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結婚後就在城裏安了家,一家人都在縣城住,很少回村,兩家除了逢年過節,一年也見不上兩回麵。


    有一句話說得好,遠香近臭,兩家見麵的次數少了,兄弟倆之間的關係好似也更為親近了些。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陳光家的日子蒸蒸日上的時候,陳良在廠裏出意外死了。


    陳良前腳剛死,他老婆後腳就帶著廠裏給的撫恤金,還有夫妻倆多年來的積蓄改嫁了。


    她這一嫁不要緊,可家裏還幾個孩子呢!


    爹死,媽改嫁,還是嫁去了外縣,這讓幾個孩子怎麽活?


    最大的孩子也才十歲,老二老三是龍鳳胎九歲,最小一個孩子更是才五歲,都是還沒有辦法獨立生活的小孩兒。


    等陳光接到弟弟意外去世的消息趕去城裏的時候,見到的就隻有幾個沒人管的小可憐。


    四個孩子裏最大的陳來見到大伯,終於從失去父母的打擊中回神,抱著陳光哭得撕心裂肺,老二老三老四也跟著一起哭!


    陳光看著弟弟留下的幾個孩子,心疼得涕淚橫流,回家就提出要把幾個孩子接回去養。


    原主當時心裏當然是一百個,一萬個不願意。


    可就算再怎麽不願意,她也不忍心看著這麽小的幾個孩子沒人管。


    這個年代誰家日子都不好好過,又不能隨意把孩子送人,隻能罵罵咧咧地跟著陳光一起去縣裏把孩子接了回來。


    去接的時候,原主還在心裏安慰自己:孩子小,吃得不多,就是添幾雙碗筷的事,大不了她少吃一口,多幹一點好了!


    等幾個孩子再大一點,能養活自己就好了!


    原主就這麽把自己說服了,卻不想她接回來的哪裏是幾個孩子,分明就是幾個活祖宗。


    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夠,就這還嫌棄吃得沒有他們以前好,挑三揀四。


    就這樣沒眼力勁兒的孩子,別說原主隻是大伯娘,就算是自己的親父母估計都得嫌棄。


    原主還沒說教他們幾句,大的就一副受到了屈辱的模樣,小的就狼哭鬼嚎的要找爸爸媽媽,要回自己家。


    每次他們這樣一鬧,陳光就心疼得恨不得把身上的肉割下來給幾個小崽子吃,指責原主太苛刻。


    如果陳光隻是自己對幾個孩子好,原主就算心裏再不高興,也不會多說什麽,孩子沒了親爸媽確實是可憐!


    但陳光腦子就好似有點大病,他不光自己對幾個孩子好,還要求原主和原主的兩個孩子也必須對陳來兄妹幾人好。


    隻要原主的兩個孩子和陳來兄妹幾個發生衝突,陳光都不不分青紅皂白把自家倆孩子打一頓。


    原主氣得心肝都疼,大罵陳光腦子有毛病,他們沒爹媽可憐,自己兩個孩子有爹媽就活該被他們欺負?


    陳光大義凜然,他侄子侄女沒了父母就已經夠可憐了,要是他這個當大伯的還不對他們好,那就太可憐了。


    幾個孩子也很仇視這個對他們沒好臉色的大伯母,特別是胡來,看原主的眼裏都帶著幽光。


    原主被氣個半死,心也徹底涼了,對著兄妹幾個再也沒了好臉色,脾氣也越來越大,左鄰右舍時常都能聽見她在家裏吼幾個孩子的聲音。


    蘇離:每天下地回來還要被幾個狼崽子仇視,原主的臉色能好得了才怪了。


    原主氣歸氣,但該幹的活是一點沒少幹,每天忙完地裏忙家裏,家裏多了幾個活祖宗要伺候,原主更忙更累了,脾氣也更暴躁了。


    幾個孩子卻是知道得寸進尺的,原主退一步,他們就進幾步,不停的試探著陳光的底線。


    事實是陳光在疼他們這方麵壓根就沒底線,不管幾個孩子提出什麽要求都滿口答應,不管他能不能做到。


    他做不到,不是還有原主嗎?


    今天買零嘴,明天買新衣,後天想送孩子去上學。


    她自己的兩個孩子都還沒去上學呢,他們哪來這麽大臉?


    陳光勸原主大度一點,善良一點,那是他弟弟的孩子!


    他弟弟去了,她這個做大伯娘的多照顧著點孩子怎麽了?


