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對岸那些停在路邊和地麵的車輛上滿滿是灰塵和積雪,隻能勉強的通過形狀來辨認景物,觀察手看著那些大樓,腦子裏努力的回想它們在曾經陽光明媚的日子裏的繁榮和昌盛的模樣,但是時間過得太久了,他實在是想象不出來了。


    他有些出神的看著一個身影在樓頂晃動著不知道在做什麽,在南岸現在除了喪屍什麽也沒有,觀察手心裏惡趣味的猜測是不是哪個喪屍突然覺醒,覺得自己活得太難受和無聊決定跳樓自殺了,他看了半天,那個影子貌似從地上撿起了什麽東西之後便消失了。


    對麵幾百米外大樓上那個模糊的身影奇怪的動作讓觀察手有些疑惑,但是他並沒有覺得多麽大不了的,畢竟他在對外探索的時候見過有的喪屍不知道什麽毛病自己一直撞牆將自己腦袋撞爛的場景,畢竟廢土還有無數的東西是未知的,或許隻是他想多了呢?


    夜晚不知不覺的來臨,今天夥食還算過得去有燉肉,很多人提前幾分鍾就到達了餐廳等待著開飯,雖然每次吃肉的間隔有個兩三天,但是一頓可以吃到爽也是很夠意思了,很多在廢土打拚的人們哪有吃肉這樣的好日子。


    重新回到崗位的觀察手還在回味著中午兩大塊變異雞肉排和鹵味蝦肉的味道,心裏有些好奇,為什麽後勤中心的那群人不把這麽多的肉分攤到每天,要是每天都可以吃到,哪怕不多也足夠幸福了。


    想著想著,他的嘴裏控製不住的充滿了口水,晃動探照燈的手也慢了下來,晚上2點多就是容易犯困,3點的時候才會有交接的人過來,這段時間幾乎就是在和自己的腦子做鬥爭一般,以至於連一聲輕微的爆破聲都沒有聽到。


    “唉!唉!唉!醒醒!醒醒!”


    機槍手用力的拉扯了一下觀察手的胳膊,觀察手如夢初醒一般的睜開了眼睛,有些蒙圈的看著機槍手,眉宇間似乎帶著一絲被叫醒後的不悅,機槍手指著大橋的方向麵色帶著一絲恐慌的喊道:


    “快他娘的給我照一下那邊!我剛剛看到好多的黑影!快點!”


    聽到機槍手的喊聲,觀察手不敢發呆了,頓時腦子一下清醒了過來,立刻將對著天的探照燈對準了對岸的大橋,當光柱移動到大橋附近的瞬間,觀察手的汗毛就倒豎了起來,隻見對岸密密麻麻的無數黑影正在翻過沿河的護欄,在大橋中間的汽車路障上一個接著一個的喪屍從上麵翻了過來。


    “啪!咻!”


    “嗚~~~嗚!~~~~”


    觀察手從腰間取下了信號槍對著天空發射了一枚紅色的信號彈,緊接著刺耳的防空警報聲就響了起來,值班的炮兵立刻向著照明彈升起的方向發射了一顆100mm照明炮彈,頓時慘白的光芒便照耀了大橋的方向。


    在照明彈的照射下,一隻隻畸形的喪屍密密麻麻的向著河岸衝來,空氣中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的血腥味,喪屍的影子在黑夜裏晃來晃去,震耳的嚎叫聲讓人汗毛倒豎,大量的喪屍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從以往連個鬼都見不到的建築內撞開玻璃衝了出來。


    一隻“尖叫者”站在大橋中間的路障上,巨大的胸腔猛烈地膨脹,然後再快速的收縮,幾乎變成喇叭狀的腦袋發出了極其尖銳的嘶吼聲,半徑數百米內的喪屍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都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狂吼著衝了過來,其中很多奇形怪狀的喪屍更是見都沒見過。


    南部封鎖區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如此大規模的屍潮聚集情況,當初畢竟也疏散了很多人,喪屍的活動空間比較寬裕,這麽多年也沒有發生過衝突,但是今晚這些家夥們卻莫名其妙的聚集在了一起。


    看著河岸對麵正在拚命衝擊護欄,從薄弱處衝出來的喪屍群,防線各處的重火力點已經開始進行掃射壓製,大口徑子彈打的對岸血肉橫飛。


    “媽的!叫你喳喳!”


