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去了廚房,走到灶前就要燒火。


    “行了,你哪裏會燒火,等會又把鍋燒糊了。”


    裴母一把拉住,不讓裴芝動柴火這些。


    “你去打七個雞蛋,弄點麵粉攪一攪,一會我煎七個雞蛋餅。”


    七個雞蛋餅,是一人一個的意思。


    “我不吃雞蛋餅了,我早上才吃了雞蛋,有點膩,弄六個就行了。”


    裴母用手點了點裴芝,“你個死丫頭,雞蛋你也能吃膩了,真是好日子過多了。”


    裴母麻利地切菜洗菜,“在城裏,跟女婿一起住,平時你們都是誰做飯?”


    “早上他做飯,中午晚上我們都不在家吃,他一般食堂,我跟哥在外麵吃。”


    裴芝每天都跟裴望在外忙活服裝店,也懶得自己做飯。


    “你們這哪裏像是過日子的人,哪裏有人結婚了,還天天不開火的?”裴母聽了,就止不住開始念叨。


    裴芝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你跟嫂子,是不是吵架了?”


    “你別提她,提她我就來氣。”裴母氣洶洶地拿著鍋鏟,“嫁進來幾年了,沒生孩子,我也沒說她什麽,搞那些個旁門左道,要是被抓起來了,我們全家跟著一起丟人。”


    現在外麵奉行,封建迷信要不得。


    裴父還是個村長,要是被人舉報了,他們家肯定要被抓典型。


    “嫂子也是著急,你不知道,外麵那些嬸子說話多難聽。”


    一個女人,結婚了快六年了,還沒生個孩子。


    外麵那些長舌婦不知道得念叨成什麽樣子。


    平時大嫂在家裏麵,也是屬於任勞任怨的。


    大概是感覺自己沒生孩子,腰板挺不直的原因。


    “她沒生孩子,我也沒虧待過她,過節過年的,哪次沒給錢,讓她去回娘家?”


    裴母自認為,自己這個婆婆,做得還算體貼。


    “行了行了,你就別生氣了,嫂子也是想要個孩子。”


    裴母說著說著,就歎了口氣,眼神看著裴芝,有些欲言又止。


    “媽,你有話就直說?”


    裴母想了想,又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先做飯吧。”


    裴芝忙著調麵,裴母炒菜。


    弄了一條魚,幾個素菜,還有雞蛋餅,一桌子也算是滿滿當當的。


    菜上桌後,裴芝去幫忙拿碗筷盛飯。


    “小江啊,喝點酒不?”


    “不不不,爸我就不喝了,我酒量不好。”


    裴父也沒勉強,裴老大拿著碗倒了一點,陪父親一起喝。


    裴大嫂端著飯出來,看著桌子上的菜,就黑了臉。


    家裏沒這麽多規矩,吃飯要誰等誰的。


    裴大嫂帶著點氣,碗放在桌子上,弄出了不小的響聲。


    裴父捏著筷子,臉色立馬就變了。


    裴老大忙道:“你幹啥,吃飯鬧出這麽大動靜。”


    “哼。”裴大嫂哼了一聲,顯然是沒聽進去。


    等著裴芝跟裴母端著碗出來,就見著氣氛有些奇怪。


    裴母問:“咋了,菜鹹了?”


    江清源恭維道:“沒有沒有,媽做的菜好吃。”


    “那你多吃點,快吃吧。”裴母說著,夾了一塊雞蛋餅到了江清源的碗裏。


    盤子裏還剩下兩塊,裴母夾了一塊到自己的碗裏。


    “媽,一共七個人,你做六塊雞蛋餅,是什麽意思啊?”


    裴大嫂委屈喊道:“難道因為我沒生孩子,我連塊雞蛋餅都不能吃了?”


    裴老大之前也沒注意,隻有六塊雞蛋餅。


    裴老大直接把自己碗裏的夾過去,“來來來,我這個給你吃,不就一塊雞蛋餅,你幹啥呢?”


    裴芝淡聲解釋:“嫂子,媽是要做七塊的,我說我早上吃了雞蛋,有點膩,今天不想吃,就沒做我的份了。”


    裴大嫂哼了一聲,“誰知道是不是你在幫你媽說話呢?”


    裴老大聽不下去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你媽,他媽的,難道不是你媽?”


    裴大嫂也嚷嚷著:“她要是我媽,就不會不為我想了,我說我要去城裏看病生孩子,她怎麽不幫我?”


    “這些年,我沒生個孩子,裏裏外外那些人都對我指指點點,在哪裏我都抬不起頭。”


    “我跟媽說,讓她拿錢給我去城裏治病,她不給,回頭老二跟小妹要去城裏做生意,她就拿錢。”


    裴望沒想到,還有他的事呢。


    “嫂子,你咋就知道,我做生意,是媽給的錢呢?”


    裴大嫂指了指裏屋,“你們一回來,媽放錢夾子的地方就動了,不是給你們拿錢了,是什麽?”


    “媽,做人不能太偏心吧,我跟裴興忙活裏裏外外,結果你就疼小的。”


    裴母氣到臉色烏青,顯然她也沒想到,會被兒媳婦指著鼻子罵。


    裴父拿著碗狠狠摔在地上,“你要是能過就過,不能過,滾回你家去。”


    “別說,啊望做生意,我們沒拿錢,就算拿了,也沒有你在這說話的份。”


    裴大嫂被嚇了一跳,頓時也不敢再說話了。


    裴母低頭哭,裴芝沒辦法,走過去把裴母抱在懷裏安慰。


    裴望冷冷道:“嫂子,媽之前跟我去城裏問過醫生了,說你這個病,治療希望不大。”


    “媽不告訴你,是怕你難受,你要是不死心,等回頭我們去城裏,帶你去做個檢查,看看醫生怎麽說。”


    裴老大拍了下膝蓋,“你說說你,一天天的,小心思咋就這麽多呢?”


    “我跟小妹做生意,媽給我們錢了,我們沒要,一開始就擺地攤,那幾個錢,我還是能出得起的。”


    裴望指著裏屋,“你說的錢夾子動了,是我跟妹夫,今天一人給了媽一百塊,給爸跟媽的過節錢。”


    裴老大扯了一把裴大嫂,“過來,快點給爸媽道歉。”


    裴大嫂嘴巴喃喃了兩下,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算了算了。”裴母擺了擺手,“先吃飯吧。”


    江清源趕忙拿來了掃把,把地上的碎片給清理幹淨。


    裴望去廚房裏,拿來了新的碗,又給裴父倒上了酒。


    吃過飯,大家也都紛紛散了。


    裴大嫂在廚房洗碗,裴父喝多了,回屋睡覺去了。


    裴望氣不過:“哥,你平時也稍微管管大嫂,媽脾氣好,也不能被她這麽欺負。”


    對方是大嫂,還是個女的,裴望也不好教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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