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來到現在還依然清晰的記得師傅逍遙子是怎麽死的――死於誰的手。


    可唐鍥雖然死了,但是暗河這個殺手組織卻依然存在――也依然保持著對逍遙子徒弟的追殺。


    楚月來向葉小仙打聽的花嵐好像聽說就是屬於暗河殺手組織的。


    而楚月來自己則是六耳天堂的銅牌殺手,也許很快他就能晉升為銀牌殺手了,隻要組織能核實確實是他親手殺了那個該死的白玉樓――青龍幫的副幫主。


    很巧的是楚月來喜歡的女人夏芸,她的來曆比暗河組織的首領神秘、甚至比六耳天堂龍頭更神秘――今天早上夏芸偷偷在耳邊告訴楚月來的話,就是關於她身份的內容。


    暗河的背後隱隱地讓楚月來感到了應該與九道山莊有牽連――因為花嵐一定跟嵐有關係。


    暗河的背後暗暗地讓楚月來還感到也許與葉飛虹城主也有瓜葛――因為葉小仙無意當中透露的一些東西。


    暗河神秘地背景在楚月來得知張天翔――是當朝宰相公子的身份後,他更加有些忌憚仇敵――九道山莊了。


    ――因為他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卷到朝廷的朝政鬥爭或者皇權的爭奪中去,會粉身碎骨。


    ――楚月來會有這種擔心,是因為他知道了夏芸的身份,也因為他自己是六耳天堂的殺手。


    ――因為六耳天堂與暗河是敵對的殺手組織,可是以夏芸的身份她不應該成為一個殺手組織――即使是六耳這樣的殺手組織的外圍的一名委托人,能讓她這樣做的理由也許隻有一個。


    ――最後一個原因是,被青龍幫打殺的很慘的那批錦衣衛的兩個統領好像隱隱有些知道夏芸的身份,那麽錦衣衛跟六耳天堂殺手組織會不會有什麽關係呢?


    楚月來心裏因此有很多疑問。


    如果錦衣衛和六耳天堂真的很近,那麽當初另外那幾個圍攻夏芸的錦衣衛又是真的錦衣衛嗎?


    如果是真的錦衣衛,難道說在錦衣衛內部也是矛盾重生、派係林立嗎?


    雖然這也許在大內多摘中並不出奇,在朝廷的黨派鬥爭中更是常見。


    ――因為同根相煎、玄武之變、母虎食子、殺兄奪位的故事雖然流傳不廣,但這些人、這些東西反而被後世史學家、學者譽為英明神武的千古一帝。


    這些事情、這些人的行為師傅在吃飯的時候經常鄙視――也有些不屑對他們一直很推崇的朝廷中人。


    雖然逍遙子的看法很片麵、也很偏激。


    不過,也許這就是江湖上的草莽――你可以殺死他卻不能奪走他的看法,這看法對他來說也許就是他的人生信條。


    江湖上的人是有幾個人也許不那麽地在乎自己的生命的。


    ――因為相對而言,他們有比生命更在乎的東西。


    那就是人不能為了自己的活著以及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好或者為了能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而喪失――人之所以做為一個人的底線。


    因為他們認為一個人要保有基本的親情、友情和愛情――更要保有基本的倫理道德,這些東西他們都認為比生命更可貴。


    夏芸的身份按理不應該被錦衣衛圍攻才對。


    夏芸也不可能與錦衣衛演戲給師傅和自己看――雖然那時她還不認識自己,更加沒有喜歡上自己。


    他無法理解,也不在乎夏芸到底是個什麽身份,隻要她對自己的心一如從前就好。


    你可以覺得他很愚蠢――可是卻不得不承認他活的真誠,人也因此顯得很可愛。


    他也因此而更像是一個人,一個讓親人溫暖、愛人溫馨、友人欣慰的一個人。


    ――他的疑慮隻是對暗河和六耳天堂這兩個殺手組織的背後勢力有些疑問。


    難道當朝宰相和大內的某些人都各自暗暗培養了自己的殺手勢力。


    這樣的猜測也很有道理,因為殺手能做到許多朝廷的大員不方便、不能做到的事情。


    楚月來忽然打了個冷戰。


    因為他忽然想起了師傅是代表六耳天堂才出手殺的――當朝皇帝的二兒子――二王爺。


    然後師傅受了暗傷,這件事並沒有掀起多大波瀾,這很不合常理。


    可是如果是出於政敵的陰謀策劃,那就可以很好的解釋了。


    再然後師傅重出江湖帶自己出山時就被殺手唐鍥盯上了――然後師傅跟唐鍥同歸於盡了。


    ――而唐鍥是暗河的傑出殺手。


    楚月來不知道這些事情之間有沒有背後的聯係,他隻希望自己和夏芸還有嵐和花嵐,也許還有葉城主都不要卷到這場巨大的暗流中去,如果被卷入的話,也許大家都會被暗流衝擊的體無完膚、一起湮滅。


