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


    晉康翁主一哭起來,頗有戲台子上“唱念做打、樣樣俱全”的意思,太後當年母家不顯,朱家至今也不過是二流勳貴,要靠著一門三後,才能保住榮耀。


    想到宜修做過的事情,太後最怕的就是有火燒到宜修身上。


    晉康翁主消息這麽靈通,萬一真把她逼急了去查更多,那宜修豈不是……


    自己兄長的二孫女,可是和予漓差不多大呢,若是能夠做到一門四後,那朱家百年榮光就算有保證了。


    太後看了一眼竹息,道:“翁主別急,蘊蓉雖然是皇帝的妃子,可如今咱們關起門來說話,她就是皇帝和皇後的表妹。”


    “哀家也是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不過,畢竟叫傅氏拿住了和睦的荷包啊。”


    晉康翁主哭著進宮的事情傳遍後宮,所有人都在看後續如何。


    聽說她進了太後宮裏沒多久,皇後就也去了。


    闔宮都知道晉康翁主是來給胡蘊蓉求情的,玉如磕著瓜子,懶洋洋一笑:“看來舞陽大長公主那點聰明勁沒傳下來啊,皇後提審瓊脂,晉康翁主不來還好,一來,反而像是坐實這件事,好像真是昌容華毒害親生女兒是的。”


    玉如自己說了半天,見沒人說話,這才後知後覺地顫聲開口:“難不成,真是,昌容華她自己……她,她怎麽下得了手!”


    “那可是,她的親生女兒!”


    敬妃正好同在,她淡淡地說:“這種事,在宮裏也曾發生過。”


    “據說先帝時,曾有一位妃子,因為皇嗣生病時,陛下總去探望,因此她便經常叫皇嗣生病。”


    “後來東窗事發,聖上一怒之下,將其斬首、抄家。”


    玉如聽了,若有所思:“那位妃子被斬首抄家,她大約沒有一個叫晉康翁主的母親吧。”


    敬妃看了一眼頤寧宮 的方向,說:“如是晉康翁主的女兒,發生同樣的事情,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陵容道:“放心吧,晉康翁主敢找太後,卻不一定敢找陛下。咱們這位陛下,可是位吃軟不吃硬的主兒。”


    “翁主贏了麵子,昌容華卻失了帝心。”


    敬妃越聽,眉目越是舒展,到最後,直接將一塊剝好的榛子仁肉放在了陵容麵前的彩繪纏枝並蒂蓮的掌心碟裏:“吃吧你,我呀,也是服了你了!”


    玉如道:“娘娘,嬪妾就等著看你料事如神了。”


    晉康翁主大清早進宮,中午得了恩準,與昌容華一同用餐,下午才坐著馬車,帶著許多賞賜之物遙遙而去。


    至於瓊脂,晚膳時辰過了之後,皇後宮裏的剪秋,就親自將她送回昌容華處。


    不過皇後也不是心甘情願的,剪秋一路走,就一路將晉康翁主找太後訴苦的事情說了出去,尤其是那句“親生畢竟不是抱養可比”。


    皇後抱養朧月,端妃抱養順安,晉封抱養和靜,就連清河王,也與太後有抱養之實,太後為了體現自己的慈愛,從前對玄清,比對玄淩還關切幾分。


    不愧是貴人之後,一張嘴,就得罪了這麽多人。


    宮裏沒有一個傻子,表麵上晉康翁主進宮的理由是為受了委屈的女兒打抱不平,其實背地裏都在想,翁主一來,正是將昌容華架了上去,把親生母親毒害女兒的事情,坐實了。


    陵容渾水摸魚,將晉康翁主的話,撿些要緊的,也往傅如吟處傳了傳。


    玄淩心中也十分不滿晉康翁主的做派,然而太後做的決定他不好太多幹涉,隻是在晉康翁主出宮次日,竟然下旨,晉傅容華為婕妤。


    同時賜下封號“婉”字。


    看見這個婉字,皇後就皺緊了眉頭。


    菀,婉,宛……


    朱柔則,究竟什麽時候,你才能從我的生命裏徹底消失!


    昌容華沒受罰,可是婉婕妤的晉封卻叫她比受了罰還難堪。


    區區一個同知之女,入宮不到一年,沒有任何子嗣,竟然就騎到自己頭上了?


    這個傅如吟,究竟有什麽魔力,竟然叫玄淩如此著迷?


    昌容華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兒,婉婕妤確實頗受玄淩寵愛,晉封貴嬪隻是時間問題,自己與她積怨已深,將來豈不是更加難過?


    宮裏人人都在感歎傅如吟承寵的手段,陵容卻堅信傅如吟沒有扮豬吃老虎的城府,她,一定使了什麽非常手段。


    不過,也許是自己多疑了。單單是那張臉,對於玄淩來說,就已經算是非常手段了吧。


    陵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傅如吟有問題。


    於是尋了個機會,將小連子找來細細盤問了一番。


    據小連子所說,玄淩最近十分奇怪。


    還未入夏,他便十分畏熱,比往常早了兩個月多月開始用冰盞,喜冷飲食,冷將息,脾氣愈發捉摸不定,於床笫之事,更加耽迷。


    有時候發起脾氣來,隻有婉婕妤在側,親自斟酒侍奉,能夠緩解一二。


    而這之後,二人往往縱情一番。


    陵容越聽越怕,就算傅如吟沒對玄淩做什麽,長久下來,玄淩的身子也吃不消。


    如果他發生什麽意外,寶哥兒還小,哥哥還未坐到中書舍人之位,自己等人在皇後與太後夾擊之下,隻有死路一條!


    擔憂之下,陵容對小連子問的愈發詳細。


    奈何小連子身為禦前的人,也不能久留長楊宮。


    陵容隻好放他離去,轉而傳召衛臨。


    章彌卸任,方海接任院正,衛臨便順理成章地成為副院正。


    衛臨進來,向陵容問安之後,垂目而侍。


    陵容將小連子所說玄淩的症狀,一一轉達,衛臨聽過之後,許久不言。


    陵容問道:“衛大人,難道是本宮說的不清楚嗎?”


    衛臨狠了狠心,說:“娘娘容稟,娘娘所說之人的症狀,小臣平生未見。”


    什麽?


    陵容不敢相信。


    誰知衛臨下一句話更是晴天霹靂:“小臣隻在醫書上見過,是服用‘五石散’之後的症狀。”


    五石散盛行於魏晉時期,古人記載: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覺神明開朗。


    隻是服用初期,功效顯著,越到後期,越是體力空乏,精神萎靡,最終會形如槁木而亡。


    衛臨鑽研醫術多年,堪稱大家,他一一解釋,陵容的心也漸漸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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