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照。


    楚月來、詩穎立於九道山莊的院子裏,兩人沐浴在柔和的月光和星空下。


    詩穎手持一跟木棍,棍長三尺一寸,兩個大拇指粗細,正適合現在毫無武功基礎的她使用。


    楚月來笑笑道:“不要怕苦、怕累,從今晚開始你就用它刺向月亮,達到十萬棍之後,你再用它刺向星星,再次達到十萬棍,你就已經是一位不錯的用棍高手了,欠缺的隻是力量而已,在這之後我會找一套適合你的內功來教你,但是現在卻不行,注意今天的話不要對別人說,那會害了你自己的。”


    “咿咿呀呀”的點頭和比劃後,詩穎天真的眼裏看著楚月來,多出了一絲前幾天沒有的神情。


    小臉很堅毅的樣子。


    小手握緊木棍,她一棍刺向月亮,一棍、一棍……


    身為一個命運跟楚月來一樣坎坷的小啞巴,苦悶之時卻不能對人用言語傾訴,那是一種怎樣的孤寂、苦悶。


    她若可以開口,想必亦會想問問蒼天、問問大地為何如此待我。


    可從今晚開始,詩穎找到了傾瀉的最佳方法,一棍刺向月亮,再一棍……


    雖然手很酸、人很累,可是有一種被人認同的充實感,這種感覺足以讓她戰勝自己的辛苦,讓她樂觀的堅持下去。


    院子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荷塘。


    不大卻碧綠的美麗荷塘。


    楚月來坐在荷塘邊,看著在不遠處苦練的詩穎,思緒不由得回到了自己跟隨師父逍遙子練劍時的情形,同樣的疲憊,同樣的堅持。


    不同的是自己用劍,詩穎用棍。


    不同的是自己一劍刺向太陽,而詩穎一棍掃向月亮。


    “過來,小尾巴。”楚月來忽然想起了一個主意。


    詩穎小臉紅撲撲的跑過來,雖然極力的屏住呼吸,但是依然無法掩飾自己缺氧的急促。


    楚月來摸摸她的頭,笑笑道:“休息一下,喝點水,等下用棍刺向這裏的月亮。”他說著指指荷塘裏的月亮。


    荷塘中的月色是那樣的近,雖然風來,微波蕩漾,月亮會起些褶皺,但是依然無損它獨有的空穀幽蘭般的意境。


    楚月來緩緩地對著認真的喝著水,大眼睛撲閃之間天真的看著自己的詩穎道:“刺向天空中的月亮可以鍛煉臂力,夜晚亦可以提高你的眼力,而刺向荷塘中的月亮可以讓你感受美的意境、提升自己對武道的感悟,武道最後跟荷塘中的月亮一樣,都是永恒的、不朽的、極美的存在。”


    詩穎這次沒有比劃,亦沒有出聲,她眼裏流露著向往之色,顯然被楚月來的話帶入到了那個極度美麗的世界。


    她站起來,對著楚月來微微一笑。


    夜晚的荷塘邊,竟然猶如荷塘中翩翩起舞的飛蛾,詩穎飛向了池塘邊。


    她一棍刺向荷塘中的月亮,一棍、又一棍……


    楚月來忽然覺得自己獲得了一生中從未享有過的感受,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表達,但是他心裏滿是憐愛、欣賞、守護之意。


    這種感覺非男女之間的愛情,非師徒之間的關愛之情,而是一種兄妹之間的親情。


    從第二天開始楚月來就讓詩穎白天休息,晚上練棍,也不讓她再幹什麽勞累、辛苦的活,可是詩穎依然堅持給他梳頭、疊被、洗衣服、煲湯四件事。


    楚月來無奈的笑笑,他隻好想想到底有何內功心法即可以讓詩穎現在修煉,又能不被蘭花娘娘她們發現。


    楚月來,為此煩惱了四天。


    在四個夜夜夜夜裏,他找到了機會。


    黑夜給他和給詩穎的機會,夜機。


    楚月來叫來詩穎,兩人嚴肅而謹慎的相對而坐。


    “這是我按照記憶中寫的一本內功心法,你今晚務必牢記於心,很多字我都簡化了,你不懂的地方問我,天亮之前要燒掉它。”楚月來慎重的說著。


    詩穎拿過那兩頁紙,字不多,寫的比較大,詩穎大部分可以知道其中的意思,她看到的內功心法的名字是。


    “蓮花嫁衣神功”。


    詩穎心裏很是歡喜,不管楚大哥叫自己做什麽她相信都是為了自己好,看著楚月來的眼神亦越發的溫柔如水。


    楚月來輕咳一聲道:“你慢慢看,我出去看看,有事會通知你,你要收好紙,盡快背下,這對你今後的武功極為重要,這套內功隻適合女子修煉,你要珍惜。”


    詩穎感激的點頭,大眼睛依然天真的看著有些感到不自在的楚月來。


    看著楚月來以近乎於逃跑的速度消失於屋內的背影。


    詩穎笑了笑。


    美極。


    那是一種因為可愛至極而產生的美麗。


    她是如此的迷人,讓人不由自主的沉醉。


    楚月來站在月光下,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心裏在想什麽?


    是夏芸、狄雅芝、葉小仙還是花嵐?


    許久未曾想起的善如煙,在這個夜裏亦浮上心頭。


    楚月來一聲長歎,暗自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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