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現在,因為扳倒汝南王的人手已經有了各自的安排,所以仍是甄珩負責汝南王處的臥底。


    玄淩還有一層心思,甄珩雖然斷了根,但是有甄家和玉嬛在,甄珩絕不敢反水。用甄珩,反而比用其他人更放心。


    於是甄珩繼續回到汝南王身邊,隻不過他迷惑汝南王的計策已經變了,留歡閣不再是他的出入之地,他變得暴虐而自卑。


    這一回不必將事情推到顧佳儀頭上,他也自然而然地與甄家決裂了。


    消息傳到宮裏,薛茜桃眼淚汪汪來找甄嬛告狀時,“正巧”皇後敬妃等人都在棠梨宮中。薛茜桃哭哭啼啼,將事情遮遮掩掩說了大概,沒敢說甄珩斷了根,隻是說受了一點傷。


    眾人聽了,又尷尬又好笑。


    皇後也沒想到,甄珩夫婦竟然這麽賣力,不惜傳出身體有損的謠言來迷惑汝南王一家。但她還是像商定的那樣,安慰了薛茜桃,並且申斥了聞訊趕來的甄珩。


    隨即她又想到,甄家如此賣力,恐怕將來陛下也會記一大功。那甄玉嬛可就要……,朱宜修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決斷。


    陵容已經將母親送出宮了,今日眾人約在棠梨宮看花,她就當場回絕。皇後似乎很樂意見到自己與甄玉嬛不睦的樣子,竟然溫言同意了。


    但是甄家這一場鬧劇還是傳了出來。


    陵容卻沒功夫關注這些,她聽了不過一笑,心思始終在自己的手上——那是小連子最新傳來的哥哥的信。


    這封信十分簡單,主要說了三件事。


    首先就是安比槐的事情,哥哥在信中說,此事他已經有了決斷,叫陵容不必擔心。這次母親回鬆陽縣,誥命已經比安比槐的官職還高了,母親也不會再受製於安比槐了。


    其次,哥哥還說,以後在宮中,與甄氏及甄氏黨羽寧可交惡,也不可結好,對甄玉嬛,更要細細提防。


    最後,就是對陵容的囑咐了。礙於身份,安陵宇這個親舅舅,還未見過寶哥兒一眼,可是他心裏也十分疼愛他。


    安陵宇叮囑陵容,最近在宮中,以穩為上,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寶哥兒便可。至於外麵的事情,安家也好,朝局也好,都可以交給哥哥。


    這封信雖然十分簡短,但是大大安了陵容的心。


    原來,有哥哥的感覺這麽好,原來有娘家人的感覺這麽好。


    這封信,照例看過之後還是要燒掉。傍晚陵容與敬妃、玉如一起喝茶,便自然而然說到了甄家的事情。


    敬妃何等心機,一眼便看出此事是一場做戲,於是便真當戲一般,閑閑看了一回。


    敬妃飲了一口豆蔻熟水,道:“這甄珩,大小也是個男人,怎麽淨想出些小氣猥瑣的法子來?”


    玉如聞言,忽然笑得前仰後合,說不出一句話來。


    敬妃見此,忍不住笑罵道:“怎麽,你又有什麽主意了?”


    玉如好容易止住笑,緩了緩才說:“娘娘,嬪妾是想,如今那位甄公子傷了要處,恐怕算不得男人了。”


    陵容與敬妃聞言,終是忍不住,一齊笑了出來。


    敬妃道:“果然素日說你是個猴兒,你果然是個猴兒。”


    陵容道:“既然她想演戲,姐姐何不幫幫她呢?”


    陵容往宓秀宮的方向一指,說到:“甄玉嬛的用意不就是要傳給那位聽麽?”


    “如今那位深居簡出,姐姐負有協理六宮之責,應當幫幫她呀。”


    敬妃驀地斂了笑意,看向宓秀宮的方向有一絲莫名的傷感與怨恨。她說:“本宮,是該幫幫她了。”


    送走敬妃與玉如,三月的天也漸漸暗了。


    今晚為了安慰甄玉嬛,玄淩自然宿在了棠梨宮。


    可是陵容知道,三天之內,甄珩成為無根之人的消息,一定會傳遍六宮。甄玉嬛要做戲,又不肯犧牲自己家的名聲,不肯有一絲損減,自己自然要幫幫她了。


    想到白日裏聽說的,令甄珩流連青樓的女子,陵容的心中莫名浮上一股不安,她總覺得,這個女子有什麽特殊之處。


    不過,怎麽樣,自己有哥哥,總會沒事的。


    可惜,人睡覺之前不能想事情,否則就會越想越清醒,以至於毫無困意。


    正好守夜的菊清聽見動靜,沒法子,隻能陪著自家主子閑逛去。


    看了一會小主子,飲了一盞牛乳,陵容更是睡不著了。她見菊清哈欠連連,忙叫她回去休息。


    菊清卻是不肯,非要陪著陵容。


    陵容有些無奈:“這是在咱們自己宮裏,怕什麽?”


    “你總是這樣操心,小心年紀輕輕就長皺紋!”


    菊清跺了跺腳:“人家擔心主子,主子倒好,拿我來尋開心。”


    陵容見她難得的女兒情態,不禁想到,菊清也隻比自己大三歲啊。


    她問道:“按理說,宮女年滿二十五歲便可以出宮,菊清,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呢?”


    菊清不妨陵容這麽問,她說:“誰家日子過得下去會把女兒送進宮做奴才呢。”


    “我家下邊還有兩個弟弟,我進宮,就是為了給弟弟換口糧的。”


    陵容一歎,忍不住將手輕輕搭在菊清肩上,權當一種無聲的安慰。


    這一刻,她們不是主子與奴才,而是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女人,在感歎自己的命運。


    菊清抽了抽鼻子道:“我進宮快十年了,父母從來沒有到貞順門看我一次,我也隻當自己是天生地養的了。”


    “從前在貞鈺貴嬪那裏,我不覺得怎麽樣,她把我當物件,說送人就送人了。”


    陵容心裏也難受,無聲地拍了拍菊清的背。卻見菊清看向自己的眼睛驀地閃現出一種光芒,這光芒,比天上的星星月亮還燦爛。


    隻聽得她說:“萬幸我來了您這裏。”


    “說不上哪裏好,可我覺得這兒處處都好。我以後,就守著主子你過。”


    陵容不能再說什麽,她隻是允諾般地點點頭說:“好,隻要你不嫌委屈,那就守著我過吧。”


    “但是說好,隻要你想過普通人的日子,就跟我說。你就像我的姐姐一般,我不會虧待的。”


    菊清啐了一口,笑嘻嘻地說:“誰要去過普通人的日子,我在宮裏可是娘娘身邊的大管事,在宮外,可容不得女子做事!”


    “娘娘還是想想梅香吧,這妮子啊,最近思春了。”


    二人笑談一番,陵容已有了睡意,於是菊清便攙著陵容回去了。


    卻聽見此時,角門處響起了一道細微的敲門聲。


    菊清看了一眼陵容,才去開門。


    靜夜之下,月光之下,門外之人,赫然是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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