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的話雖然聽起來就像是開玩笑似的調侃,但是話語裏對於過去戰友的勢力眼充滿了不滿,雖然沒有明地說,但依舊讓衛生員感到十分的難堪,他尷尬的撓了撓頭,語無倫次的解釋道:


    “其實這個......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行了,不用解釋了。”


    陳鋒翻身坐了起來,看著羞愧的低下頭的戰友道:


    “我這條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沒了,我也知道,隊裏對於我這種看起來就像是背叛誓言的行為十分的鄙夷,我知道隊長也一直把我視作咱們特警大隊的恥辱,無非是看在我們先前是過命的兄弟份上依舊留著點麵子,我懂,我都明白,你們也都把我看做是個給你們找妞的,帶煙和酒水的工具人,這些我都明白。”


    陳鋒釋然的笑了笑,看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圓場的衛生員拍了拍他的肩膀,長歎一口氣道:


    “沒事,不用感覺有什麽無法麵對我的感覺,我實話實說,兄弟們不出去看看,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變化多大,我和你們這些有家底子的人不一樣,我是從窮困山裏出來的,從小我就是留守兒童,不出意外,就算是退役,我這輩子最多就是個保安,或者個底層的工人,不像你們一樣能繼續當官。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翻身,現在時代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不去做對不起撫養我到大一直希望我揚名立萬的爺爺和奶奶,況且,我們總是需要有人去做惡人,對麽?這個破站台,食物補給少得可憐,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不是我每次都想著你們,給你們多弄點補給,你們還能堅持多久,你們比我清楚。


    你們都太有原則了,不願意接受這一切,都是騙自己,不願意接受這個世界早已改變的現實,一直活在還能回去的夢裏,回不去了!”


    陳鋒說的越來越激動,最後大聲的喊了出來,這些話他憋在心裏很久了,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他不願意繼續這樣下去了,這麽久了,他不想再繼續憋下去了。


    “夠了,老陳,別說了,這不是他的錯!”


    隻聽門口傳來了一陣低沉且嚴厲的聲音,陳鋒一看,是隊長梁弘毅,他看著正在對著衛生員大喊的陳鋒,大聲打斷了他。


    “粱隊,好久不見啊!我還以為我這次闖了這麽大禍你是不打算見我了。”


    陳鋒陰陽怪氣的話並沒有讓梁弘毅有什麽難堪,對於陳鋒的性格和說話習慣,他早就習慣了,看著臉色蒼白的陳鋒,梁弘毅對著尷尬的衛生員點了點頭,衛生員如釋重負的離開了,梁弘毅伸手遞給了陳鋒一瓶營養液,靠在了牆邊的門框上和陳鋒對視著。


    “陳鋒,我知道你對我們袖手旁觀有怨氣,覺得我們不作為,不幫你,記恨我們,但是我們也是有難處的.....”


    陳鋒嗤笑一聲,對梁弘毅擺了擺手,不願意繼續聽他的辯解和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喝了一口營養液,心情平複下來之後看著梁弘毅說道:


    “老梁,你的想法我都懂,我說實話,這次我真覺得自己可能很快就得完蛋,我這條命,現在都看的開了,覺得也沒什麽東西讓我顧慮的了,有些話我要說出來,不論你願不願意聽。


    我知道,你不願意讓站台裏的40多號兄弟去真正的廢土去闖蕩,害怕有傷亡,你一直想要守好自己的小攤子,等到時候人家給你頒獎,讓你升官,我都明白,你家過去是權貴,你來這裏不過是個刷資曆,論戰功,大隊裏任何一個人都比你有資格,但是他們沒有你那個爹。


    現在呢?你覺得還有機會麽老梁?我知道你這個人心善,從一開始你就害怕傷亡,到現在也是,你害怕接受現實,害怕自己對未來的迷茫,害怕流血,害怕殺戮,可是你根本不知道,現在的外麵無時無刻不在死人,你但凡出去轉一圈,就能看到廢土上隨時發生的慘劇。


    是,咱們40多號人守著這個交通要道,靠創造個中立區給商人們做交易,收取點安保費用來勉強糊口,可是你也看見了,現在人的命不如狗,說賣就賣,說殺就殺,地鐵隧道裏麵到處都是死人,你根本沒見過。你們現在靠收集那些小錢夠幹什麽?連頓飽飯,抽根煙還得我接濟你們!”


    “陳鋒,差不多行了....”


