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十八的月亮依然很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白玉京的夜晚最熱鬧的地方有一樓、二院、三胡同。


    這句話說的六個地方是家裏女人極度厭惡、江湖男人卻非常留戀的溫柔之鄉、亦是英雄之塚。


    其中的一樓就是指――青衣樓……它跟一般的青樓並不完全相同……正因為它的不同和特別。


    所以青衣樓也因此抓住了很多男人犯賤的心裏。


    由此生意反而特別的火爆……也許是因為其他青樓裏太容易得到的一個美麗的女子,所以很多男人會去但卻很少經常回頭再去,也不會特別珍惜這些青樓裏的女子――也許亦印證了一句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今晚,十八。


    一個很普通的夜晚,特別的青衣樓迎來了一位並不普通的客人……楚月來。


    特殊的不是楚月來這個人而是他的身份――柳青衣唯一的兒子……柳青衣也不特殊,特別的是柳青衣恰恰就是曾經以前的青衣樓二十幾年前的總瓢把子柳城空的唯一女兒,他臨終前指定的承襲青衣樓總瓢把子之人。


    換句話說楚月來是曾經的青衣樓總瓢把子柳城空的外孫――青衣樓唯一正統的承襲之人――不管是不是能被承認,這身份是明擺著如此的。


    司徒攬月靜靜而深邃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進來後很從容不迫的楚月來,他在觀察他這個人和分析這個年輕男子所說之話的真實性。


    司徒攬月是柳城空當年最器重的徒弟兼屬下,他今年不到五十歲,看起來人保養的不錯。


    雙目之間精光暗藏,整個人具有一派宗師的氣度。


    楚月來對他的印象非常不錯――很精明的人,同時亦能感到對方那高手特有的氣場和略略帶出的敵意。


    很樸素的房間內,一張不大的四方桌子上擺著八個瓷器小碟子,大小適中。


    瓷器很精美,四個涼菜刀功亦很出眾,造型精美。


    四個熱菜亦沒有冷。


    酒,當然更不會冷。


    “請”,司徒攬月覺得這個人說的不管是真是假,隻憑這氣度和這份鎮定功夫就足以配得上他敬上一杯,少年時即得到當時青衣樓總瓢把子柳城空委以重任的司徒攬月。


    顯然是個愛惜年輕人才的當家人,年輕並不代表沒有才華,不能做出大事、做成大事。


    這方麵從青衣樓的規模從一百零八樓精簡、縮為如今的三十六樓但實力和影響力卻比往昔柳城空時經營的更上層樓時。


    這些都足以證明這二十年來青衣樓發展求精、去雜的理念是正確的,而這些都是當年還不到三十歲的司徒攬月做到的。


    楚月來一仰頭,杯空、酒盡,十分的豪爽,似乎一點不擔心酒裏會不會有些別的東西。


    “你不擔心我在酒中下點什麽?”司徒攬月有些笑意的說著,眼中略帶欣賞之色。


    楚月來歎氣道:“為了如此美酒,就算酒裏真有點什麽?月來也要喝了再談其他。”


    酒又已滿。


    司徒攬月亦陪著楚月來幹了一杯帶著些疑問道:“信是我師父親筆寫的沒錯,可是本來一對的白玉老虎,為何如今隻剩下一隻雄虎,那隻小母老虎如今它在哪裏?”


    楚月來心中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龍禦殿內看見的夏芸,她美麗的容顏在他的心中勝過那在別人心中無價的白玉雕龍和白玉鳳凰,更不要說是白玉老虎了。


    雖然楚月來很想得到青衣樓的幫助,從而查出殺父仇人,報仇雪恨,但是如果以犧牲夏芸為代價,他不會去做,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豈能因一己之私害了夏芸的一生幸福。


    楚月來一直都相信夏芸是喜歡自己的,她與狄青雲的婚事一定是被自己氣的,被她幹娘逼的。


    但是就算如此,他亦無法淡定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他必須要在那天為夏芸做點什麽?將來夏芸會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楚月來之所以拿走白玉雕龍、白玉鳳凰,而留下自己的、一隻雌性的白玉小老虎……他推斷最後這個白玉小老虎會落在夏芸或者他幹媽的手上,將來他自己拿出一隻雄性的白玉老虎,豈不是美事一樁……楚月來一直對未來都很樂觀。


    自從他三次進入忘我之境,劍法近乎於一日千裏之後,他對未來就更加充滿了希望,他相信自己的武功可以解決很多人不能解決的問題,江湖上的人,最後還是要靠劍來決定一切,這是江湖人立身的根本。


    江湖人個人的武功高低,就猶如國家存在、延續的根本是軍隊的戰鬥力一樣重要,這一點毫無疑問。


    楚月來連續喝了三杯酒之後,他緩緩地道:“在一個女孩子的手裏。”


    司徒攬月一怔,繼而笑道:“想必那女孩一定很漂亮吧?”


    楚月來點頭不語,他幫兩人再次倒滿了酒,菜卻沒有動。


    “她現在哪裏,是否可以見上一麵,亦看看她手上的那隻小白玉老虎。”司徒攬月隨意、家常似的說著,話裏不但聽不出驗貨真偽的小心,反而語氣中透露著長輩對晚輩的那種關心和嗬護之意。


    另外,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這念頭又使得見慣了大人物的大人物司徒攬月有些對楚月來另眼相看,亦多了些擔憂。


    楚月來嘴上用力一吸,杯中的酒忽然倒流回空中,然後下落到他的口中,咽下酒之後,他長歎道:“司徒前輩,多有打擾,三日之後我等你的答複,所有的信物和信件都已給你驗過、看明,那隻送人的白玉老虎我是不會再要回來的,一切都取決於你的決定,我等你,我住在城東的財神客棧,你有了決定可以派人過去告訴我,今日喝的很盡興,來日再聚,後會有期,告辭。”


    司徒攬月忽然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笑容,他眯著眼睛,眼縫裏露出了一絲絲殺意,轉瞬即逝。


    他繼而哈哈大笑道:“賢侄何不留宿於此,本樓的外樓中有數位清官花魁都可以作陪,夜已深,你又何必再回那什麽財神客棧呢。”


    說完他臉上換了一副男人特有的,準備幹些壞事的笑容,可是在他臉上和身上你卻感覺不到一點點猥瑣和不正經。


    仿佛找個美麗女子共度春宵跟吃飯、喝水一樣隨意而講究。


    楚月來走到門口的身影一頓,他沒有回頭,搖搖頭,笑著道:“多謝司徒伯父,小侄今日有些不勝酒量,三日之後再來就是了,現在於心中亦好留下個念想,存些期待,告辭。”


    司徒攬月走到門前,看著楚月來已經消失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師傅,你在想什麽呢?”一聲清脆的美麗女聲傳來,司徒攬月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沒想什麽?隻是看看這天空的明月和高掛的星星,看樣子今天會有流星,如煙,你怎麽還沒有休息。”


    一位鍾靈天地仙氣之大成的如同九天仙子的女子出現在司徒攬月的眼前。


    ……這位也叫如煙的姑娘果然就是善如煙。


    她抬頭望著美麗的星空,眨了眨星夢一樣眼睛。


    片刻之後,遠處的天空竟然真的有幾顆流星劃過天際。


    善如煙甜甜的笑了笑,芊芊玉手合十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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