    觀察手鎖定了探照燈,從背後取下了步槍,紅點瞄準具中的折射點壓在了那個喪屍身體的瞬間便扣下了扳機,92式手槍彈極快的飛過了100米的距離擊中了那個煩人的家夥,那隻尖叫者剛好正在吸氣,畸形的身子仿佛一個被吹得很大的氣球,被子彈擊中的瞬間便發出了一聲震耳的爆炸,碎肉和骨頭飛濺的到處都是。


    圍牆上守衛的士兵在照明彈的指引下瘋狂的潑灑彈雨,大口徑機槍沉悶的射擊聲在夜晚傳出去很遠,警報響起不到兩分鍾,值班部隊已經帶著武器都衝了上來。


    此時喪屍還在蜂擁著翻過護欄,跌跌撞撞的進入了被冷凍的的黑水河道裏麵,高高的河道護牆將喪屍都堵在了裏麵,隻有連接兩岸的三座大橋上麵的喪屍不斷的翻過障礙物衝了進來。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雖然大橋上翻過障礙物的喪屍現在幾乎完全都被射殺和壓製,但是那些進入河道的喪屍用不了多久就會搭起人梯翻過河道,到時候將會是全麵的包圍,因為距離太近,迫擊炮在滿是建築的城區根本無法擊中河道,河道旁邊的建築擋住了迫擊炮的彈道!


    “外勤部隊全體都有!立刻上車!抵近射擊!”


    隻聽混亂之中擴音喇叭中傳來了因為電流而有些扭曲的吼聲,那些全副武裝的外勤部隊士兵們立刻衝了下去,此時緊閉的大門已經打開,在道路中央十幾輛小型裝甲卡車已經就位。


    裝甲卡車的車廂裏麵是雙聯裝的25mm機關炮,粗大的炮身看起來格外的有視覺衝擊力,那些外勤部隊的士兵直接抓著卡車外麵的凸起,半掛在車外就隨著車隊衝了出去。


    就在這時北麵的城牆也打出了紅色照明彈,而且還是三顆,顯然那邊遭受了更加嚴重的圍攻!還沒等城牆上麵的守軍回過神來,幾輛大巴車改裝的運輸車就衝了過來,一名軍官拿著喇叭大聲的喊道:


    “外勤部隊5連和六連和我來!快!快!快!北麵遭受數百隻鼠人衝擊!快點!”


    聽到鼠人來襲,很多人的臉頓時就變得慘白,這種站起來有一個半人高的玩意稍不留神就會用鋒利的爪子將人的身上砍下來一大塊肉,手槍彈不打在要害上很難立刻射殺這些怪物,但是現在北側吃緊,盡管十分危險,但是士兵們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上了大巴車。


    而在河道附近,皮卡車上麵的外勤部隊完成和防禦部隊的交接後,都拿上了提前準備的x1a,這些專門為了防止喪屍攻城準備的武器全都安裝著重型彈鼓,40發的沉重彈鼓爆發出來的火力幾乎是毀天滅地的存在。


    當來到河道邊緣的時候,縱使在危險地區走過不知道多少圈的凶狠士兵們都感覺自己的後背汗毛倒豎,在20米寬的河道內,此時全部都是喪屍的身影,在照明彈下泛著紅色的眼睛和各種奇形怪狀的變異簡直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突!突!突!............”


    獵手士兵們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不少地方的喪屍依靠人梯已經快要摸到河岸士兵的靴子了,獨頭彈和鹿彈交替安置的彈鼓幾乎編織出一道金屬的風暴,連續不斷的射擊產生的火光幾乎要將整個河岸照亮一般,黑漆漆的彈殼冒著熱氣被從槍膛內飛速的抽出,落得滿地都是。


    那些近在咫尺的喪屍在不足5米的距離被鹿彈和獨頭彈交替射擊,飛濺的血肉甚至都濺射到了岸上士兵的衣服之上發出了陣陣腥臭,獨頭彈的巨大動能將瘦弱的喪屍輕鬆攔腰打斷,橫飛的鐵球無死角的覆蓋著下方每一隻喪屍。


    沿著河岸近500米的範圍都是喪屍活動的天堂,這些悍不畏死的永生者前赴後繼,安裝著25mm機關炮的卡車甚至需要倒車到到橋梁上方,將長長的炮管對準下麵仿佛一座座人山一般的喪屍。


    “咚!咚!咚!........”


    25mm彈頭裝有炸藥的破片殺傷彈射入喪屍群中不斷的發出一團團恐怖的血霧和火光,87式高射炮極快的射速仿佛一到鋼鞭一般,所到之處血肉之軀無不糜爛,不少殘值斷臂甚至被炸飛到了北岸的防禦陣地上。


    在機關炮的直接抵近壓製之下,被擊中的喪屍仿佛是一個個充氣後爆炸的氣球一般,橫飛的碎肉和肢體讓它們漸漸的失去了那一往無前的衝勁,隻能在河道裏麵被彈雨繼續屠殺著。


    相比較河岸地區完全依靠火力壓製抵擋喪屍進攻不同,北側的圍牆附近到處都是建築物,那些靈敏的鼠人在各種雜物和殘骸之間到處亂跑,更致命的是北岸原本準備的大量x1a霰彈槍居然不知所蹤。


    隻有運動步槍和重火力的守衛部隊要不是有外勤部隊的快速支援,防線或許就被突破了,現在也沒時間糾結那些武器到底去哪了,隻能先抵擋住這波攻勢再說,黑暗當中的鼠人依靠黑色的皮毛來回躲閃,造成了不少的彈藥消耗。


