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連霍繼成都不知道,薑寧有過一個小號。


    發的都是僅自己可見,隻是用來記錄生活。


    就跟寫日記一樣。


    都是些瑣碎的事,薑寧曾經挺天真的想,等她跟霍繼成都老了,可以把這個號翻一翻,都是談資。


    兩年以前,薑寧記錄這些東西,是因為愛,兩年之後,薑寧記錄這些東西,是恨。


    薑寧那天被周婕抽了巴掌,臉頰紅腫,周婕去試衣間換衣服,薑寧發了張自拍,挺巧妙的,正好能拍到周婕放在試衣間外麵的鞋。


    霍繼成和周婕婚禮前一天,薑寧挑挑揀揀,把一部分僅自己可見改成了僅粉絲可見。


    還發了張所有人可見的自拍。


    巨浪翻起來,人潮之下,隻要有痕跡,就會被發現。


    薑寧那個號,霍繼成也點進去看了看,時間線很清晰,在她的記錄裏,她和霍繼成在一起的時候,明顯早於周婕出現。


    人會說謊,但是記錄文字的時間不會。


    薑寧不是小三。


    霍繼成翻了挺久,王叔問:“要不要壓下去?”


    霍繼成沒說話。


    他翻到一處,手指頓了頓,是幾年前,一條晚上十二點的記錄。


    “好困啊,但他還沒回來。”


    以前,他回去的晚,薑寧會在沙發等他,大多時候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他會把她抱到房間裏。


    早些年,霍繼成還沒完全掌握霍家,出過幾次事故。


    薑寧不放心。


    後來,他回來的越來越晚,有次他和周婕一起做一個項目,兩天沒有回去,薑寧打電話到王叔那,問他是不是出事了。


    王叔說,他跟周婕正在搞一個合同。


    後來薑寧就沒等過他了。


    霍繼成把那條劃過去。


    “今晚就去聯係。”


    王叔說:“薑小姐這次……鬧得有點太大了。”


    霍繼成淡淡地道:“小姐?”


    王叔心下一驚,往嘴上抽了一個巴掌“先生,我這臭嘴。”


    霍繼成眼神很沉:“她算什麽小姐,就是個聽不懂人話的東西。”


    ……


    證據不足,薑寧第二天就放出去了。


    有人在門口等著她,陽光刺眼,薑寧抬頭看了幾秒,才把來人看清楚了。


    霍繼成麵無表情地道:“回家了。”


    薑寧走之前,趙軍友說:“薑寧,你要是做了,我就能抓到你的尾巴。”


    薑寧忽然就笑了:“趙警官要是不放心我回去,我也可以在看守所多待幾天。”


    霍繼成走過來,他摟住薑寧的肩膀,力道很大,幾乎是帶著薑寧在走。


    薑寧一直都很安靜,像是溺死在了陽光裏。


    薑寧被霍繼成帶上了車。


    男人的陰鬱的眼神落在薑寧身上,薑寧裝看不見,一直看著窗外。


    薑寧的眼睛不舒服,昨天那個直射燈太亮了,好像把光圈印在了眼睛裏,她現在看哪裏都是一道印子。


    下車前,霍繼成冷冷地道:“我有沒有提醒過你別折騰?”


    薑寧問:“你說周婕會判多少年?還是你也給她整精神病院裏去?”


