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場戰鬥便宣告結束。


    麵對這群被嚇破膽的烏合之眾,李川和他的隊伍無一人戰死,隻有幾十個人在衝殺的過程中受了些輕傷,還有幾個純粹是因為騎術不精,不小心從馬背上掉下去摔傷的。


    “丟不丟人!”


    看著幾個因摔下戰馬而受傷的府兵,李川不禁沒好氣地訓斥。


    也得虧他們幾個運氣好,加上他們本來也隻有近千騎,這幾個倒黴蛋才能保住性命。


    這要是有個上萬騎,他們怕是早就被戰馬踩成肉泥了。


    迎著李川的目光,幾人慚愧地低下頭。


    “殿下息怒。”


    吳用站出來替這些人開脫道:“我們之前戰馬有限,好些人都沒好好訓練,再加上初上戰場,他們難免會有些膽怯……”


    老實說,吳用也覺得他們挺丟人的。


    在他看來,近千騎兵突襲這些烏合之眾,連受傷都不應該!


    不過,他們的人訓練的時間畢竟比較短,而且很多人都是初次進入血腥殺戮的戰場,出現這種情況,倒也無可厚非。


    聽著吳用的話,李川的臉色才稍稍緩和,揮手讓人將受傷的人帶去找隨行的醫師醫治一下。


    “殿下,這些人怎麽處置?”


    這時候,柴進又指著那些還跪在地上的盜匪向李川詢問,他們殺掉的盜匪其實連一半都沒有,大多數盜匪都選擇了放下武器投降。


    李川稍作思索,回道:“先等等,看鍾漠寒他們那邊的情況!”


    徐靈珊不解地看向李川。


    “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嗎?”


    徐靈珊滿是疑惑地詢問。


    “當然有關係!”


    李川冷冷道:“要是鍾漠寒他們有一人戰死,這些人全部都要陪葬!”


    聽著李川的話,眾人心中猛然一跳。


    徐靈珊也是一臉愕然地看著李川。


    這也太狠了吧?


    按照正常的情況,這些人既然投降了,就應該押送到武陽郡,交給武陽郡的人,先下獄再審判,該殺的殺,該發配的發配。


    雖然都是盜匪,但所犯的罪行肯定也有輕重之分,基本不可能全部都處死的。


    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誅殺匪首和犯下重案的人,大部分的盜匪都會發配充軍或者強製勞役。


    李川不理會眾人驚愕的目光,緩緩來到被徐靈珊捆起來的王二毛麵前。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王二毛被嚇得連連求饒。


    此刻,王二毛的腸子都悔青了。


    要是知道這位是當朝的皇子,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來劫掠啊!別說劫掠了,李川站在那裏讓他殺,他都不敢動手。


    這可是當朝皇子啊!敢殺皇子,隻有死路一條。


    李川輕輕搖頭,冷冷道:“本王幾次給你機會,但你卻不珍惜!現在求饒,太晚了!”


    他娘的!


    還是受現代的電視劇影響了啊!


    總以為盜匪大多數都是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


    要不然就是被官府逼得走投無路了,不得不落草為寇。


    他本來就是想招降王二毛的,才一再試探,一再給他機會。


    他已經明確表示要留下財物和馬匹,但王二毛仍舊執意要劫掠婦女。


    顯然,王二毛並非他所想象中的俠盜。


    既然如此,招降已無必要。


    “懇請殿下賜予一條生路,我願為殿下竭盡犬馬之勞……”


    王二毛忍痛起身,跪地磕頭,乞求寬恕。


    徐靈珊略顯猶豫,上前建議:“他的武藝尚可,既然注定要死,不如讓他加入軍隊,讓他在戰場上贖罪。”


    “他不配!”


    李川想都沒想直接拒絕,說道:“若他真是俠盜,我不僅不會殺他,還會重用他。可惜,他不是。”


    徐靈珊微微皺眉,問道:“就這樣殺了他,似乎有些可惜?他的武藝應不在吳用等人之下,在你手下,也算是佼佼者。若投入戰場,或許能斬殺數名北涼人。”


    “不可惜,他罪有應得!”


    李川搖頭,突然提高聲音,充滿殺氣地宣布:“今日,本王就用此人立下一條軍規!在我軍中,無論功績多大,隻要有人敢犯奸淫之罪,一旦被本王得知,唯有一死!”


    李川目光銳利,聲音激昂,自有一股威嚴。


    看到李川這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眾人不禁有些恍惚。


    他們難以將眼前這位少年將軍與昔日無能的八皇子聯係起來。


    短暫的失神後,王煥試探性地問:“北涼女子也不可侵犯嗎?”