    不知道為何,鼠人平時很少主動進攻人類聚集地,這些生物主要在廢土的荒野捕獵落單的生還者和其他廢土生物,這次它們居然破天荒的發起了恐怖的攻勢,這些鼠人赤紅的雙眼仿佛是黑夜裏閃耀的燈泡一般,在光線的折射下密密麻麻,格外的駭人。


    紛飛的彈雨將鼠人阻擋在了距離圍牆不到10米的一處開闊地區,就算它們跑得再快也無法抵擋人類熱武器的殺傷,但是有一些鼠人居然將一種提醒非常瘦小的鼠人直接扔了起來,這些不足一米高的小玩意不少都飛到了圍牆裏麵。


    被動員起來的武裝工人們麵對這些突如其來的小玩意甚至都嚇了一跳,這些縮小版的鼠人非常的靈活,但是攻擊力並不強,小小的嘴巴並不能給人造成多大的撕咬傷害,在密集的攢射下這些僥幸飛過城牆的鼠人還沒從落地的衝擊中回過神來就被打成了碎肉。


    這場莫名其妙的喪屍和鼠人攻城讓複興軍內的重新有了一種緊迫感,原本平靜的生活讓他們漸漸已經放鬆了警惕,但是這次凶猛的喪屍和變異動物來襲事件為所有人敲響了警鍾,廢土並不安全。


    為了抵擋晚上攻城的喪屍和鼠人,20mm 霰彈消耗近4萬發,各種彈藥消耗都算是奢侈一般的存在,要不是現在複興軍自己有足夠的武器彈藥生產能力和供給能力,放到任何一個聚集地,鼠人的攻勢都是讓人絕望的存在,光是彈藥供應斷鏈就夠很多聚集地喝一壺了。


    第二天喪屍和鼠人狼藉遍地的屍體被扔到了冰凍的河道裏麵,一晚上的屠殺讓原先距離地麵有近10米高的河道此時已經被填上了一半,可以說沿河城區的喪屍幾乎都被屠戮一空,但是觀察員發現還是有不少零星的喪屍正在從更南部的方向正在蹣跚而來。


    這些數量眾多的屍體為了防止引來更多的變異生物,直接在河道裏麵就地焚燒了,脂肪是最好的燃料,衝天的火焰和黑煙燃燒了將近一整天的時間,好在1月由北向南的風向沒有將這焚燒喪屍屍體的惡心味道吹進複興軍的地盤,不然真的是夠讓人覺得惡心了。


    晚上喪屍攻城如此嚴重的一次危機路宇峰居然罕見的沒有公開發表任何的講話來安撫和鼓舞人心,這次襲擊結束後很多反常的報告讓路宇峰感覺到了一絲詭異。


    不論是觀察到河岸對麵有詭異動作的喪屍也好,還是違反了正常活動規律的喪屍也罷,這些事情背後肯定有問題,更要命的是在本次防禦過程中很多應急武器庫武器彈藥的虧空,內衛部隊注意到在全麵防禦展開後有些人的行動和物資運輸的方向很不正常,且難以找到相關記錄。


    麵對這些事情,路宇峰沉住了氣,他認為這一切絕對不是一次偶然,為了調查清楚真相,路宇峰將獵人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自從獵人和阿尼婭有了自己的後代之後,路宇峰便很少給這個老友安排危險的任務,而是給了獵人足夠的空間和自由,聚集地的發展讓路宇峰每天都精疲力盡,獵人也每天為自己的小家庭而奔波,當再次來到了路宇峰的辦公室時,獵人的心裏也不禁有些感慨。


    如果不是門上的牌子,來到複興軍委員會大樓的所有人都不會猜到這個不足10平米,到處堆滿了文件的小辦公室是複興軍最高領導的辦公室,路宇峰坐在他小小的辦公桌後麵,疲憊的眼睛看著麵前電腦上麵的各種待處理事務,一旁牆角的小床上隨意的扔著他的軍大衣。


    路宇峰的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很明顯的展現了他昨晚的睡眠情況,看到獵人進來,路宇峰疲憊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對於這個老夥計,路宇峰沒有什麽好裝腔作勢的,他伸手端起了桌角陶瓷缸內的冷咖啡,囫圇的往嘴裏灌了一大口。


    “唉!真是累死個人嘍!獵人,我感覺好像像很久沒有見過你一樣了。”


    “上次見麵都是三個月前了,你近期都不視察你的作戰部隊了,大家都有點想你了。看你現在這個狀態,如果你再這樣下去遲早得要累死。”


    聞言,路宇峰無奈的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說道:


    “沒有什麽事情是容易的,既然自己選擇了,那就堅持下去,不能虎頭蛇尾,在一切走上正軌之前累一點是應該的,很多事情還得我要把關,很多一把手還是不夠成熟,做事沒有把握。


    現在確實很累,但是就算是休息也要等我把長治給打下來再說吧!對了,話說小家夥現在還好嗎?名字想好了沒?”


    提到自己的孩子時,日常麵無表情的獵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嘴角也掛上了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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