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主管明年大選之事,衛臨的遠房侄女抱病告假,傳到陵容這裏,雖然可以大筆揮過,不過為了不留人把柄,還是叫方海作為太醫院院正,去查驗一番。


    直到方海回來,也說衛家小姐的確不適宜選秀,這才罷了。


    這原是一樁小事,兩天後,太後卻來傳召陵容。


    頤寧宮藥氣熏天,不過太後大約是對沈菊莊肚子裏的龍種寄予厚望,竟然比沈菊莊懷孕之前還有精神。


    昭妃如今伺候在她身邊,也不過端個藥碗罷了。


    陵容坐在下首,笑道:“娘娘氣色看著好多了,陛下知道了也高興。”


    太後用過藥,慢條斯理道:“不過苦熬日子罷了。”


    “倒是貴妃,生下永世,看著恢複地不錯。”


    陵容一番假笑:“托太後娘娘洪福,不止臣妾好,宮中姐妹都好。”


    太後長歎一聲,“瑛容華那孩子,是怎麽回事?怎麽又和眉、菊兒扯上關係了?”


    陵容一聽見太後口中的那個“菊兒”就想笑,好容易止住了,才柔聲說:“原也是她們幾個住的近,瑃順儀受臣妾的吩咐,去給菊容華送東西,她們都是孕婦,也有話說。”


    “偏她們三個關係好,便要一起去湊熱鬧,說話間,菊容華似乎對臣妾賜下的禮物有什麽想法,和瑃順儀鬧了起來,瑛容華上前去攔,這才……”


    太後點點頭,似乎這才明了。


    “菊兒做事也太不小心了些。”


    陵容一看太後這樣子,就知道她有事求自己,否則這六宮傳遍的事情,她又何苦再問一次?


    陵容道:“臣妾也是這樣想的,菊氏有孕,脾氣不好也是有的,因此才隻貶了她的位份,將來生下皇子,還得抱過來讓您樂享天倫呢。”


    陵容看著太後眼角的皺紋,真心實意地說了這句。


    太後笑得皺紋變成了菊花褶子,“貴妃,你如今長進許多了。”


    她話鋒一轉,說到:“年後的大選,可有內定的人?”


    陵容慢慢地剝了一個烤蜜桔,“臣妾想,還是太後娘娘和陛下去選看吧。”


    太後擺擺手:“哀家老了,不願意動彈,你和賢妃、德妃去辦吧。”


    陵容眉毛微挑,笑道:“娘娘,您忘了淑妃了?”


    胡蘊蓉如今照顧著瑃順儀的胎,而岐山王府在想著和胡家聯姻又放不下明年大選陛下賜婚,這些動作都瞞不了太後。


    她擺擺手,聲音中帶了幾分冷意:“淑妃不是要照顧瑃順儀麽,讓她忙去吧。”


    陵容不動聲色,除了吃橘子,就是應聲奉命。


    太後見陵容不主動提起,終於忍不住了:“哀家聽說,這選秀剛開始,你就免了一個秀女?”


    陵容裝糊塗:“這點芝麻大的小事,還驚動娘娘了?”


    “難道此人是太後娘娘您安排的?”太後臉色一僵。


    陵容卻好似沒看見,繼續說:“若真是您安排的,臣妾說什麽也不會勾去她的名字。”


    “太後娘娘安排的人,自然是要接進宮,至少封為貴人的。”


    陵容抬首,看著太後:“娘娘,若是您安排的,隻需說一聲,臣妾照辦便是。”


    太後此時反而不好認了,她給兒子安排女人好說,可是特意安排和純元樣貌相似的女人,就不像那麽回事了。


    若是皇後得用,她又何必親自張羅?


    太後輕輕咳了兩聲,昭妃連忙過來撫背,又端來茶水,喂了太後飲下。


    太後躺在白狐狸毛的躺椅上,緩了口氣,才說:“哀家怎麽會給皇帝隨便安排人呢?”


    “不過是聽說,那孩子姓衛,就以為是你貴妃安排的罷了。”


    陵容心道好險,哪怕沒有和純元相似的麵貌,隻要姓衛,就不應該入宮。


    她嘴上始終勾著一抹笑:“娘娘說笑了,不論姓什麽,隻要能伺候好陛下,就行。”


    “臣妾也不是故意不用她,若是太後娘娘喜歡,那等她病好了,再召進宮也不遲。”


    太後頓時來了精神,目光一振,“那孩子究竟是什麽病?”


    陵容適時將剝好的蜜桔遞上去,淺笑盈盈:“天花。”


    太後遲了一瞬,像是受了重大打擊,一時間竟忘了接蜜桔,昭妃則順手接過,目光淺淺掃過陵容袖口的馬蹄蓮紋路。


    “天……花?”


    陵容上前,替太後掖了掖緙絲錦被,她眉心皺得厲害,眼神中滿是惋惜:“是啊,太醫院去查了,的確是天花。”


    太後歎了口氣:“那就是她自己沒福氣了。”


    陵容轉顏一笑:“她一個從七品校郎之女,能叫太後惦記著,已經很是她的福氣了。”


    太後眨了眨眼,淡然道:“哀家也隻是替她可惜罷了。”


    她話題一轉,說:“眼看就是年下了,各宮裏賞賜發了沒有?”


    “還有宮外的王府,你也要一一打點好。”


    陵容拍拍手,清如過來,從袖中拿出了一個薄薄的冊子。


    “太後娘娘您看,這是年下的賬冊子。”


    昭妃又替太後戴上玳瑁鏡子,太後細細地瞧,不時拿筆圈出來什麽,陵容隻當沒看見。


    直到太後看完,陵容才說:“娘娘瞧著可還好?”


    “陛下雖然也看過,不過還是要臣妾再問問您的意思。”


    太後的手一頓,“陛下……已經看過了?”


    陵容道:“是啊。”


    她麵上浮出一層羞紅:“臣妾第一次做這些,也沒什麽經驗,除了問賢妃、德妃,也怕陛下覺得不周到,因此又問了一遍陛下。”


    “誰知他竟然說,臣妾辦的還算像樣。”


    陵容看著太後明顯緊蹙的眉頭,說道:“娘娘可覺得哪裏不妥?”


    太後深深看了一眼陵容,然後將冊子翻到最後,果然看見了自己親兒子的印章。


    “陛下都說好了,哀家當然沒意見。”


    陵容將冊子收起,若無其事笑道:“那就等娘娘您出席了。”


    她終於將目光落在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的昭妃身上:“昭妃,你服侍太後很是用心,可要什麽賞賜?”


    昭妃淡淡道:“服侍太後是臣妾的本分,不敢挾此邀賞。”


    昭妃本是陵容一手提拔的人,現如今卻在頤寧宮服侍,太後的心,終於暢快了一回。


    “昭妃,你替哀家送送貴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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