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一場隨時爆發內戰的陰霾又開始籠罩這片不幸的大地,手足相殘,同胞相殘,血流成河的場景已經浮現在了秦羽龍的眼前,讓他感覺到了一股股徹骨的寒意席卷了自己的內心和靈魂,仿佛將他扔到了寒冷的冰水中一樣,無力掙紮和擺脫。


    秦羽龍不想思考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導致的目前的現狀,但是秦羽龍已經感覺到了近在咫尺的壓力,本來就是一家人的軍隊,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居然能分化成如此地步,看來在雙方內部都有別有用心的人存在,現在根本無法確定到底誰才是有問題的那個人。


    秦羽龍內心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看來94軍內部有人搗亂的可能性更大,94集團軍雖然是一個功勳部隊,但是在和帝國聯軍的持續作戰中不斷地被抽調走了很多基層經驗豐富、思想過硬的官兵,尤其是政工人員因為戰鬥的快速消耗補充上來的新人往往缺乏威信,而且政治素養參差不齊,教條主義嚴重,很難服眾。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因為戰爭局勢的緊迫,94軍在短短一年內連續擴充了三次,正是這樣的擴編給94集團軍留下了很多潛在的致命隱患,秦羽龍之前並不在不94集團軍的體係中服役,但是也能感覺到其中的暗流湧動,94軍大量的軍官和士兵的思想存在嚴重的問題,尤其是現在,已經出現了一些失控的端倪。


    但是他沒想到這一次將會是局勢走向更加混亂的一個開始,核爆後本來已經依稀可以看到重建的希望,但是這次,黑暗將會如同潮水一般,淹沒這個充滿著輻射和死亡的世界。


    .......


    不知不覺間,安迪在這個叫做懷來縣的縣城裏已經度過了將近一周的時間,他渾渾噩噩的看著不遠處那些建築廢料堆積起來的高牆,然後機械和麻木的去給許常德的手下搬運他們從外麵尋找到的東西到倉庫裏麵歸類和收拾好。


    天氣越發的陰暗,安迪覺得心中對未來的期許就如同快要燒幹的火焰,漸漸的失去了希望,失去了生機,不止一次安迪後悔過自己當初沒有一死了之,這種屈辱的生活讓他覺得比死更難受,但是現在讓安迪去死,他又不願意,內心的糾結無時不刻的不在陪伴著他。


    這個小小的院子就像一個牢籠,關著安迪,也關著很多像他們一樣的人,在短短的一周裏,安迪看到了人性最醜惡的一麵,也看到了人最卑劣的一麵。


    許常德這個人對他手下的人有極強的控製欲,十分的愛護屬於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安迪他們幾個現在和奴隸無異的勞動力也是一樣的。


    安迪親眼看到一名雇傭的貨車司機在卸貨的時候對一個年輕姑娘揩油,被許常德發現後生生的用砍刀砍下了他的一隻手,之後又將他綁在木板上用卡車壓爆了他的下半身,許常德和他的手下下手之狠辣,脾氣之暴虐是安迪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陰影。


    而相比較安迪隻需要搬運貨物,被許常德十分寵愛的黎曼欣過得也是無時不刻不在提心吊膽,許常德在院子裏關著三個姑娘,有個姑娘因為狀態不好或者其他的什麽原因,觸怒了許常德,被他的手下奸汙了兩日後用汽車在野外活生生的拖死,回來的時候車尾隻剩下了兩個血肉模糊已經露出白骨的斷臂。


    黎曼欣不想自己死的太早,他深知許常德手下作為主力的20多人每一個都不是簡單的人,他們懂得戰術懂得配合,看似不多的人,卻能將整個院子看的滴水不漏,而且每次都能在充滿喪屍和匪徒的廢土上搜尋回來很多珍貴的物資,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傷亡。


    許常德的身體十分壯碩,身上斑駁的傷疤讓他的身子仿佛是從地獄中一路殺出來的戰神一般可怖,猙獰的疤痕散發著無形的威壓,壯碩的肌肉更是充滿著野性的張力,黎曼欣隻覺得在他的麵前自己隻懂得順從和討好,根本不能思考其他的東西。


    許常德的身體素質很好,其他的兩個姑娘就是花瓶一個,黎曼欣身體素質也不錯,能讓許常德得到滿足,而且黎曼欣現在的時局下也懂得如何討好男人,因為表現的足夠好,許常德對她的喜愛已經溢於言表,已經允許黎曼欣每天陪床,伺候他。


