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蹙了蹙眉,大手一揮,宮女又熄滅了四盞,可那夜明珠依舊不亮。


    眾人嘩然,恭親王送了一顆假珠子,這可是大不敬啊。


    林太後皺眉,“掌燈。”


    恭親王立刻跪了下去,“母後,這夜明珠之前還好好的,肯定是有人掉包了,母後明察啊。”


    其他皇子隻覺得好笑,這個恭親王自以為是太後的小兒子,平日裏眼高於頂,誰也不放在眼裏,就連對皇上和皇後都不甚尊敬,如今這跟頭栽的,當真暢快。


    林太後的臉色已經拉拉到了地上,“繼續吧。”


    這個兒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祈年抿嘴偷笑,叫你追殺老子,看你以後怎麽耀武揚威,還敢看不上我瓊姨,切。


    淩懷洲眼神很好,一看他就是在偷笑看熱鬧,到底是小孩,也不怕被人看到。


    “笑什麽笑!”恭親王本就不悅,聽到底下這群嘲笑聲,隻覺得臉都丟盡了,一時沒忍住發作起來。


    祈年還在笑,麵子裏子都丟了,活該啊你。


    淩懷洲眉頭微微蹙起,這個小孩,還真不怕死,他起身走到恭親王麵前擋住了他即將看向祈年的視線,“皇叔息怒,禮物貴在心意,您找尋天下珍寶,這份孝心已然感動上天,莫要因為有心之人動氣,豈不是中了圈套,皇祖母向來寬仁,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動氣的。”


    恭親王的臉色逐漸緩和,這個台階找的恰到好處,若是再繼續下去怕是會更惹人笑話,“太子說的對,若是讓本王知道是誰害我,定不饒恕。”


    祈年的小臉垮了下來,這個太子當真多事!


    宴會繼續,他也沒了興致,隻是這糕點從來沒吃過,給妹妹帶回去幾塊。


    某人的小動作落到了淩懷洲的眼裏就成了可憐,在侯府還是吃不飽嗎?


    意識到自己今天對他的關注實在過多後,連忙握住杯子,飲了一杯。


    輕笑一聲,還真是愧疚的過了頭。


    而景南侯卻看得真切,太子這眼神就沒離開過祈年,真沒想到這個災星居然能把太子迷惑住。


    若是祈念能再嫁入皇家為妾,一個柳家算什麽。


    宮宴結束後,祈年大搖大擺的走出宮門口,恰好遇上了東宮鸞駕。


    景南侯笑的合不攏嘴,連忙推著祈晉到了一旁。


    祈年看著探出頭來的淩懷洲,語氣不悅道,“有事?”


    淩懷洲眉心微動,和那日在火架上還真是不一樣,他拿出食盒遞給他,“母後讓我給你的。”


    一聽是皇後,祈年的神色緩和了不少,接過食盒說道,“替我謝謝瓊姨。”


    還沒等他回應,就離開了原地。


    淩懷洲愣了愣,輕笑出聲,回到了車內,還真是隻喜歡母後。


    淩懷瑾坐在一旁,問道,“皇兄為什麽說是母後送的?”


    “沒什麽。”淩懷洲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恢複。


    我心虛什麽?


    景南侯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看祈年都順眼了不少,一路上沒少問話。


    祈年十分不耐煩的回應,最後幹脆裝睡,懷裏抱著食盒。


    祈晉死死的盯著他,恨不得盯出兩個窟窿來,賤種!不要臉的賤種!


    我的婚姻居然要看你的臉色!


    你給我等著。


    如此不善的目光,祈年當然能感受到,心裏嗤笑,以前不動你們是老子懶得動,如今不得不給祈念謀劃了。


    淩懷洲回到東宮後,左嶺和夜梵早早就到了,與他一同進了書房,而淩懷瑾則是去看王生。


    “那個狼王可有消息?”淩懷洲坐在紫檀木椅上,眸色淡然。


    “屬下無能。”二人倒是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


    “狼王在青蓮山,綠妖也在,他們肯定有關係,左嶺明日去恭親王府以查夜明珠名義問一問綠妖,他倆打了多年交道,更為了解,夜梵繼續去查天罡地煞的消息。”


    “屬下遵命。”二人一同退了出去。


    一出門,剛剛恭敬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對對方的輕蔑,鄙夷和不屑。


    “哼。”


    梅園內


    淩懷瑾坐在王生一旁,看著王生給他寫自己的名字,臉上露出欣慰之色,“生哥兒真厲害。”


    “二叔,你的新名字真好聽,二嬸要是知道一定很開心。”


    “生哥兒,你喜歡這裏嗎?”淩懷瑾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裏的生活很規矩,很奢華,但也很讓人不安,國子監裏的同窗都是富家子弟,我真的有點格格不入。”


    “是他們欺負你了嗎?”


    王生搖搖頭,“沒有,太子殿下交代過,不許讓人欺負我,他們不敢,但我們終究是差距太大了,二叔,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淩懷瑾點了點頭,“每天起床就有人伺候,我隻要幹點活,一群人跪下求我,規矩禮教一大堆,宮宴上磕的那個頭我練了五天,生怕出一點錯誤。”


    叔侄兩人同時歎息一口氣,淩懷瑾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讀書,沒人欺負你就好,我會在東宮住兩日。”


    “好。”


    門外,淩懷洲心事越來越重,眉宇間的哀愁化都化不開。


    梅一看著主子沒有進去,連忙跟上,“殿下,還在為二皇子的事情憂心?”


    “梅一,孤是不是很卑鄙。”


    “是您先認識祈小姐的,您找了她這麽多年……”


    淩懷洲苦笑一聲,“你沒正麵回答孤的問題。”


    梅一跪在地上,“主子,在屬下看來您並不卑鄙,從小到大,您做事從不出錯,對自己嚴格要求,為大楚殫精竭慮,心中唯一的牽掛就是祈小姐,偶爾自私一回,也無妨。”


    “起來吧。”


    自私一回,真的無妨嗎?


    侯府


    兄妹兩人吃完了最後一塊糕點,同時摸了摸肚子。


    “不愧是皇宮裏的東西,就是好吃哈。”祈念咂吧咂吧嘴。


    “你要是喜歡,有機會我再給你拿。”去趟皇宮的事情罷了。


    “哥,你和我說實話,你對太子什麽感覺?”


    “想砍死他的感覺。”


    祈念:“………”


    “那你為什麽要反攻?你不反感他對不對?”


    祈年冷眼掃過去,“他上了我,我就要還回去,這件事不許再提!”


    他起身離開了房間,淩懷洲,誰稀罕你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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