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


    淩懷洲打量的目光落在祈年的身上,是…女子,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


    淩懷洲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祈年就是狼王,他以為綠妖也是。


    祈年伸出的手並沒有縮回來,輕輕搭在他的手腕處,還沒搭出個所以然來。


    淩懷洲抽回了手,道,“不用治了。”


    你不是他…


    祈年指尖輕顫兩下,剛剛他眼裏的失望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既然愛我,為何還對別人念念不忘?


    偏偏那個人是我妹妹。


    祈年沒有理會,再次握住他的手腕,這一次淩懷洲倒是沒有再反抗,眼神落在別處。


    脈象虛浮又緩慢,他真的病了。


    祈年回頭給了天機一個眼神,天機會意,走上前來問道,“一天食幾次?一次多少?”


    淩懷洲閉上眼睛,“不用治了,我知道我的病。”


    房間內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車輪聲漸行漸遠,淩懷洲始終沒有再睜開眼睛。


    出門後,祁桂窈急切的問道,“怎麽樣?”


    天機:“他拒絕配合,我們無能為力。”


    祁桂窈眼泛淚光,“這可怎麽辦?”


    天閑拿出紙筆遞給祈年,寫完字後遞給了祁桂窈。


    “相思病?”


    祈年點了點頭。


    祁桂窈覺得祈年還是很厲害的,“那能治嗎?”


    天機:“解鈴還須係鈴人。”


    “我們也知道啊,可是那人失蹤了,怎麽都找不到,太子已經這樣一個月了,憂思成疾,進食也少,我們怕他等不到他愛人回來。”


    祈年在聽到愛人兩個字時,心頭狠狠一跳,愛人…


    再次提筆寫下一行字:能治。


    “真的!不用找那個人也能治好嗎?”


    祈年:試試。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祁桂窈吩咐道,“綠妖姑娘就住在竹園吧,隻要你能治好太子的病,多少銀子都成。”


    祈年點了點頭表示應下。


    “皇嫂,好大氣啊。”恭親王的聲音傳來,一聽就是來者不善。


    淩兆眉頭微蹙,“恭親王,無召擅入東宮,你想做什麽?”


    “冤枉啊皇兄,臣弟奉母後之命來探望太子的。”恭親王的目光落在祈年身上,難掩恨意,“本王找了你三年,連個人影都沒見到,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子。”


    天機和天閑擋住了祈年,承受恭親王那想要刀死人的眼神,“當年不是主人不救,而是救不了,節哀。”


    “你騙鬼呢!她都沒下山,怎知救不了?!”恭親王掀起衣擺,步步逼近,“她不是隻醫江湖客嗎?為什麽如今來醫治太子?!”


    淩兆怒喝道,“淩輝!別太放肆!”


    “不容放肆,也不差這一次。”恭親王看向淩兆時,眼裏毫無恭敬之意,“我隻是想要一個交代,憑什麽她來醫治太子,而不醫治清雅。”


    淩兆臉色陰沉,這個恭親王越來越放肆了!


    祈年抬手推開天機和天閑,將一張紙條遞給恭親王。


    恭親王看過後將紙條揉成一團,“你放屁!你怎麽可能去看過她?!”


    “恭親王妃生產後落下病根,並沒有養好,後又臥榻多年,脈象三沉一浮,持續半年有餘,最後一個月更是痛苦不堪,恭親王強行續命,禦醫以參湯佐治,但王妃已是油盡燈枯之相,無力回天,當年是我帶主人進的王府,當時王妃穿著多年前嫁入王府時的大紅嫁衣,寫下兩封信,一封留給了王爺,一封給了主人。”


    天機從袖口裏拿出一封信,雙手奉上,“字跡,印章可辨真偽。”


    恭親王半信半疑的接過信件後查看:“王爺,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妾身已經不在了,但也說明王爺抓到了鬼醫,留此信件是為告知,綠妖為妾身醫治過,確實是無能為力,然鬼醫規矩不可破,故而隱瞞,請王爺諒解,珍重,清雅絕筆。”


    恭親王眼含熱淚,“怎麽會是這樣?!”


    “還有,王妃產後的病根是人為,不是生產虧損,這才是導致王妃香消玉殞的真正原因,禦醫吃著皇家飯不敢說,但主人無此忌諱,也知道害她的人是誰,這個答案主人不會告知,這是對恭親王追殺主人三年的懲罰,從今以後鬼醫與王爺的恩怨一筆勾銷,若是王爺再來癡纏,青蓮山與恭親王府不死不休。”


    恭親王攥緊了雙手,“她怎麽會知道?”


    “因為王妃知道,那日也是王妃親口告知,大概是覺得你與主人這輩子不會討論這個問題,所以她說了。”


    恭親王還想問下去,但覺得祈年也不會說是誰迫害的王妃,最終對著皇上和皇後行了一禮後告退。


    眾人這才緩和了下來,因為他們真不知道恭親王動起手來,該幫誰。


    祈年拽了拽天機的袖子,天機俯身附耳過去,片刻後直起身看著恭親王的背影說道,“八王爺,我主人說你長得真醜。”


    皇上:“……”哈哈哈哈哈。


    皇後:“……”老八吃癟真是百看不厭。


    眾人:“………”膽子是真的大。


    恭親王聞言一頓,嘴角抽搐了兩下,卻也沒說什麽,忍著怒氣離開。


    恪親王問道,“原來姑娘會說話啊。”


    天機頷首,“主人隻是不想和陌生人交流而已。”


    祈年入住了竹園,這裏他來過,夏天時從南方移植過來昂貴品種的竹子,翠色青蔥很是好看,曾經他為了讓我吃一口青菜,特意從遠方運來竹筍,親自給我下廚,可我……


    “吃一口吧。”


    “不吃,寡淡無味,沒有燒雞好吃。”


    “如此挑食對身體不好,算我求你。”


    “我!不!”


    天機走進來,祈年倚靠在窗邊,青絲散落於肩頭,眉眼如畫,從前他從未以真麵目示人,隻知道是老狼王從那一批小孩裏選出來的繼承人,除了他,無一幸存,而他自小野性難馴,見人就咬,那隱藏在麵具之下的小狼崽,居然是這幅美貌。


    “你看的時間太久了。”祈年看過去,語氣冷漠,帶著幾分不悅。


    “屬下知罪。”


    “去給太子送一隻荷葉燒雞,皇家獵場的雞,牡丹蓮的荷葉。”


    天機眉心微蹙,“冬日的荷花不好找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皇上能辦到。”


    “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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