    因為他知道個人的力量真的,很難、很難去跟朝廷的這個巨大而又好像永遠不會墜落的太陽去爭輝。


    可是身為一個江湖人,一個十歲後做了八年奴隸、兩年劍客的江湖人,從來不會缺少的就是相信自己會活下去的信念。


    並且楚月來一直相信自己之所以能熬過那八年非人的生活,除了給他溫暖和溫馨的嵐的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活的比大多數人明白、比大多數將一輩子都帶著奴隸思想生活的人明白。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樣的人,自己的祖上又是如何被萬眾敬仰的人。


    更是因為他是――楚月來。


    所以打過冷戰後的楚月來依然熱血沸騰、這些巨大的壓力或者說挑戰反而還激發出了他無比的鬥誌和戰意。


    他的腳步忽然進入了一種很奇妙的韻律當中。


    連帶著他的身體都好像若隱若現,普通人簡直難以看清他的樣子,他就已經像風一樣掠過,不是多麽地快,而是他好像和整個周圍的環境融合在了一起。


    天衣無縫的融合在了一起。


    楚月來腰間掛的依然是師傅的那把劍,他自己剛剛失而複得的那把劍他暫時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是他的,因為他不想這把劍也那麽快的出名。


    楚月來進入這種物我兩忘的境界是第三次了,也是時間最長的一次――好像他進入的頻率也越來越密切了。


    這對楚月來的敵人來說顯然不是好事。


    而楚月來他在江湖朋友並不多,幾乎用一個巴掌就可以數的過來。


    所以當他以這種狀態出現在從京城急行而來的錦衣衛的三統領麵前時,三統領大人本來就很蒼白的臉色瞬間顯得更加的蒼白了。


    破敗的廟內,空氣好像忽然凝固了一樣,凝重的竟然讓人有些無法呼吸。


    那個手拿碧玉刀的蒙麵人今天並沒有蒙麵,他臉上的神態也忽然變得有些凝固了,就像周圍的空氣一樣凝固。


    然後一股很強的戰意從他身上燃起――今天他的麵巾摘掉了,他很英俊。


    一個人如果想成為一名絕頂的高手――自信和勇氣是絕不能缺少的品質。


    當然一顆永不服輸的心更是每一個踏入江湖的人夢開始的原因――每個初入江湖的少年都會有一個目標――自己追趕的目標,無論這目標是仇人、親人、還是陌生人――他都一定是高手――武功很高的高手。


    楚月來很不自知的幹了一件很識時務的事情,就在那股戰意爆發前,他身上的氣息忽然沒了。


    沒了就是沒有了,就是看不見、也摸不著了。


    他這麽做一點都不合套路――也很不高手,他讓一個準備射箭的獵人撲了個空。


    手拿碧玉刀的男人的臉色突然一陣殷紅,氣息一陣紊亂,劇烈的反映過後,他嘴邊邊緩緩地竟然流出了一點鮮血。


    夏芸這時從廟外進來了。


    她的神情顯得不那麽高興,甚至可以說是很不高興、很失落。


    她不開心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楚月來差點跟京城來的錦衣衛正麵起了衝突。


    而是因為三統領大人帶來的一封信,一封回信,一封母親在沒有看過她委托那聾啞車夫替她送給母親的信的情況下母親的回信。


    這信是母親大人親手寫的――也不能叫做回信,因為夏芸的母親也許發信時還根本沒看到夏芸給母親的信。


    她不高興的原因當然是因為信裏的內容。


    她有些抱怨母親的急切,也有些埋怨老車夫趕路的速度。


    如果母親看到了她寫的信,也許就不會有現在自己懷裏的這封信了。


    夏芸剛剛得知楚月來的到來,她就抹去眼角的淚水,從廟外的一顆大樹後走了進來。


    她想跟他說明白關於自己的一切。


    今天早上她已經開了一個頭。


    一個不錯的開頭――因為楚月來知道後並沒有過多的驚訝和被隱瞞實情後的憤怒或傷感。


    他的反應讓夏芸對他們的未來多了許多信心。


    可現在。


    一封信。


    一封來自京城母親的親筆信。


    心中談到的關於她的未來、她的終身大事。


    讓她忽然擔心極了、害怕極了。


    她開始有些患得患失。


    她開始考慮楚月來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反應。


    她擔心的是楚月來會很生氣。


    她害怕的是她會因此而失去剛剛得到他承諾的他。


    楚月來看見夏芸走進了廟裏。


    他對著她微微一笑。


    這笑容好像充滿了魔力。


    這笑容讓有些惴惴不安的夏芸,忽然間充滿了勇氣。


    跟楚月來共同去麵對的勇氣――而不過多的再去考慮、在乎對手是誰。


    雖然江湖上也許會因此掀起一翻滔天巨浪。


    但想必這人世間卻也因此多了一種歡樂――歡樂著的英雄。


    歡樂中的英雄也許是被逼而成的。


    可是卑鄙的人卻永遠也不能被逼為――歡樂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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