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和花狐四個人剛剛隱身斂息後,華遂梁就急乎乎地跑出了矮樹林,來到了溪水北邊的草地上。


    先是東張西望胡亂瞅了一圈之後,才聚目凝神開啟神識,在草叢中仔細尋找起銅鏡的蹤跡。


    在華遂梁北邊五十丈遠的地方,華青鬆也打住了腳步,也是神識外放,彎腰低頭,在草叢裏和樹根下到處尋找銅鏡的蹤跡,並一路向著小溪慢慢行走。


    華紅雲六個人這時候追著野兔,喘著粗氣跑到了華青鬆東邊不遠處。


    其中一個青壯無意間就發現了華青鬆的身影,因為霧氣濃密,這家夥沒有看清楚是誰,馬上湊到華紅雲身旁,就小聲說了起來,“紅雲,西邊的矮樹林裏頭好像有人!”


    “啥?有人?”


    華紅雲愣了一下神,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急忙壓低聲音說道,“哥幾個,撿石頭,圍過去,先砸一波再去逮人。”


    “嗯嗯。”


    其餘的人立刻點頭應聲,各自在地上撿起趁手的石頭,貓腰低頭,呈扇形向華青鬆圍攏了過去。


    看看距離差不多了,華紅雲輕喝一聲,“砸——”


    “呼呼呼——”


    一瞬間,六個人鉚足了勁扔出了手裏的石頭,然後又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在地上撿石頭。


    正在全身心神識外放在地上尋找銅鏡的華青鬆,忽然感覺到東邊有危機來臨,想也不想就向前一撲,然後就聽見身後傳來數道破空聲。


    急忙用神識看去,原來是誰扔向自己的石頭,力道之大,竟然砸斷了剛才站立的西邊一棵三人合抱的桃樹上的樹枝,就連砸到樹幹上的石頭,也在樹身上砸出了拳頭大的凹坑。


    “好險哪——”


    華青鬆急忙向東邊探查,馬上就發現剛剛扔石頭的人竟然是華紅雲和五個黑水源村的青壯男人,在華紅雲的沉喝聲中,此時這五個人又舉起了手,手中拿著石頭,看樣子,還是想繼續砸向自己。


    “住手!”


    華青鬆沉喝一聲,想要盡快喝住幾個人的魯莽舉止,神識卻看見第二波石頭已經被這幾個家夥扔出了手,破空飛來。


    “啊——”


    華青鬆大急,急忙爬起身又往前邊一撲。


    隻是這一次的動作有點慢了,後背和屁股上秒速挨了三塊石頭。


    其中一塊石頭打中了右背上的肺俞穴,華青鬆立時感覺到胸部秒速形成了氣瀆,想要痛呼,卻感覺到喉嚨裏頭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了。


    尤其是左腳踝外側,不知道這是誰的神手,石頭差點兒擊碎了骨頭。


    華青鬆立時駭然了,雖然知道這是因為霧氣太濃,華紅雲等人無法看清是敵是友才心生警覺,誤會了自己,卻也不敢繼續爬在地上挨石頭了。


    隻見華青鬆緊咬牙關,遽然之間使出一招餓虎撲食,一下子就竄出去三丈多遠,拚命爬起身向南邊的小溪跟前跑路。


    再說華紅雲等人,一邊在草叢裏頭尋找趁手的石頭,一邊砸向三丈外那個模糊的人影。


    雖然第一波石頭砸空了,但是第二波石頭卻砸中了模糊人影,還隱約聽見了人影發出的慘呼聲,於是,華紅雲六人馬上就來了勁頭。


    也不去追逐還在不遠處蹦噠的野兔了,直接就向瘋狂逃竄的模糊人影追去,一邊追還一邊不停地扔著石頭。


    “快追,甭叫這家夥逃遠了!”華紅雲及時地提醒了一句。


    “呼呼——”這是石頭出手後的破空聲。


    “嘿嘿,我好像打中了!”


    “好錘子,你竟然打中了這家夥的溝子?”


    “哎哎,我隻是打中了這家夥的後背!”


    “快!看誰能一石頭能打中這家夥的髿後頭?”


    “惡釰——”


    。。。。。。


    在華紅雲的鼓舞下,五個青壯男人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興奮和勇猛,不但撿石頭的動作麻利了,就連扔石頭的準頭也提高了不少。


    如果非要拿逮兔子和追著用石頭打人,這群家夥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因為打人更具有挑戰力,尤其是追著痛打落水狗的這種形式。


    “呼呼呼。。。”


    華青鬆身後不停地響起了石頭破空的聲音,駭得華青鬆隻好不停地左右閃躲,一刻也不敢停留,感覺到自己從沒有過的憋屈,一顆老心也像瞬間跌入了冰窖一樣,拔涼拔涼的。


    太昊看到這裏,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嘿嘿嘿。”


    忽然意識到華遂梁就在溪水北邊的草地上尋找銅鏡,急忙用手捂住嘴巴,警惕地看向華遂梁。


    誰知道黑悶娃看到熱鬧處,竟然跳腳大喊,“打打打,把那老不死的往死裏打!”


