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平沒問薑寧要他幫什麽,直接說“好。”


    “……”


    梁啟平對她很好。


    薑寧有點喘不過氣,她不是很優柔寡斷的人,可梁啟平一開口,她的嗓子莫名就啞了。


    她說:“梁老師,要不再想想,萬一……會害了你……”


    梁啟平很平靜地道:“我的人生,太平淡了,要是有些波折,說不定也會很不錯?”


    “再等等吧。”薑寧想掛電話。


    梁啟平突然道:“薑寧,別去找別人。”


    “啊?”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心,梁啟平想起那天薑寧風情的坐在他的腿上。


    她能勾引他,也能勾引別人,梁啟平接受不了薑寧用自己的身體,去換一個手術簽名。


    梁啟平認真的道:“你很珍貴。”


    “……”


    薑寧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霍繼成的圈子裏,是個人就比她家室好,每個人都說她,一個收養來的孤兒,能做霍繼成的情婦,就應該感天謝地,就應該知足了。


    人人說她不值錢。


    就連吳媽,也一遍遍地告訴薑寧,你要對上位者順從。她的身體被當成玩具一樣肆無忌憚的使用。


    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樣的話。


    她是珍貴的。


    梁啟平道:“薑寧,相信我,無論會有什麽風險,我都願意承擔。”


    “……”


    薑寧吸了口氣:“梁老師,後天十點,老地方見。”


    梁啟平:“好。”


    掛了電話,梁啟平身邊的女老師早不知道去哪了。


    ……


    霍繼成出國這麽久,回公司的前幾天,晚上一般都睡在辦公室。


    所以,這次薑寧沒有遲到。


    薑寧上了車,梁啟平被薑寧的臉色嚇到了。


    她的臉,病態的白。


    梁啟平摸了下薑寧的額頭:“你……”


    薑寧笑了笑,說:“沒事,隻是昨天沒有睡好。”


    梁啟平問:“要不要改天?”


    薑寧眼神落在前麵:“不用了,已經等了夠久了。”


    薑寧挑的醫院一般。


    梁啟平皺了下眉:“不去之前的醫院麽?”


    薑寧騙他:“梁老師不懂了吧,每個醫院都有自己的特色科,這個醫院的婦科最出名。”


    梁啟平不太懂這些,但新醫院也是個三甲,也就沒再堅持。


    到了醫院,兩個人坐在外麵等了一會兒,被一起叫進去。


    醫生看過薑寧的體檢單,果然說手術有一定風險,需要男方或者親屬簽字。


    梁啟平拿起筆的時候,薑寧突然哆嗦了一下,說:“要不然我再想一想?”


    “好。”


    梁啟平撩開薑寧耳邊散下來的碎發:“如果留下來,他們會有世界上最好的母親。如果不留下來,你會在合適的時間,遇到更合適的人,也會有其他健康快樂的孩子。”


    “……”


    薑寧閉了下眼,梁啟平把字簽好了。


    “我簽了字,剩下的,你來選擇。”


    ……


    那天,薑寧被推進了手術室,她拒絕了無痛全麻,采取了最快能夠恢複的方式。


    她今天晚上,必須回到霍家。


    醫生眉頭皺的很緊:“你想好了,你懷的是雙胎,身體狀況又不算好,也許會有意外……”


    薑寧說:“謝謝醫生,開始吧。”


    一個小時後,薑寧從病房裏出來,原本有點肉感的肚子平了,她臉色白的像紙,卻一看到梁啟平就笑。


    “你看,我就說,不會有事的。”


    梁啟平鬆了口氣,喉結微微滾動,他對薑寧說:“恭喜你,如願以償。”


    醫生覺得這對情侶挺怪,看起來這麽好,有了孩子又不要。


    薑寧在醫院裏躺了一下午,梁啟平出去買飯,回來的時候,薑寧就不見了。


    薑寧打了個車回去。


    她心裏覺得輕鬆,但又真的很疼。


    整個人像是被從中間撕開了,她控製不了的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薑寧不想當著梁啟平哭。


    他幫了她太多,已經足夠了。


    薑寧給梁啟平發了條信息:“我先回去了。”


    薑寧下了車,連路都快走不了,霍家門口的保安問:“小姐,要送您回去麽?”


    薑寧擺了擺手。


    她躺在床上的時候,身上一層冷汗,薑寧下意識摸了下肚子,已經完全幹癟下去了。


    那天晚上,薑寧做了個夢。


    夢裏兩個非常可愛的小男孩,圍著她轉。


    薑寧伸手想摸摸他們,手心裏濕漉漉的,低頭一看全都是血。


    薑寧嚇醒了,她哆嗦著睜眼,床頭的燈開著。


    霍繼成回來了。


    坐在床頭翻一份文件,光線並不算亮,字又小,霍繼成微微皺著眉頭,看到她醒了,才把大燈打開。


    “醒了?”


    “嗯。”


    薑寧沒敢看他,她心虛。


    霍繼成看著她,問:“你不舒服?”


    薑寧說:“沒有,可能是睡過頭了,忘記吃飯,低血糖了。”


    霍繼成摸了下薑寧冰冷的臉:“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


    薑寧立馬搖頭。


    霍家的私人醫生太厲害,要是來了,不可能查不出來她瞞著事。


    薑寧趴到霍繼成的膝蓋上,說:“來事了,不舒服。”


    “來事了?”


    霍繼成把薑寧的腿打開,看到她下麵墊著東西,難怪他回來的時候,衛生間裏有帶血的紙。


    霍繼成問:“很難受?”


    “還行。”


    霍繼成下樓了,過了一會兒,端上來碗滾燙的紅糖薑水。


    霍繼成並不是完全不會下廚房,以前霍繼成在外麵還沒有被每個人都尊稱先生的時候,薑寧每回來事肚子疼,他就給她煮這麽碗挺不好喝的紅糖水。


    薑放多了,味兒特別重,薑寧聞了一下,嗆得直打噴嚏。


    霍繼成道:“喝點。”


    “哦。”


    薑寧捧著碗,往碗邊吹氣,小口小口的抿。


    霍繼成手邊有一遝文件,薑寧在這“喝藥”,他又抽出來一份看。


    薑寧挺不明白,家裏沒辦公室方便,他拿著一堆文件,跑回來幹什麽。


    薑寧把碗放到桌子上,霍繼成問:“還疼麽?”


    薑寧說:“不疼了。”


    霍繼成一點也不信她,薑寧的臉,白的跟從墳裏挖出來的似的。


    霍繼成的手摸到薑寧的肚子上,他手心火熱,揉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


    “怎麽一下子瘦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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