    霍繼成眼神一黑。


    王叔都嚇了一跳,薑寧這是真不裝了,多少年了,沒聽過她這麽跟霍繼成說話了。


    車還沒停穩,薑寧就被霍繼成拽下去了。


    薑寧被丟進浴室,按在浴缸裏,冷水開到最大,霍繼成把薑寧按在裏麵。


    太冷了,薑寧身體迅速失溫,她一直在抖,池子的水越來越多,壓抑著人的胸腹,冷到極致了,薑寧喘不上氣。


    她掙紮著往外爬,卻被連頭按進水裏。


    薑寧狠狠嗆了兩口,眼淚和水漬一塊兒混在臉上。


    霍繼成拿起沐浴乳,往薑寧身上倒了一瓶子,把人用泡沫堆滿了,卻還不肯罷休。


    薑寧不動了,霍繼成是嫌她髒。


    在霍繼成的心裏,她就應該一直柔弱,乖巧,穿著件任誰都可以踩上一腳的白裙子,當個被人玩到死的傻白甜。


    霍繼成很粗暴,搓洗的時候,幾乎揉掉她一層皮。


    泡沫水濺進薑寧眼睛裏,她眼眶紅了一圈,眼睛火辣辣的疼,難以自控的流淚。


    等霍繼成折騰夠了,他把薑寧衝洗幹淨,拖到床上。


    霍繼成說:“薑寧,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麻煩。”


    薑寧看著霍繼成:“多大?我覺得還不夠大,周婕還活著呢。”


    霍繼成握住薑寧的脖子:“不夠?周婕死了,下一個是誰?”


    “我麽?”


    薑寧和霍繼成離得很近,兩個人麵對麵,眼淚太多,她看不清楚他的臉,所以能坦然的說。


    “那倒不會。”


    霍繼成是霍伯伯和阿姨的兒子,她是霍繼成心血來潮撿回來的代替品,但是霍家父母,是真心對她。


    她不能毀了霍家。


    周婕這件事,風口浪尖上的也是周家,霍家不可能一點都沒影響,至少霍繼成在外專一的人設崩塌了。


    霍繼成一頓,他低下頭親了下薑寧鼻梁上的痣:“薑寧,你還喜歡我麽?”


    薑寧沒回他的話。


    她知道自己把實話說出口,受苦的隻有她自己。


    霍繼成問了,卻不期待回答。


    他也知道,薑寧是真的想走了。吳媽不在了,她也就敞開了。


    霍繼成抱緊她道:“以後不要出去了。”


    薑寧還是沒說話。


    那天晚上,霍繼成把她放起來的鈴鐺又掛回去了,三個,都在非常敏感的位置,很冷,很重。


    霍繼成弄她的時候,直接就壓下去了,薑寧死死揪著床單,霍繼成是存了心讓她疼。


    薑寧累的很,昨天就沒睡好,今天又被折騰,中途就要昏過去了,霍繼成掐一個鈴鐺,薑寧立馬就醒了。


    霍繼成拍了拍她的臉:“叫聲哥。”


    薑寧側過頭。


    霍繼成早不是她哥了。


    這回,無論霍繼成怎麽弄,薑寧都沒吭聲。


    霍繼成把手機拿過來,翻開薑寧的號,把她原來寫下來的東西一條條念。


    薑寧眼睛紅的嚇人。


    霍繼成問:“你在委屈什麽,那個時候,你不是心甘情願被我睡的麽?”


    “……”


    “人人都說你是我的狗,你自己覺得真不是麽?當時你有多麽想懷上我的孩子,你自己都忘了麽?知道自己不能懷孕,幾天都沒吃下飯,現在在我麵前裝什麽清高?”


    有那麽一會兒,薑寧是真的喘不過氣。


    這一刻才知道,薑寧才知道,不愛的人會把真心當成笑話,她記錄下來,想珍藏的點點滴滴,隻要用過真心,就都是弱點,用力踩住,就能狠狠羞辱。


    霍繼成把她的眼睛捂住了,他用力抱著薑寧:“以後你也就這些事了,疼,早點習慣了好。”


    薑寧一眨眼,霍繼成的手心就濕了,霍繼成鬆開手,看到薑寧在哭。


    和以前不一樣,以前薑寧哭,大多是有所求,哭泣是她談判或者討饒的一種手段,但這一回不一樣。


    薑寧哭的沒什麽聲音,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好一會兒,薑寧才費力的推了霍繼成一下,說:“以前我是賤,但我已經不想犯賤了。你饒了我吧,就算周家想要我的命,也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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