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未能建立,樂茵哭得更凶了,信息也顧不得回,隻是不停地抽泣著。


    哭得這般梨花帶雨,自然引來了其他同學的注意。


    大家都不明白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剛準備過去安慰並詢問情況,樂茵就拿著手機猛地站起身,跑出了教室。


    她去到一處空曠且人少的草地,邊抽泣邊再次給周揚回撥視頻。


    而此時的周揚,正懊惱地撓著頭。


    盯著視頻中樂茵那滿是淚水的小臉,他一臉愁容,勸也勸不好,隻能坦白道:“你舅舅就是怕你會哭,所以才不讓我說的。”


    眼前的場景,還真是隻能用:知外甥女者,非舅舅莫屬,來確切形容。


    不過這丫頭怎麽就這麽愛哭啊,從小到大都是,一不開心一委屈,準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也真是難為那老東西了~


    第一次,他對那老禽獸有了同情。


    “那你…那你說啊,你告訴我舅舅到底怎麽了…”哭上頭的樂茵,顯然是話都說不利索了。


    周揚也是實在沒了轍,長歎一口氣,隻好將事情的經過和盤托出。


    那天晚上,他還在給自家崽崽做著胎教,突然就被一通電話叫來了醫院。


    由於作息和飲食的不規律,再加上酒的影響,那天在應酬局上,肖霖突發狀況,因胃出血被緊急送往了醫院。


    當他趕到時,肖霖就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等待的間隙,聽著跟隨救護車一起過來的幾位企業領導人說,當時的肖霖連口中都吐了血,險些把他嚇癱。


    坐立難安的在走廊徘徊,從沒有任何信仰的他,那晚把七大洲四大洋能求的各路大神都求了個遍。


    萬幸的是,經過一番搶救,血被止住,人也脫離了危險。


    在人被推出手術室並送進病房觀察的這段時間裏,他就一直守在病床邊,片刻都不敢離開,直至半小時後,臉色蒼白,讓他又愛又恨的這位哥逐漸從昏迷中醒來。


    哪知,這活爹一睜眼就找手機,也不知麻醉是散沒散,含糊不清地直念叨樂茵這樂茵那的。


    甚至在他靠近時,那家夥竟還認錯了人!


    不僅一臉癡戀的模樣盯著他,那隻打著點滴的還手緩緩伸過來,試圖去碰他的臉。


    “樂茵,想舅舅了沒有?舅舅可想你了……”


    聽到這句低聲呢喃的肉麻話,他瞬間原地爆炸。


    都成這副熊樣了,竟還踏馬的戀愛腦!


    他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想,我想死你了!”


    “那你過來這邊,離我近一點……”


    “我靠!”


    聽不下去了,他簡直是要瘋了!


    “快點,舅舅都快看不清你了……”


    說著,仍處於麻醉未完全消散狀態中的肖霖,便要緩緩起身去拉人。


    見狀,他嚇得連忙將人按住,不情不願地把手伸過去,讓其握著。


    這招果然有用,牽著他的手,肖霖果真是老實了許多,乖乖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不過,接下來一連串的騷話,也是折磨的他想死不想活。


    “怎麽不說話,你不是想舅舅了嗎……”


    “我想你妹,能不能別用那惡心的眼神盯著我,這是用了多少麻醉啊,踏馬公母都不分了?”


    話落,他拉過椅子坐在床邊。


    手被這發情的瘋狗緊緊握著就算了,那滿眼瞧向他的“愛意”眼神,才真是讓他惡心得想吐。


    “別生氣了,舅舅上次不是跟你道過歉了嗎,你不開心,舅舅心裏會真的很難受……”


    聽到這句含糊不清的話,他頓時有所察覺,繼而興趣襲來。


    哎呦,這是有情況啊?


    索性趁這家夥不清醒,套套他的話?


    “你哪裏錯了?”


    肖霖無力地垂了下眼眸,忽然像個害羞小少婦似的,有些難為情地笑了。


    “咦~”天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有多嫌棄:“發什麽情呢,快說啊,你哪錯了?”


    “不能講,以後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你……”清了清嗓子,掃了一眼門口方向,他壓低聲音問:“你對我幹什麽了?”


    “哪有幹什麽,你又不同意……”


    “不是,我想多了啊,你難不成是想……和我做那種事?”


    “說什麽呢,矜持點,就隻想…”


    “想什麽?”


    “想……親親你。”


    “……”


    一時無語,哪知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手就被這發情哥拉了過去。


    “哎哎哎!”他迅速將手從那即將抵達的嘴邊抽離:“變態啊!”


    結果下一秒,肖霖就又樹懶式的伸出了胳膊將他手給牽住。


    “不親了還不行,就愛生氣……”


    話越說越含糊,此刻的肖霖腦袋沉得厲害,渾身更是沒了力氣。


    逐漸地,眼眸微微閉上,沉沉睡去。


    但那隻手卻仍出奇地握得用力。


    他掙脫不開,就隻好任由這老東西握著,另一隻手則拿出手機給鄭欣月撥去了電話。


    萬幸,他幸好是沒靠近去問,不然還真有可能被這家夥給強吻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還趴在床邊睡得正香,忽然一道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老婆知道你性取向有問題嗎?”


    皺了皺眉,抬頭間,剛好對上肖霖投來的目光。


    這哥此時的樣子,一看就特別清醒。


    他下意識看向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他抓著肖霖的。


    隨即連忙鬆開:“神經病,一整晚發情,我也算是看清了,用禽獸形容你這家夥都算抬舉。”


    對於這般形容,肖霖早已免疫,懶得回搭理,忍著不適拿過手機就回去了消息。


    當然,對於那晚肖霖的胡言亂語和認錯人,周揚自然沒講。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隻要回憶起當時那禽獸看他那曖昧的眼神,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而得知舅舅已經沒事的樂茵,卻仍沉浸在自我的擔心和焦急中,無法抽離。


    “好了,等會兒我回病房讓他給你開個視頻好吧?別哭了。”


    樂茵點點頭,卻又忽然說:“周揚哥,我想過去……”


    “你現在怎麽過來啊,我知道你擔心,但你舅舅真的已經沒事了,再住一周就可以出院,哥哥真沒騙你。”


    樂茵逐漸止住哭:“那你別掛,現在就回病房,我想看看他。”


    “好吧……”


    迫於無奈,也怕這丫頭再哭個沒完,周揚隻好調轉攝像頭,轉身朝著病房方向走去。


    日光雖暖,但寒風凜冽,樂茵站在空曠的草地間,發絲被風吹得淩亂,臉上的淚珠也被吹幹在了臉頰。


    她目光專注地緊盯著屏幕,生怕漏掉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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