    而今天,許常德讓黎曼欣去給他燒幾道好菜,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冷凍蔬菜和一些比較新鮮的肉類,這些玩意在已經將近過去一個月的核戰廢墟和廢棄城市當中十分的少見,好在黎曼欣的手藝很好,如果浪費了這些食材,或許也會腦袋不保。


    許常德平日裏是個很能攢東西的人,整個人就像是倉鼠一樣,總是喜歡將自己找到的一切東西都囤積起來,一方麵可以睡隨著目前不斷上漲的物資價格換取更有價值的東西,一方麵也是在盡力保證自己的小團體能保持一個長期穩定的發展。


    能讓許常德這個平常連一粒糧食都不舍得浪費和揮霍的人拿出這麽多好東西,想必也是有很重要的人要來了,黎曼欣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從小和做廚師的爺爺學習做飯,燒的也算是一手好菜。


    不算多的食材在她的手中做出了不少的花樣,不一會便做出了一份分量十足的毛血旺,又弄了一道榨菜炒肉絲,還準備了一盤雞蛋白菜羹,雖然不多,但是勝在味道好,用料足。


    許常德已經將幾瓶白酒放在了桌子上,看到黎曼欣端來了散發著滾滾熱氣的美食,一直很少笑的他看到這些黎曼欣用心做的菜時,難得的露出了一絲還算正常的笑容,不知道今天是什麽事情,能讓許常德心情這麽好。


    黎曼欣乖巧的站在一旁,就算許常德第一次在他麵前表現出如此平和的一麵,但是她依舊從心底裏感到一種忌憚和恐懼,從那些營地內的傳言中黎曼欣了解到了很多,許常德和他的手下據說當年在半島戰役當中為了泄憤,將帝國軍沒來得及撤走的傷員和平民逼迫到了一處機庫內進行了殘酷的虐殺,之後隱瞞真相,讓空軍投擲了凝固汽油彈,在核戰前半年被空軍舉報,從而被開除出軍隊。


    這些傳言究竟有多少演繹的成分,黎曼欣也說不清楚,但是許常德手下的這些人有遠超普通人,甚至說在正規軍士兵麵前還要強悍一些的戰鬥力與這些經曆應該也是有很重大的關係的。黎曼欣知道現在自己沒必要,也不值得用小命去賭一把,好死不如賴活著,黎曼欣的內心深處並不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


    許常德看到在一旁站著一動不動的黎曼欣,笑著做出了一個誇張的動作,似乎想要將空氣中所有食物的香味都要吸進自己的肺部當中一般,語氣浮誇的說道:


    “我的小寶貝就是厲害,這麽簡單地飯都能做的這麽美味,我現在都快忍不住好好吃一頓了。”


    說著許常德突然變臉,他推開身後的椅子,一步步走向黎曼欣,沉重的身軀帶著靴子踏在地板上麵的聲音如同錘子一樣不斷地擊打著黎曼欣的內心,讓她控製不住的流出一陣陣冷汗,許常德站在她的麵前,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力度之大讓黎曼欣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要捏碎了,許常德冷冷的看著黎曼欣已經變形的臉,注視著她驚恐和哀求一般的眼神道:


    “這麽好吃的東西,你是不是偷吃了?”


    黎曼欣拚命的搖頭,主動張開嘴巴,發出模糊不清的拒絕聲,生怕許常德腦子不對勁把自己弄死,但是許常德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放開了黎曼欣的臉,看著黎曼欣臉上的手印和委屈的快要流淚的樣子,心中十分的滿意。


    許常德伸手從一旁拉來一個椅子,帶著微笑看著黎曼欣,伸手拍了拍椅子,語氣溫和平靜的說道:


    “過來吧曼欣,你做的很好,果然不辜負我對你的寵愛,以後你可以陪在我身邊了。”


    黎曼欣此時已經腦子一片糊塗了,許常德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神經病,剛才還看著要弄死自己,現在又變得溫柔似水,就像熱戀的愛人一樣,這種巨大的落差讓黎曼欣都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坐過去。


    但是現在黎曼欣已經習慣了被許常德指使的生活,隻能乖巧的坐在了他的身邊,臉上擠出一個變形的微笑,許常德憐愛的摸著黎曼欣的頭發,伸手撫摸著她還帶著一絲印記的臉,就這樣一言不發的端詳著。