    白胖墩懵了,急忙伸手去捂黑悶娃的嘴巴,卻發現華遂梁此時瞪大眼睛,抬起頭已經看了過來,眼神冰冷,如同兩道殺人的利刃。


    華遂梁沒有看到人,沉聲問道,“誰——誰在那裏?”


    “快走——”


    花狐臉色頓變,小聲念叨了一聲,拉著太昊往前疾走。


    黑悶娃也知道壞事了,不敢多言,被白胖墩拉著緊跟在花狐身後。


    好在華遂梁雖然用神識向太昊四人這邊探查了三遍,但是並沒有注意霧氣的浮動,也許是注意到了,還在以為是溪水的流動帶動了微風,這才帶動了霧氣,使得霧氣向東浮動。


    “見了鬼魅了——”


    華遂梁瞪大眼睛自語道,“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這可是我老頭子平生頭一次遇見的奇跡。”


    念叨完畢,忽然就聽見北邊有喊打聲以及破空聲,急忙用神識看去,剛剛看清人影,人影就已經跑到了眼前三十丈左右,且口中大聲呼救,“遂梁救我——”


    華遂梁馬上看清了來人,心裏也很納悶,這老家夥不停地張嘴呼救,咋沒有聲音哩。


    “難道?”


    華遂梁想到了一種駭人的可能,“難道是這老家夥遇見了妖獸?而且還是修為很高的妖獸?”


    在看緊跟在華青鬆身後的華紅雲等人,也在奮力向這邊跑路,口中雜亂地大喊大叫,好像還有誰在偷偷地嬉笑。


    “嘛呀——”


    “不好,可能是妖獸追過來了!”


    看到這裏,華遂梁也來不及多想,麻利地轉身,快速向東狂奔,嘴裏還不忘向正在矮樹林裏搜索的一眾青壯傳訊:


    “妖獸來了——”


    “大夥快往東邊的穀口跑——”


    “我先走一步了——”


    “你們自求多福——”這句話是華遂梁小聲念叨出來的。


    聽見華遂梁的喊叫聲,黑水源村的青壯們齊齊愣住了,遂打住腳步,想也不想就轉身瘋了一樣向東狂奔。


    華青鬆和華紅雲等人也不例外,保命第一,各自在狂奔中轉身,順著矮樹林向東飛奔,剛才你追我逃的事情瞬間拋在了九霄雲外。


    隻有華紅勒帶著的五個人還在繼續向西邊的山穀口行走,也許是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華紅勒等人並沒有聽到華遂梁的喊聲。


    太昊和花狐也聽見了華遂梁的喊聲,馬上就打住了腳步,心頭狂震。


    黑悶娃和白胖墩來不及打住腳步,一頭撞在了花狐的後背上,不喜不悲,碎黑臉上馬上露出一副苦逼的模樣。


    “花狐,你咋停下來了?”


    白胖墩很緊張地向四周亂看,壓抑著聲音急忙問道,“是不是妖獸在前頭擋住咱們了?”


    花狐沒有說話,匆忙用神識向四周探查了一下,除了華青鬆和華遂梁的氣息外,修為實力能看過眼的就是華伯梁和華紅英以及華紅蓮,並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高階修為氣息。


    “呃?”花狐有些疑惑不解了,“妖獸到底在哪裏呢?”


    太昊也是一臉的茫然,小聲說道,“花狐,我也沒有看到妖獸,不說比你修為高的了,就是比你修為低的,也是一個也沒有見到。”


    黑悶娃總算鎮靜了下來,急忙問道,“既然你倆都沒有看見妖獸,那,剛才華遂梁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哦哦哦。”


    白胖墩好像想起了什麽,急忙說道,“該不會是悶娃剛才不小心說話時,把華遂梁嚇壞了吧?”


    “嗬嗬,”


    花狐咧嘴怪笑,吃味地看向正在向東邊狂奔的華遂梁,說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在修行界,心虛的人很難修煉到渡劫的境界,心虛和膽小是最大的心魔。”


    黑悶娃以為花狐在含沙射影的說自己,急忙挺胸站直了身子,中氣十足地說道,“謝謝花狐,我以後不會心虛和膽小了,我要專心修煉,爭取早一天達到渡劫境界,做一個來去自如的神仙。”


    “好——”


    花狐認真地看了黑悶娃一眼,意識到黑悶娃不像是在說笑,急忙拍手叫好。


    “悶娃,我看好你哦!”太昊也跟著拍手,並笑著鼓勵道,“嘿嘿,咱們四個人都要修煉成神仙,你可不要落後哦。”


    “就是,就是的!”


