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毓晚解決不了他們的煩惱,隻能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好在她這邊進展尚且順利,她開始能控製蠱蟲,從謝祁身體裏鑽出吸她的血。


    蠱蟲養成,接下來便是利用這蠱蟲換血,方無應不知道謝毓晚用了什麽方法騙住了謝祁和謝奉之,竟真的在後麵最偏遠處給辟了院子給謝毓晚,每次換血之前謝祁都會被騙著喝些謝毓晚特製的藥後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在酷暑將過的時候,謝祁的氣色慢慢有了好轉 ,他和謝奉之一直相信謝毓晚所說的找到了解毒方法,欣喜之餘那些這些年被磨掉的信心重回他身上,而謝奉之也因為孫子的複原有望而信心大震,若是謝祁能病愈在朝中必能與他形成有力支撐。


    謝祁雖是欣喜卻也不是蠢人,謝毓晚日漸虛弱的樣子引起了謝祁的注意,即便謝毓晚找了諸多借口掩飾了過去,他仍然心有疑惑,但欣喜還是壓製住那些疑惑讓他不曾深究。


    若不是那日他不知為何醒得早了些,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謝毓晚到底是如何給他解毒的。


    當他昏昏沉沉看著謝毓晚的血流到手腕處就被自己身體鑽出的蟲子快速吸了進去又縮回去時,他才起了疑心這蟲子何時進入自己身體的,為何謝毓晚沒告訴他。


    他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她不向他說明就是其中藏著什麽,即使他現在挑明,拿住她也問不出什麽來。


    謝祁唯一想到的就是元佑,一向和氣的謝家公子鐵青著臉坐在上方看著元佑,一定要將事情弄個明白。


    “元小公子,小妹與你乃是同門,我想知道我這毒到底是如何解法。希望你如實相告。”


    元佑想要狡辯,可看著謝祁的樣子便知道他臨時編的騙不住這位大公子,也或許他的內心是希望說出來的,阻止她師姐的偏執。


    “醫蠱血異生,以至親之體為容器,每隔三日以養蠱人精血為引,養成之後可以給你輸送宿主藥血,讓你重生同樣的血,輔以藥材調理,衝淡毒血,以此達成救治目的。”


    “養蠱人會如何?”


    “母蠱被反複催動後會融入她的心脈,永遠留在養蠱人體內,身體弱於常人,一生體虛畏寒,如果沒有及時服藥每逢寒冬便會發作吸食精血。”


    謝祁麵有驚駭,心中驚懼不已,惱恨自己萬分,覺得自己真是蠢笨,被心中那點殘念衝昏了頭腦,就真的稀裏糊塗地信了她。


    “現在可有方法引出她體內的蠱蟲?阻止她。”


    元佑失落地搖搖頭,“謝大哥,你知道的,我醫術不及師姐,我找不到其他辦法。我知道的唯一辦法就是引蠱離體,但是怎麽驅動母蠱的書也早就撕了,她斷了所有後路。”


    “她為什麽那麽傻,又那麽殘忍,要讓我踩著她活下去。”


    一向冷靜持重的謝家公子的聲音中有著顫抖,因為自己,竟讓她冒如此之險。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的無知和貪心就要害死自己的妹妹,他每想到一次便心痛一次,憤恨的眼淚在眼中打轉,轉過身低頭就落在了桌上,勉強才支撐住自己。


    “不要告訴她,我已經知道了。”


    謝家公子從小便在軍營長大,便是當年知曉這一輩子自己都無法再習武行軍的時候恐怕也不曾如此驚懼悔恨之色


    元佑又背了一個秘密,他幾次想告訴謝毓晚,謝祁知道血蠱的事情,可總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後來他才明白自己心裏的權衡,比起謝祁,他更想謝毓晚好好活下去,即使這樣她會有痛苦。


    方無應和謝毓晚二人成親是在初秋,又恰逢黎國強硬派王爺病逝,兩國邊境和談取得勝果,謝府大宴三日,空前的熱鬧。


    袁賀秋拉著世家公子們灌了方無應許多酒,宋杭費了些力氣才堪堪擋住,掩護著方無應回了喜房。


    謝毓晚頭頂著喜帕看不見,不過隨著他的一步步靠近,好聞的熏香氣味夾雜著酒氣送入鼻中,越來越清晰,也讓她越發羞澀。


    方無應挑開喜帕,上了脂粉的臉在紅燭光下嬌豔欲滴,目光中流露出女兒出嫁的羞怯,比起初見的她多了許多嫵媚。


    方無應將她的手放在手裏,將一個修複過的玉牌放在她手中,這個婚禮,他能給的唯有這個。


    “晚晚,它是義母故去時留給我的,曾在我最艱難時它替我擋了一劍,後來我總覺得它在我就能克服一切困難,日後有你,我便能克服一切,但以此物表吾心,晚晚,無論將來如何,我此刻真心絕無半分作假。”


    謝毓晚覺得他似乎格外沉重和複雜,但是現在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她自也不會多想其他,“好。”


    謝毓晚仔細地端詳了一下手中的玉牌,心裏自是十分歡喜,不經意抬頭就看見他的眼神也一直跟著。


    謝毓晚攀上他,“怎麽了?是想起你的義母了嗎?”


    方無應環上她的腰抱緊了些,抵著她的額頭,貪婪地享受這刻溫情,“晚晚,對不起。”


    謝毓晚以為他是為自己在新婚夜傷神而道歉,輕輕拍著他,“她養大了你,你任何時候都可以思念她。沒關係的,若有機會我們去看看義母,告訴她老人家,你與我有一個家了。”


    “你我的家?”


    “對,你我的家,我謝毓晚發誓,與你方無應至誠至真,此生不負。”


    謝毓晚的安撫言語間全是真誠,字字扣他心弦,他卻越發難過和不知所措。


    趁著幾分酒意,心裏愛意在瘋狂生長、蔓延,臉慢慢蹭了過去貼上他的臉,輕聲呢喃。


    紅燭高照,芙蓉帳暖,春宵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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