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示意我不要說,先去外麵。


    “好”,我點頭。


    我們爺倆推門出來,院子裏鴉雀無聲,江家人屏氣凝神,正在等著我的命令。


    “大家都沒事吧?”,我大聲問。


    “沒事……”“沒事!”


    “飛熊少爺我沒事……”


    他們紛紛回應。


    “都能自己穿衣服吧?”,我又問。


    “能!”


    “可以!”


    “好!”,我點頭,“七刑咒已經破了,大家可以穿上衣服出來了。老爺子先不要動,等兩位江先生穿好之後,扶您出浴桶,讓他們給您穿衣服。”


    “好”,江海雲說。


    “好的!”


    “大家趕緊穿衣服”,江誠也喊道。


    雖然隔著帷幕,我們爺倆還是背過身去,以免尷尬。


    江家人紛紛出浴桶,擦身子,穿衣服,接著女人們去抱孩子,江文濤和江文山兄弟倆把江海雲攙出浴桶,給他也擦了身子,把衣服給他穿上了。


    收拾停當之後,爺仨從帷幕裏出來,帶著全家人向我們爺倆表示感謝。


    “謝謝飛熊少爺!”


    我見他們頭發都濕漉漉的,渾身熱氣蒸騰,在院子裏很容易著涼,於是趕緊吩咐他們,“大家先各自回房,把頭發吹幹,喝杯熱茶,免得著涼。”


    “好!”


    江家人各回各屋,江文濤,江文山,江誠和江雲簇擁著老爺子走進了東廂房。


    江誠問我,“飛熊少爺,這些木桶……”


    “可以撤了”,我說。


    “好!”,他示意我們爺倆,“您和二爺先進屋坐,我吹幹頭發就過來。”


    二叔點頭。


    江誠轉身快步走出了後院。


    我們轉身走進客廳,坐下等他們。


    不多時,保鏢們魚貫而入,開始拆帷幕,放水,搬木桶,拔樁子,另有幾個年輕的女傭人進來,端來了新沏的茶水。


    二叔等她們走了,看看表,“一會該吃飯了。”


    我端起茶,吹了吹,喝了幾口。


    二叔沒喝茶,點了根煙,吸得津津有味。


    他這根煙快抽完的時候,江誠回來了,緊接著,江海雲在兒孫們的簇擁下,也回來了。


    我們趕緊站起來。


    “坐坐坐!快坐!”,江海雲趕緊說,“飛熊少爺,二爺,坐!”


    我們等他過來,一起坐下了。


    老頭子很是感慨,拉著我的手,再三表示感謝。


    “您客氣了”,我對他說,“您信任我們秦家,我們秦家也絕不能讓您失望。”


    “好!說的好啊……”,老頭子感慨,“飛熊少爺雖然年輕,但說話辦事,一如老秦爺當年!真是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啊!”


    我笑了笑,“您過獎了,我很笨,可不敢跟爺爺比。”


    “哎,少爺謙虛啦……”,他笑著擺手,接著感慨,“剛才那種感覺,我從來沒感受過,就好像有一股冷水從我身體裏穿過,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走了……開始很冷,但緊接著又很熱,渾身燥熱,滿腦子都是……”


    他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不怕你們笑話,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像年輕了幾十歲,好像回到了當初……”


    他老臉有泛紅。


    江文濤,江文山還有江誠都有些不好意思。


    二叔爽朗的笑了。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也跟著笑了。


    “哎……”,江海雲笑著擺手,示意我們,“來來來,喝茶!咱們喝茶!”


    “好!”


    我們端起茶,一起喝了口茶。


    江海雲吩咐江誠,“少爺和二爺一大早從老家趕來京城,飯都還沒吃一口,通知下去,讓他們把飯送來後院,就在這裏吃。”


    “您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江誠說道,“廚房正在準備,十五分鍾後開飯。”


    江海雲點了點頭,轉過來看看我們爺倆,“少爺和二爺肯定餓了……咱們一會先吃飯。”


    “吃飯不急”,二叔說,“先說正事。”


    “熊子……”,他示意我,讓我說。


    我點頭,放下茶碗,問江海雲,“老爺子,那晚的慈善晚宴過後,有沒有人找您談過生意?”


