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淩來的時候,陵容剛把一屋子的人打發了,正在和芳縷說賞賜的事情。賢妃一早預定了幹娘的事情,送來的賀禮,都和別人不一樣。


    已經是十月了,玄淩一來,便帶來了一股外邊的寒風。


    陵容朝清如使了個眼色,清如就笑著迎上去,“陛下,外頭冷,您用熱帕子擦擦。”


    眼看著玄淩將手擦得熱熱的,身上寒氣也不那麽重了,陵容才叫許嬤嬤將小帝姬抱到他麵前。


    玄淩也不敢抱,看帝姬還在睡覺,便細細看了會,嘴上還掛著一絲笑。


    陵容問道:“外邊風大,陛下過來一路可好?”


    “陛下今日前朝可忙?”


    玄淩看著陵容殷殷關懷的樣子,嘴角弧度更高,他正欲開口,卻突然壓低了聲音:“珚珚放心,朕一切都好。”


    他從袖中拿出一張金箔紙,上頭寫了四個字。


    “珚珚你瞧,這兩個封號,哪個好?”


    玄淩的字蒼勁有力,頓挫遒勁中帶著一絲飄逸。


    永世永嘉。


    “永嘉公主……永世公主……”玄淩默默念了起來。


    “珚珚,你看哪個好?”


    這兩個封號,都極為大氣祥和,不過永嘉文弱些,永世麽……則霸氣些。


    陵容也不說哪個好,她今日身上好多了,靠在玄淩肩膀上,說:“不拘哪個,隻要是陛下取得,將來帝姬長大了,都會喜歡的。”


    玄淩聞言有一瞬間感傷:“朕已年近不惑之年,帝姬成婚,朕恐怕看不到了。”


    陵容心道那必然。


    可是卻拉著了下來的手,鬢邊的海棠花珠一粒粒摩擦在玄淩的頸邊,無端激起一層戰栗。


    隻聽得陵容柔聲道:“陛下渾說什麽?”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怎麽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陛下若是有什麽萬一,臣妾娘兒四個,還怎麽活?”


    陵容急得爆了一頭汗,玄淩看著她的眼睛,當中的擔心、憂慮、惶恐明明白白,一覽無餘。玄淩輕輕為陵容擦去汗珠,他軒眉:“珚珚當真擔心朕。”


    陵容眨了眨眼:“陛下,就是臣妾的天。”


    這話不假,陵容說得理直氣壯、真情實感。


    不過,玄淩不僅是她一個人的天,更是所有人的天,玄淩在一天,後宮的女人就多一份希望。


    如果有一天皇帝大行,除了生育過皇子的嬪妃,其他人的生活,都會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帝姬留在京中嫁給尋常勳貴,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若是遠嫁和親,不亞於剜去了為母的心頭肉。


    無兒無女的人也不是就一身輕鬆,無牽無掛,她們需要為大行皇帝守貞。


    總之,隻有贏家才有資格享受真正的養老生活,其他人的生活,恐怕還不如皇帝在的時候。


    陵容現在,是真的不想玄淩死。


    玄淩感受著懷中的嬌軀,情不自禁去摸她緞子似的長發,神情喜怒不辨,遺傳自太後的纖長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顯得莫名晦暗。


    “珚珚,朕決定了,咱們的女兒,叫予瀾,封為永世公主。”


    半晌 ,玄淩才說了這話。


    陵容心中驚喜 ,女兒受寵,她樂見其成。


    陵容雙眼圓睜,透著幾分欣喜雀躍,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玄淩,麵帶紅暈地說:“多謝陛下!”


    玄淩突然覺得方才一股鬱氣消散了。


    貴妃,自然是宮中最愛自己的女人了。


    玄淩見陵容發自內心地高興,回首對清如說:“拿紙筆來。”


    清如轉身去書房拿了陵容常用的紙筆。


    玄淩看著那小一號的狼毫笑,對陵容說:“珚珚手腕力氣小,用這個容易累,朕那裏有暖玉做的,叫人給你送來。”


    一邊說,一邊筆走龍蛇。


    陵容接過來一看,居然是聖旨。


    “毓璋宮帝姬降世,朕心眷愛,以為天賜。隨封為公主,封號永世。賜名予瀾,與諸皇子無異。朕之愛女,永世永嘉。宮中眾人,不得怠慢。”


    陵容看過,雖然高興,可是不免多問一句:“陛下,如此興師動眾,予瀾一個小孩子,怎麽受得起?”


    陵容心裏也有幾分擔心,凝眸對玄淩說:“臣妾在老家時,也曾聽說,越是喜歡的孩子,取名就越是要隨便賤氣,要的就是一個賤命好養活。”


    玄淩也知道這個說法,可是旨意已經寫下,他對予瀾的偏愛,是執意要昭告天下的。


    陵容道,“臣妾給她起個小名兒,在她立住之前,叫宮裏人都叫她的名字如何?”


    玄淩撫掌,“珚珚有什麽好主意?”


    陵容思量了一會,說:“她是冬天生的,就叫冬兒吧。”


    說罷,又紅了臉:“臣妾一點小見識,總是越隨便越好。”


    玄淩一點不惱,對著繈褓輕聲道:“冬兒,冬兒,朕的冬兒。”


    陵容不能侍寢,恰好溫儀帝姬新學了幾首曲子,陵容便將玄淩推去了襄充容處。


    玄淩正欲走,卻衝著陵容眨眼睛:“方才朕看見老四抄書了,聽說要罰十遍,朕回頭也給他送幾支筆。”


    陵容心中暗笑,這下予澈可有事做了。


    玄淩走後,並沒有立刻就去襄充容那裏,而是在毓璋宮偏殿,在方才的紙張上蓋了大印,對連如海說:“今晚就將這聖旨曉瑜六宮。”


    連如海嘴角咧到了耳朵根:“陛下放心,奴才親自去辦,保證各位娘娘小主都知道。”


    他正準備走,突然又折身,為難道:“陛下,那鳳儀宮……”


    玄淩揮手:“那裏就不必了。”


    連如海走了,小敏子才服侍著玄淩離開。


    玄淩如今找老人,並不侍寢,隻是聊聊天,給個麵子,然後各自安寢而已。


    正在秋來宮相聚的沈菊莊、甄玉嬛、恬容華等人,一開始還在笑話陵容的女兒表麵受寵,實際上什麽都沒有,連如海就帶著聖旨來了。


    沈菊莊不知道是什麽表情聽完的,隻覺得嘴裏發苦。


    一口氣上不來,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在做什麽。


    甄玉嬛亦是覺得不公平,憑什麽當初的朧月、後來的靈犀都沒有被封為公主呢?


    而且靈犀還是雙生子中的祥瑞啊。


    三人之中,隻有恬容華一臉興奮。


    她終於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愛她,就要虐她!


    皇帝對嬛嬛的追妻火葬場,肯定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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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世公主,曆史上真有其人。這個封號很霸氣,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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