳德呼喚一聲,海棠的身影從黑暗中出現。


    “李慕和孫無疾兩家安排好了嗎?”


    海棠回應道:“已經安頓好了。”


    李慕和孫無疾是之前陳德強行請到京都的人,這兩人可是能對秦坤戰局做出重大改變的能人異士。


    聽到海棠的話,陳德點點頭,轉身回到屋內。


    他看著牆壁上的九國地圖,將重點放在了坤國。


    秦坤兩國的戰事拖的時間太久了,都變成戰爭沼澤了,雙方全都陷在沼澤裏。


    如果沒有與坤國戰事的拖累,秦國處境也不至於那麽艱難。


    但坤國又不能不打。


    因為坤國氣候合適而且土壤肥沃,是著名的糧倉,就像天府之國一樣。


    在陳德看來,就算秦國不統一九國,也要拿下坤國和坎國。


    最起碼給後輩人打下一個好的基礎,有了糧食和武器,再想爭霸就簡單多了。


    坤國的領土比秦國都大,想要一口氣吃下整個坤國顯然不太現實。


    陳德的計劃是吃掉坤國一大片土地,並不需要全部,隻要足夠耕種就很好了。


    目前,與坤國對壘的秦軍將領叫做慕容寒,也是一名優秀的將領。


    不優秀也不太可能與坤國作戰那麽長時間。


    慕容寒正在一步一步的蠶食坤國土地,將坤軍打退了就能吃掉一部分,然後再打,打退了再吃一部分。


    好處是穩紮穩打。


    壞處則是時間太久。


    雙方都在消耗,這是一場上不封頂的賭局,房子和地籌碼都太小,賭的是城池和國家。


    陳德把手指放在了坤國的國都上:“半年時間,一錘定音!”


    再給慕容寒半年時間,如果他能吃下足夠的坤國土地,那陳德的後手就用不上了。


    如果半年後吃到的土地不足以滿足秦國的胃口,那陳德就要送一批助力幫助慕容寒了。


    自己親自出馬?


    不可能!


    絕不可能!


    毒士也是謀士,謀士就應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打仗爭軍功這種事情讓其他人去做就好,陳德不能阻礙其他人進步。


    他實在是太不想進步了......


    至於時間為什麽是半年,則是因為陳德的謀劃需要半年時間來準備。


    執行計劃的是人,得給人充足的時間去學習和準備。


    陳德長舒一口氣:“希望坤國能夠識趣點。”


    坤國如果識趣點,老老實實讓出足夠的土地,那大家相安無事。


    秦國並不需要與坤國交戰。


    隻是需要土地種糧食,有了足夠的土地,坤國剩下的地方甚至可以等到最後再打。


    現在是因為土地不夠,所以坤國的優先級就比較高。


    如果土地夠了,陳德就不需要針對坤國。


    否則,就隻能讓坤國領會一下什麽叫做【人屠】了......


    想著事情,陳德的身上仿佛開始向外散發黑氣......


    不過,他畢竟是走在文學前列的男人,問題不大。


    甭管再造下多大的殺孽,史書和曆史教科書都沒有新詞來形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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