    “談生意?”,江海雲一愣,搖頭,“沒有……生意上的事我早都交給江誠和江雲了,這事大家都知道,談生意也是跟他們談,不會跟我談呀……”


    江誠說,“是,爺爺兩年前就退休了,現在江家的生意由我和我弟江雲打理,就是談生意,也都是我們兄弟倆去談的。”


    江雲點頭,“對!”


    我糾正了一下問題,“好吧,我換個說法,不是談生意,是有人想要您家收藏的一枚寶珠……老爺子,這個有沒有?”


    江海雲有些吃驚,“飛熊少爺,您……您知道我家……”


    “您家裏有一枚寶珠,像月亮一樣”,我形容,“這是您家的傳家寶,外人知道的不多……”


    “等等……”,二叔攔住我,“你剛才說寶珠如月,原來是這個意思?江家真的有寶珠?”


    “是”,我看著江海雲,“稀世寶珠,其華如月……”


    二叔問老頭,“真有麽?”


    江文濤,江文山,江誠兄弟等也齊聲問,“真的有?”


    江海雲看了看兒孫們。


    兒孫們不敢再問了。


    “你們先出去……”,老頭吩咐,“去外麵等著,不許偷聽!”


    “爸……”,江文山想說話。


    “出去!”,老頭瞪他。


    江老二不敢再吭聲,跟著大哥,兒子還有侄子們,灰溜溜的出去了。


    江誠走出客廳,把門給我們帶上了。


    江海雲等他們走到院子中央站定了,這才對我們說了實話。


    “我們家確實有一枚寶珠”,他說,“這珠子名叫寒月珠,是我家老祖當年從紫禁城帶出來的,是我家的傳家之寶……”


    “紫禁城裏帶出來的?”,二叔好奇,“您家老祖當年是清宮侍衛?”


    “是”,江海雲點頭,“我們是滿族人,隸屬鑲黃旗滿洲,我老祖是前清一等侍衛,侍奉過道光皇帝,鹹豐皇帝,當年八國聯軍打進京城,他和一眾侍衛被留下,奉命保衛頤和……”


    他猶豫了一下,一擺手,“哎,算了!少爺和二爺剛救了我們全家的命,我要是騙你們,我這良心上實在過不去……”


    “我直說了吧,那珠子是我爺爺從圓明園裏偷出來的……”


    我們爺倆都沒說話,一齊點了點頭。


    江海雲老臉通紅,“少爺,二爺,你們別笑話……”


    “不會”,二叔擺手,“鹹豐年間的事了,老皇曆了,有什麽可笑話的?”


    老頭這才放心了,他未必覺得老祖偷珠子的事不光彩,他隻是擔心我們會因此有想法,隻是在意我們對江家的看法而已。


    “您繼續”,我示意他。


    “好……”,他清清嗓子,“據我爺爺說,老祖當年奉命守護圓明園,後來


    見守不住了,於是就想偷點財寶,從此隱姓埋名——守不住圓明園是死罪,他就是不被洋槍洋炮打死,等皇上從熱河回來了,他也得被捆去菜市口。他也是為了活著,所以才……”


    “理解”,二叔點頭,“當時那種情形下,老祖不偷,這珠子也得讓洋鬼子們搶走,真要是那樣,還不如自己人帶走,這樣起碼能留在中國……”


    “是,我們老祖估計也是這麽想的”,江海雲點頭,“當時他帶出了很多金銀財寶,這枚珠子也在其中,但他沒在意。聽我爺爺說,當時這珠子裝在了一個盒子裏,藏在了勤政殿龍座的後麵。老祖裝了些財寶,跑的時候路過勤政殿,好像被誰推了一下,一頭栽進了大殿。之後鬼使神差的就到了寶座後麵,打開暗格,拿出了這個盒子……”


    “被人推了一下?”,我皺眉,“誰推的?”


    “您聽我往後說……”,江海雲繼續說,“老祖打開暗格,拿出這個盒子後,如同做夢似的,一下子就醒過來了。之後他站起來,恍惚間看到大殿門口有個人影出去了,看身形好像是個宮女,就那麽一閃,不見了……”


    “女鬼?”,二叔皺眉。


    “應該是……”,江海雲點頭,“但是老祖也沒覺得害怕,他覺得女鬼指點他找到這盒子,說明這盒子裝的肯定是寶物,絕不能落在洋鬼子手裏。他也沒多想,裝好盒子,出了大殿,趁亂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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