    他弟弟是個聰明能幹的,幾個孩子以後也差不了!


    對幾個孩子好一點,以後孩子有出息了,不會忘記她這個大伯母的好!


    給幾個孩子一口吃的已經是仁至義盡,讓她供四個孩子上學,這不是要她命嗎?


    她又不是沒有孩子,哪裏稀罕等別人的孩子有出息後,記她的好?


    就算原主不同意,最後,陳來兄妹幾個還是如願去上學了,一起去的還有原主的一雙兒女。


    原主兩個孩子不是讀書的料,上了兩年就死活不願意去了。


    倒是胡來幾兄妹學習成績都很好,也熱愛學習!


    蘇離:上學就不用幹活,還能時不時光明正大開小灶,能不熱愛嗎?


    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來了四個光吃不幹的,家裏可不就越來越窮嗎?


    別人家都是的日子都是越來越好,隻有她家一年一年難,常年常年吃不飽飯。


    這次原主會從山上摔下來,便是家裏已經連著幾頓沒糧下鍋了,她便趁著早上涼快上山找點吃的。


    都說靠山吃山,但這時候家家戶戶都缺衣少食,現在又正值青黃不接的季節,山裏有點吃的早就被人薅光了!


    原主在山上轉悠了半天也隻挖到幾把野菜,準備下山的時候,瞧到了一窩野雞蛋。


    意外之喜總是會讓人感到驚喜,動力倍增,又餓又累的原主看到野雞蛋瞬間覺得頭不暈了,腿不軟了,渾身都有勁兒了。


    興致勃勃去撿雞蛋,結果就是手腳沒力,一個重心不穩就從上麵“咕嚕嚕”地滾了下來。


    原主滾下來後砸到地上,立即就被疼暈了過去。


    然後,蘇離就來了!


    劇情裏,原主暈過去後沒有這麽早醒來,這個山坳離村子遠,村裏人一般也不會來這裏,也就沒人發現昏迷不醒的原主。


    原主的兩個孩子下工回家做好晌午飯,見知往日下工就趕回來做飯原主今日遲遲沒有回來,兄妹二人擔心原主出事,就跑上了山。


    兄妹二人也不知道原主具體在哪個位置,隻知道原主上了山,隻能把村裏人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這山看著不大,真要在這山裏找人還真不容易。


    等兄妹倆找到原主時,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臉色煞白、昏迷不醒的原主。


    兄妹二人嚇得一邊哭,一邊想辦法把原主送去了衛生院。


    原主可能是真的命不該絕,被摔得這麽嚴重,還在大太陽下沒吃沒喝的躺了大半天,隻是在衛生院包紮了一下,拿了點藥,她就堅挺的活了下來!


    要是其他人遭此一招,可能都會被人說上一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但原主一個刁鑽刻薄的極品活下來,隻被人在背地裏說了幾句禍害遺千年之類的話!


    原主雖然活了下來,可因為醫治不及時,加上衛生院的醫療水平很有限,原主瘸了。


    當時身上多處骨折,後麵也沒有養好,落下了後遺症,身體差了很多。


    原主不能幹重活,家裏就少了一個壯勞力,少一份收入,日子也過得更苦了。


    原主的兩個孩子更拚命的幹活掙工分,隻想攢夠錢帶著原主去大城市看腿。


    辛辛苦苦幹了一年,好不容易等到年底生產隊把錢分下來,倆孩子還摸都沒摸上一把,轉頭就被陳光給幾個侄子侄女花了。


    原主兒子陳揚知道後,氣得不管不顧和陳光打了一架,除了在外人眼裏落下了一個忤逆不孝的形象,就隻落下一身傷。


    原主還能下地掙工分的時候娘三個都吃不飽,原主不能幹重活後,可想而知過的什麽日子。


    陳揚後來鋌而走險幹起了投機倒把,可能是運氣好,也可能他真有點頭腦在,還真讓他掙到了錢。


    母子三個的生活總算是得到了改善,可還沒等母子幾個過幾天好日子,陳揚就在黑市被抓了。


    這時候還沒有改革開放,對投機倒把抓得很嚴,陳揚被抓後被判了五年。


    原主得知兒子被抓,天都要塌了,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當初她要是小心點就不會摔下山,兒子也不會鋌而走險去做這麽危險的事。