    “差不多行了?”


    陳鋒看著麵色難看至極的梁弘毅,繼續說道:


    “老梁!我求你看看現實吧!你也是當爹的人,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孩子現在15歲了吧!你知不知道在地鐵線內現在多少10多歲剛出頭的孩子們要為了生存接客!?你見過他們瘦骨嶙峋的模樣沒有!?你見過他們在垃圾堆裏麵翻找食物的模樣沒有!?你想過沒有!萬一你的孩子也是這樣呢?


    你不作為!我不反對!你承認自己膽小怕事!慫!就行了!但是你又想要升官發財做出來點成績!這特麽不就是機會!?我們有著別的站台夢寐以求的武力!大家都還有良知!有底線!為什麽不能去闖闖!保護你想保護的弱者!?


    你永遠在糾結,永遠在害怕,當年那個小姑娘就是因為你的優柔寡斷才被暴徒殺害的!你想要贖罪!現在到處都是機會!你卻不敢了!?真是個笑話!還特麽有臉標榜自己當年上過戰場?殺過帝國鬼子?就這?!


    你太虛偽了!以至於兄弟們跟你隻配喝湯!連口肉都吃不起!咱們是狼!現在我們連泡麵都吃不起了,餓的就像是流浪狗一樣!兄弟們多久沒吃肉了?多久都沒抽煙了?多久都沒喝上一口了?你不是恪守原則麽?每次我路過的時候給你們帶的東西也沒見你拒絕過一次啊!


    你現在根本不知道外麵究竟是什麽樣子,老子被人拿5萬塊錢買腦袋,為的也是能找個穩定的收入讓兄弟們不挨餓,有能力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每次你調侃我去外麵不檢點,來一次就帶個女人過來混吃混喝。


    我每次帶來的女人我碰都沒碰!為的就是救一些人,我的確殺人,但是我的心沒變過,我帶這些姑娘過來最後不都是讓弟兄們有個伴了?我一直都在用各種辦法救人幫人,保護人!你呢?你的不作為就是在害人!讓所有人陪你一起吃苦受罪!


    不是我說,現在日子越來越爛了,食物也越來越少,終究有一天你們會知道饑餓徹底控製大腦的感覺,到時候你能保證自己不作惡麽?醒醒吧!逃避永遠換不來一切的!”


    陳鋒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從病床上站起,緩緩的走向了門口,他路過靠在門框旁兩眼看著地板發呆的梁弘毅身邊時頓了頓道:


    “你永遠躲不了的,永遠躲不了。”


    說罷,陳鋒便走向了昏暗的走廊,當他走出醫務室大門的時候看到了正躲在走廊裏偷聽的十幾個戰友,他們看到陳鋒走出來,頓時愣了一下,麵黃肌瘦的臉上表情立刻變幻了一下,四散走開了。


    陳鋒最不願意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這次徹底的撕破臉,把一切問題擺在了台麵上,這次他真的覺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他真的需要幫助,比任何時候都需要,可是現在卻沒有多少力量能幫助他,幫助他們去打出一片天地。


    陳鋒一瘸一拐的走向了發報室,他還記得盧克給他的那個編碼,那是和平昌站台聯係的特定聯係編號,他將自己對於防護服的要求簡單的陳述了一遍,要求盡快趕製出來,然後給雇傭的中間商轉交到客戶手裏,收回尾款。


    陳鋒發完了電報後便的走向了站台交易區的角落裏,一屁股坐在了休息凳上麵,現在應急線路的電力似乎還在下降,燈光比之前感覺弱了一些,不得已開始用起了一些其他的燈具照明,到處私拉亂接的電線在攤位上麵搖曳著,拿著武器的巡邏隊無精打采的在站台上靠著牆壁。


    看著昔日強壯健康的戰友此時麵黃肌瘦疲憊不堪的模樣,陳鋒隻覺得一陣悲涼,為自己不能幫到他們多少而感到十分的愧疚,商人們的叫賣聲在地下回響,雖然其中一條隧道坍塌了,但是不同管線的商人依舊會在這裏做生意。


    三條環線似乎也隻有這裏是最後一片可以交易時安全討價還價不用擔心生命安全的地方了,雖然食物的香氣格外的誘人,炸變異老鼠肉的香氣讓人欲罷不能,但是那些巡邏隊的士兵們依舊忍著對肉食的向往,繼續保持著自己的底線。


