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內隻剩下兩人,祈念慢慢從祈年的懷裏探出頭來,眨了眨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祈年正沉浸在剛剛的悲傷情緒之中,看到她這副狡黠的神情,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她故意裝出來的。


    又被騙了。


    夜梵跪在地上不敢直起身,“殿下恕罪。”


    “祈年知道幽冥鬼散對我沒用,若是他下毒也不會用這個,去查藥的來源。”


    “屬下遵命。”


    淩懷洲看向隔壁,若是她知道懷瑾已經放棄她了,會怎樣?


    同樣的刑房,同樣的橋段,不同的是換成了景南侯和祈晉。


    “二位,準備好了嗎?”夜梵笑得越發邪惡。


    祈晉直冒冷汗,“不是審問嗎?為什麽要玩這種賭命的遊戲。”


    “祁公子,進了詔獄,本座說了算。”夜梵鬆開手。


    景南侯和祈晉對視一眼同時伸手去搶箭筒,最終到底是小夥子年輕搶走了箭筒。


    夜梵挑了一下眉眼,有好戲看了。


    景南侯看著他握住的箭筒,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他剛剛到底在想什麽,居然要搶過來殺自己的兒子。


    祈晉的內心一直處在掙紮之中,有了那枚丹書鐵券,即使侯府滿門抄斬,他都安然無恙。他知道隻要有這東西在,自己或許能夠保下一命。然而,當他抬起頭,目光卻又落在了對麵的景南侯身上,手中的箭筒緩緩地對準了父親,雙手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爹,您別怪我……”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決絕。


    景南侯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驚愕之色,隨後便是憤怒的咆哮:“逆子!你居然敢弑父!夜指揮使,你還不快將他抓起來!”


    夜梵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冷漠。心中燃起悲涼,他怎麽也沒想到,親生父子竟然比不上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庶子庶女。他不禁心中感歎道:我就說,世道還是這個世道……


    他麵無表情地說道:“祁公子,開始吧。”


    祈晉閉上眼睛,咬著牙按下了箭筒的按鈕。然而,箭並沒有如預期般射出。他驚出一身冷汗,身體微微顫抖著。


    夜梵見狀,大步走上前,一把提起祈晉的衣領,將他拖到了老虎凳上。“大刑伺候!”他的聲音冰冷而無情。


    祈晉驚恐地掙紮著,嘶聲喊道:“夜梵!你什麽意思!”


    夜梵的眼神依舊冷漠,他冷冷地回答道:“你犯下了弑父之罪,這是你應得的懲罰。”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刑房“讓景南侯看著。”


    兩名錦衣衛恭敬地向夜梵行禮,他們齊聲說道:“諾。”


    兩個錦衣衛看著夜梵離去的背影,忍不住讚歎道:“還是頭兒會玩啊,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淩懷洲回到東宮後,看著香囊,真的是祈年嗎?就這麽恨我?


    還是借我的手讓侯府萬劫不複?


    小孩膽子越來越大了,就這麽自信我不會連你一同處罰?


    好像還真不會,景南侯屍位素餐多年,又迫害子女,是該受到懲罰。


    祈念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倒是真的能豁出命。


    牢房內,祈年死死的盯著祈念,氣的火冒三丈,“一個莊稼漢,你可真行啊,沒吃過好的是不是!”


    祈念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哥,他長得可帥了。”


    “帥能當飯吃嗎?你還不經過我同意就成婚?”


    “沒,成婚前一日我就被錦衣衛帶走了。”


    祈年蹲下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仿佛能洞穿一切,“你和他交配沒有?”


    祈念點了點頭。


    “艸!老子砍了他!”


    一想到瘋批大哥會暴走,祈念趕緊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祈年冷笑一聲,握住她的手腕,笑容瞬間消失,“你多久沒來月事了?”


    祈念有了不好的預感,“推遲了十天....”


    “你懷孕了....”祈年語氣平靜道。


    祈念抽回了手,臉色瞬間煞白,一晚上就中了,雖然要了很多次,可這也太不科學了!二郎身體這麽好嗎?


    祈年的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捏起她的下巴,“你敢騙我!”


    “哥,我錯了,我就是怕你生氣。”祈念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哥,是我勾引的他。”


    “你還替他狡辯!”


    詭計多端的狗東西,非宰了他不可。祈年顯然把自家妹妹當成了走投無路失了清白不得不委身於他的弱者。


    一個殺妹夫的計劃迅速在腦海中鋪展開來.....


    “哥,我們怎麽辦?我想生下這個孩子,你幫幫我,我想嫁給他。”


    祈年:要忍!畢竟自己養了她十年,任性一點也得忍!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掰回來就好了。狼崽子不聽話打到她聽話為止。


    “你沒懷,我詐你的。”


    祈念:“??”


    祈年鬆開手,冷笑一聲,“就你心虛的樣子,一看就有事,以後要是再騙我,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你。”


    祈念眼淚都要出來了,出去就寫本書,《瘋批大佬是我哥》。


    隔壁傳來從吵鬧聲,兄妹兩人同時湊到牆根底下。


    祈念無聲說道:“祈晉!”


    祈年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你個不孝子,居然要弑父!”景南侯雙腿虛浮,強行站立,指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祈晉大罵。


    祈晉此刻狼狽不堪,腰部以下鮮血淋漓,“那你呢,你是怎麽對我母親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哈哈哈哈哈。”


    景南侯雙腿軟了下來去,跪在地上,悲從中來,“造孽啊!”


    此刻他是真真正正的後悔了。


    “祈年就是個災星,可你害怕太子,留下了他,怎麽樣,把整個侯府害成這樣,滿意了?”


    祈念忍不了了,對著牆麵破口大罵,“你放屁!是柳燕自己作死要殺我哥,你爹懦弱休妻,你妹妹珠胎暗結,敗壞家風,關我哥屁事!我忍你們很多年了,索性今天就全都抖落出來,十年前祈敏華帶兵出征,柳燕清理府中姨娘和庶女,為什麽短短半年死了四個庶女,三個姨娘,祈敏華你就不動腦子想想嗎?我本來都快餓死了,是我哥給了我兩個饅頭,他是災星,你們就是狗屎!以後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們罵我哥一句,我和你們拚命!”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門口的幾個錦衣衛左看看右看看,同時豎起大拇指,厲害!


    那邊不知是被罵暈了還是怎麽地,沒有再出一聲。


    祈念胸膛起伏不定,雙手叉腰,大有要把牆撞塌和對麵拚命的架勢。


    祈年隻覺得心裏暖暖的,摟著她的脖子,說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狗講不清道理。”


    祈晉趴在地上,眼裏滿是恨意,你們別得意!你們馬上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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