    白胖墩急忙笑著拍了拍手,“我家老祖說過,修煉無境界,且行且珍惜,可能說的就是悶娃這樣的心態吧,嘻嘻嘻。”


    說罷,從懷裏摸出銅鏡,遞給了太昊,“青帝,我剛才看了好幾遍,並沒有看出來有啥秘密,還是你看一下吧。”


    “嗯,也許這個銅鏡就是一個很平常的鏡子吧。”


    太昊接過銅鏡,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


    銅鏡的正麵隻能映照出模糊的人影,邊緣是一圈比大拇指還要寬的棱角,棱角上刻畫有兩個大蛇追尾的圖形,看起來活靈活現。


    再看銅鏡背麵,中間是一個凸起的小圓,小圓隻有大圓的五分之一大小,在小圓的中間,是一個凸起的指環,捏緊指環可以隨意轉圈。


    指環下的小圓上,刻有十二地支圖形,很是勻稱,緊挨著的大圓上,一半是鳳求凰的圖形,一半是日月山水圖形。


    也許是因為青色的鏽跡遮蓋住了部分圖形,不管是那一半圖形,都看起來有些晦暗。


    太昊試著用神識探入銅鏡裏麵,忽然就看見了指環上的神識封印,隨即就連想到了一開始拿到小收納袋後,小收納袋口上的神識封印。


    於是,太昊想也不想就用神識衝破了指環上的封印,眼前立刻就光明如金。


    在無盡的金光中,地上有青山綠水,天上有日月相映生輝,兩龍銜尾在河麵上嬉戲,鳳凰求偶,在山頂上低語。


    所有的景象看起來都很賞心悅目,隻是沒有了鳥獸蟲魚和草木,就顯得缺失了一些生機。


    太昊很快收回了神識,把銅鏡遞給花狐,說道,“這是一個龍鳳鏡,你可以用神識探進指環裏邊察看,也許這個銅鏡對你來說是一個寶貝,隻是,裏麵缺失了生機。”


    “好,我看看。”


    花狐接過銅鏡,一秒神識入鏡,然後眉頭就皺了起來,且越皺越緊,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就連額頭上的冷汗也冒了出來,渾身緊繃。


    “花狐,你咋了?”


    黑悶娃的目光一直盯著銅鏡,於是,花狐的臉上一出現不好的情形,黑悶娃就最先看到了,馬上就緊張了起來,大聲喊道,“花狐,你甭嚇我啊,我還想看一下銅鏡哩。”


    隨即,白胖墩和太昊都看向了花狐。


    白胖墩伸手拉了拉花狐拿著銅鏡的手,沒有拉動,馬上就不敢再拉了,小聲說道,“花狐的手臂有些僵硬,青帝你快看一下,花狐是不是出啥事了?”


    太昊蹙眉,立即就意識到可能是銅鏡裏麵的小世界可能出現了變故,馬上就用神識探入指環下麵。


    果然,銅鏡裏麵風雲變化,剛才的金光已經變得有些晦暗,兩條龍駐足在河麵上,仰頭安靜地看向虛空。


    原本站在山頂上竊竊私語的鳳和凰,這時候就跟瘋了一樣,在虛空中追逐著花狐的虛影。


    “呃?花狐咋變成虛影了?”太昊一時有些想不通。


    但見花狐的虛影在虛空中拚命跑路,無意中瞥見了太昊在看自己,馬上就大聲求救,“青帝救我,這兩個鳥鳥瘋了,剛一見到我就要啄我,我隻是罵了他們一句,他們就這樣了。”


    太昊用神識看向跑的最快的鳳,問道,“你這鳥鳥,為啥要追著花狐跑哩?”


    “你誰呀?管這麽寬你媽知道嗎?”鳳看了太昊一眼,一臉的不屑。


    “哼——”


    太昊輕哼一聲,沒有說話,直接用神識侵入鳳髿裏邊的識海中,秒速之間,就來了個三進三出。


    “啾——”


    鳳在虛空中淒厲地慘叫了一聲,搖晃著身子就要落下虛空。


    緊跟在鳳後麵的凰一看不好,狠狠地瞪了太昊一眼,麻利地飛上前,用背部托住了鳳的身體,不讓鳳的身子落下地。


    “噓——”


    花狐輕呼一聲,趕緊跑到太昊眼前,剛要說話,就感覺到自己真實地站在了太昊眼前,手裏還拿著銅鏡在看,嚇得馬上移開目光。


    想了想,花狐感覺到還是不妙,迅速把銅鏡塞到太昊懷裏,怯怯地說道,“嘛呀,太可怕了,我差點兒就變成鳥鳥肚子裏的食物了。”


    “花狐,你說啥,這個銅鏡裏邊有鳥鳥?”


    黑悶娃看了眼銅鏡,又看向花狐,發現花狐臉色蒼白,頭冒冷汗,眼神也閃爍不定,分明就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可怕的事情。


    “嗯嗯,”


    花狐點頭應道,“那是兩個敢吃人的鳥鳥,修為實力應該在十階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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