    過了一兩分鍾,一陣腳步聲從樓梯傳了過來,這串腳步聲聽起來十分的沉穩,但是能感覺到越臨近樓梯口,這陣腳步聲就越加的急促,許常德此時已經站了起來,臉上的激動已經顯露無疑,他的眼眶甚至都有些發紅,他的手用力的攥著,似乎內心萬分的糾結。


    當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許常德已經大步走了過去,房門打開後,一個和許常德有八分神似穿著軍服的年輕人出現在了門口。兩人見麵的瞬間,許常德給了那人一個大大的擁抱,許常德握著那人的手,激動地都快要說不出話了,數秒之後,許常德聲音顫抖著,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


    “嘉勇!哥....哥對不住你!這麽久才找到你,要不是....要不是...”


    說著說著,許常德便把臉別在一邊悄悄地摸了一把眼淚,被稱為許嘉勇的年輕人此時也激動地雙眼通紅,淚花在眼裏直打轉,他強忍著激動,看向了一旁站著發愣的黎曼欣,便岔開話題道:


    “哥,咋們兄弟兩年沒見了,我這有了嫂子你做大哥的也不說告訴我一聲,真是的。”


    許嘉勇的話讓黎曼欣腦子裏一片空白,看著許嘉勇不帶有殺氣,平和且單純的眼睛,黎曼欣看了一眼一旁用冷冰冰眼神看著自己的許常德,頓時明白了,許嘉勇或許對許常德的一切都不了解,並不知道他的哥哥是個多麽可怕的變態殺人狂。


    黎曼欣很聰明,頓時想明白了這件事的關鍵所在,黎曼欣溫柔似水的笑了笑道:


    “嘉勇,你哥也是沒想到會碰到這麽大的變故,之前他一直和我說你,還說準備給你個驚喜,隻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今天一見,果然比你哥還俊朗,我也沒啥好給你接風的,你哥想辦法弄了些好東西,我手藝不好,就隻會做這幾個菜,你可別嫌棄啊!”


    許嘉勇高興地嘴巴都合不攏,他大笑著拉著許常德來到了餐桌前,突然拱手給黎曼欣鞠躬,黎曼欣趕忙將他扶起來,許嘉勇臉上洋溢著高興的笑容,他開玩笑道:


    “嫂子,您給我做這麽好吃的飯,就是救我的命啊!我這兩天都快被食堂的飯把身上的油水都刮幹淨了!”


    言罷,許常德和許嘉勇笑了起來,黎曼欣也很給麵子的笑了笑,主動招呼著兩人坐下,給兩人打開了酒瓶,為他們倒上了一杯烈酒,許嘉勇看到黎曼欣如此體貼的伺候他們哥倆,臉有些紅,他拉著黎曼欣的胳膊要她坐下。


    “嫂子!你這麽客氣就是把我當外人,今天你得先動筷子,以後您在家就是老大,我哥都得聽你的!畢竟嫂子也頂半個媽!”


    一旁的許常德此時也很高興,他附和道:


    “對!以後家裏你嫂子最大,以後有錢了也得人家管賬,我就是個任勞任怨的老黃牛。”


    黎曼欣笑著看了一眼許常德,心裏罵歸罵,嘴上還是很配合的說道:


    “怎麽,你不樂意啊!?”


    “樂意!樂意!你是老大,說啥都願意!哈哈哈!”


    飯局的開始非常的順利,氣氛讓許常德和許嘉勇兄弟倆心裏十分舒暢,兩人對黎曼欣做的飯讚不絕口,黎曼欣也趁機吃了不少,給自己缺乏足夠營養的身體加餐,許常德兄弟倆都是好酒之人,兩瓶酒不知不覺的就喝完了,他們從剛開始談的一些近期情況開始逐漸深入,談論到了目前臨時政府和94集團軍之間的矛盾。


    “唉!你說說現在都成了什麽樣子了,一個月不到,本來就是一個體係的人,卻鬧得劍拔弩張的,真不知道有什麽事情說不開,明明就沒什麽矛盾,非要弄得這麽僵,自救委員會也是不夠意思,我們94軍擴軍歸擴軍,但是一直都在保持戰略定力,努力恢複地方機關的工作能力,他們倒是好,直接把軍隊都調集上來防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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