    為數不多的收入還要維持自己家庭的運轉,很多人時常抱怨陳鋒總是會留下那些碰到的姑娘在站台,說如果不是他,那些不搞對象的兄弟們好賴還能偶爾吃點肉,現在有了家室,可是真的連肉都不敢吃了。


    即便是打工,也隻能堪堪的滿足日常的開銷,在陳鋒眼裏,上千站台點的旅館,食物,武器,就像是喝水一樣,隻要有錢絕對不遲疑,甚至連2000一晚上的女人都睡過,但是在這裏1000站台點是這個站台一個月的收入,不僅要維持站台,更要維持所有人的生活。


    陳鋒隻是單純想要幫助這些曾經的戰友麽?陳鋒自己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從當初所有人的不理解和質疑的聲音中分道揚鑣之後,陳鋒就已經不再和他們是單純的生死兄弟了,所有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也不例外。


    “往邊上走走,你占了我的地方了!”


    陳鋒隻覺得麵前站了一個人,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女聲讓陳鋒覺得有些不悅,平日裏肆無忌憚慣了,現在就算是受了傷依舊骨子裏聽不慣這種命令似的語氣,陳峰不滿的抬起了頭。


    隻見麵前站著一個和陳鋒差不多高的女人,175的個子也算是女人中拔尖的身高,這個女人身上背著背包,腋窩下夾著一個小吉他,身上穿著一件打了不少補丁的棉背心和一件用帆布加強過磨損位置的小羽絨服,穿在身上倒也算合身。


    帽兜下一縷垂落的黑發隨著動作飄動,防沙麵罩擋著她的鼻子和嘴巴,隻有一雙有神的大眼和柳葉般的眉毛,露出的皮膚有一絲病態的白皙,金絲方框眼鏡讓整個人的臉龐有一種感性的美。


    “看什麽看!再看把你個瘸子的眼睛扣下來!”


    年輕女人的聲音有一種刻意的凶狠,對於陳鋒這種老把式,很輕鬆的就聽出了那種外強中幹的語氣,他笑了笑,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地往邊上移動了移動。


    那個女人看陳鋒很識相,便沒有糾纏,將背包放在了和陳鋒中間,似乎不想和他碰在一起,自顧自的拿出來了背包裏麵的東西,背包裏幾個小的手搖發電機,還有幾根打磨成三棱刺造型的鋼錐子,上麵還有朝向使用者的幾條開槽,似乎是用於冷兵器格鬥中卡住對方刀子的凹槽。


    女人看到陳鋒盯著自己的東西看,倒也沒覺得這個全身打著繃帶,衣服好幾處破爛和到處血跡的男人能有啥威脅,但依舊揚起下巴拍了拍自己放在右側大腿中部位置槍套裏麵的手槍,就像是在威脅陳鋒一般,陳鋒伸手撥開了右眼擋著的紗布,看著女人大腿槍套裏的武器,笑了笑說道:


    “姑娘,槍套裏裝著的武器可不常見啊!勃朗寧1911a1,老古董挺罕見啊,點45acp子彈不好找吧?”


    陳鋒的話讓女人的眉毛挑了挑,她看了一眼陳鋒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有些慌張,小聲的威脅道:


    “我用什麽槍用你管!?別找事啊!”


    “沒有!沒有!我就是個傷員,我坐著也沒意思,你看你在這裏也沒意思,我就聊聊而已,沒啥惡意,就算我想幹點別的,我也沒能力動你啊!”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陳鋒,感覺他似乎沒有什麽威脅,便聳了聳肩膀,算是默許了陳鋒繼續說下去。陳鋒閑著也是閑著,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點45acp國內不生產,的確看起來勃朗寧1911手槍大一些,口徑也更有威懾力,嚇唬人防身對於不懂行的來說沒啥問題,但是對於懂行的,那就不好說了,要我說,花點錢去正規武器店買一隻打地鐵常用的20*80mm彈藥的雙管撅把霰彈槍其實更合適一些。


    況且手槍這東西,不能往腿上綁,我一般都是往大腿的槍套裏放一些短槍,之前有一支二號環線買的半自動霰彈槍,那玩意仿製的是雷明頓tac13,放在槍套裏麵剛剛好伸手就能碰到,手槍一般我都是放在胸前,槍口朝向左肩膀上方一定角度,這樣子伸手就能抓到,也方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核戰廢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用戶20675163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用戶20675163並收藏核戰廢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