    她真恨不得自己當時摔下山的時候,就被摔死,也就不會害了兒子。


    陳揚坐了牢,陳光覺得是原主這個當媽的沒教好孩子,以此為借口和原主離了婚。


    原主心如死灰,要不是想等陳揚出來,她都想一死了之,省的再拖累女兒。


    原主離了婚沒有去處,村長看她帶著女兒實在可憐,就把村裏閑置的破房子借給了她們住。


    原主日子過得淒淒慘慘,冷冷清清,陳光和幾個侄子侄女的日子卻越來越紅火。


    在1977年恢複高考後,陳光三個念完高中的侄子侄女更是考上了大學。


    陳光還重新娶了個媳婦,兩人生了一對龍鳳胎,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村裏人都說原主太刻薄沒福氣,要是當初對幾個孩子好一點,也不至於落得這麽個下場。


    ……


    沙沙,沙沙……


    蘇離整理記憶的思緒一頓,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那濃密的草叢裏有兩隻灰撲撲的兔子在吃草。


    蘇離眼睛往地上瞟了一眼,迅速撿起兩顆石子兒朝著兔子丟了出去。


    “砰,砰”兩聲,兩隻肥美的兔子應聲倒地!


    蘇離幾步上前把兔子拎起來掂了掂,“還挺肥,我這算是守株待兔吧?”


    ……


    蘇離回到家裏時,地裏幹活的人還沒有下工,隻有陳來和陳希在各自的房間待著看書。


    陳希便是兄妹幾個裏麵唯一的女孩子,排行老二。


    陳希看了一上午小人書,有些累打算去廚房舀瓢涼水喝解解暑氣!


    她剛走出房間就看見一身泥巴的蘇離。


    看到刻薄的大伯娘一身狼狽,摔得不輕的樣子,陳希感覺看一上午書的疲憊感都消失了!


    讓這個老太婆總是給他們兄妹幾個臉色看,遭報應了吧?


    活該!


    陳希在心裏幸災樂禍,臉上也帶了出來幾分,“哎呀,大伯娘,你這一上午不去上工,去哪兒搞得這麽狼狽啊?看樣子摔得不輕,沒摔壞吧?”


    要是摔壞了才好,最好是摔成個傻子,看她還能不能狂?


    蘇離翻了個白眼,斜睨著她:“怎麽,老娘不去上工礙著你眼了?你一個吃白飯的管得著嗎?”


    陳希聽蘇離說她是吃白飯的,小臉頓時一黑,“你說誰吃白飯呢?”


    “說的就是你,一天天擱家啥也不幹,不是吃白飯是吃啥?老娘一早上沒下地你就在這裏嘰嘰歪歪,有你嘰嘰歪歪的份嗎?”


    陳希一張白嫩的臉氣得通紅,她吃白飯怎麽了?又沒吃她的。


    在房間看書的陳來聽到聲音走了出來,他五官端正,皮膚白皙,手裏還拿著一本書,一看就不像是鄉下人。


    蘇離一眼就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沒有一個補丁,看著還很新,應該是買了沒多久。


    原主都餓好幾頓了,這個寄人籬下的大侄子居然還有新衣服穿?


    陳來見蘇離盯著他看,不悅地皺了皺眉。


    “大伯娘這是又怎麽了?我妹妹做錯了什麽事,你要在這裏不依不饒?她要是做錯了什麽事,大可以告訴我,我會和她說,大伯娘還沒有資格對她大呼小叫!”


    陳希被自己大哥一維護,立馬覺得委屈得不行,眼眶裏充滿了淚水,抽了抽鼻子委屈的喊了聲大哥。


    蘇離被這倆白眼狼給氣笑了,她冷笑道:“我沒資格?陳來,你搞搞清楚,要不是老娘,你們兄妹幾個還不知道在哪兒要飯呢!”


    “吃我掙回來的糧食,花我錢的時候怎麽不說老娘沒資格?現在翅膀硬了,知道說老娘沒資格了?”


    要不是有原主這個嘴硬心軟的大傻子在,就他們那個大伯,天天累死在地裏也掙不夠四個人的學費。


    陳來聞言臉色陰沉得可怕,垂在大腿邊的手用力握緊。


    又來了,就是這樣, 他們雖然在這個家裏沒被攆出去,但卻要時時刻刻看蘇離的臉色過日子。


    這樣寄人籬下的日子他真的快要忍受不了了,要不是大伯對他們是真心的疼愛,他早就帶著弟弟妹妹離開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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