    “絕對不行!”


    李川堅決地搖頭,冷聲道:“若俘獲北涼女子,即使你們將她碎屍萬段,本王也不會追究。但若敢有奸淫之舉,便與這人同罪!”


    話音剛落,李川猛然拔出戰刀,一刀斬向王二毛的脖子。


    戰刀揮過,王二毛的人頭應聲落地。


    鮮血從王二毛的脖子噴湧而出,李川猝不及防,臉上濺滿鮮血。


    看著滿臉血跡的李川,眾人心中不禁一震。


    他們深信,若有人膽敢觸犯李川所立之規,唯有死路一條。


    “嘔……”


    此時,楊胖胖突然幹嘔一聲。


    眾人目光轉向他,楊胖胖連忙捂嘴跑向一旁。


    看著楊胖胖在一邊嘔吐不止,李川心中暗罵。


    他命令徐靈珊:“派一隊人去青羊山那邊查看!”


    然後胡亂抹去臉上的血跡,快步走向樹林。


    “嘔……”


    剛進入樹林,李川再也抑製不住惡心的感覺,蹲下嘔吐不止。


    想到自己臉上濺滿鮮血,李川胃裏翻江倒海。


    他知道,這一關遲早要過,但真正麵對時,他仍無法像久經沙場的戰士那樣鎮定自若。


    兩世為人,他雖然前世也殺過不少小鬼子,但這具身體明顯承受能力不行。


    第一次就直接濺了一臉血,不惡心才怪。


    都怪楊胖胖這混蛋!


    本來他還能勉強忍住,但楊胖胖這一吐,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嘔……”


    “哇……”


    李川吐得一塌糊塗,樹林外的人都能清晰聽到他的嘔吐聲。


    徐靈珊完成李川交代的任務,正想要進入樹林探視李川的情況,卻被林婉兒拉住。


    林婉兒輕柔地搖頭,示意她不要去看。


    沒有人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窘迫的時刻。


    李川肯定也不例外。


    否則,他為何要躲進樹林中嘔吐呢?


    徐靈珊稍作猶豫,最終還是放棄了前去探視的打算……


    李川和楊胖胖一直嘔吐了很長時間。


    每當其中一人即將忍住時,聽到對方的嘔吐聲,便又會引發新一輪的嘔吐。


    林婉兒對這兩人會吐多久感到茫然,隻能先安排人去取水,以便稍後幫助李川清洗。


    經過大約兩刻半鍾,兩人終於勉強停止了嘔吐。


    李川臉色蒼白地從小樹林中走出,卻發現自己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看什麽看?”


    李川瞪著周圍的人,帶著笑意說道:“本王心地善良,從不殺人!你們這些嗜血的家夥,別以為我和你們一樣!”


    眾人聽後不禁大笑起來,現場的緊張氣氛也隨之消散。


    這時,杜月笙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攙扶。


    “不用扶我,給我弄點鹽水就好,也給楊胖胖準備一些。”


    李川向杜月笙擺手,堅持要自己走。


    他心想,已經吐成這樣,已經夠丟臉了,如果連走路都走不穩,那就更丟人了。


    楊胖胖轉過身來,看到滿臉是血的李川,差點再次嘔吐。


    他趕緊轉過身去,閉上眼睛,喉嚨發疼地說:“殿下,您還是先洗洗吧!”


    李川苦笑著回應:“你還好意思說!我本來能忍住的,你這一吐,我也忍不住了。”


    “我本來也能忍住的!”


    楊胖胖背對著李川,無奈地說:“之前看到那麽多人被殺,我也差點吐出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結果你弄得一身是血,我一下就忍不住了……”


    兩人互相埋怨,林婉兒和徐靈珊不禁一臉無奈。


    這兩人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互相責怪,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行了,趕緊洗洗吧!”


    林婉兒對李川微笑,吩咐仆人端水給他簡單清洗。


    他現在的樣子確實讓人感到不安。


    清洗完畢後,李川又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喝了一些鹽水後,他感覺稍微舒服了一些。


    現在他也不想騎馬了,就躺在馬車裏休息。


    “你怎麽沒吐?”


    李川躺在車廂裏,好奇地問杜月笙。


    自己和楊胖胖都吐得一塌糊塗,而她卻似乎沒什麽反應,這讓他感到更加尷尬。


    杜月笙低著頭說:“我在被父親賣到青樓之前,曾在酒樓幫忙,不僅洗碗筷,還要殺雞宰鴨,經常弄得一身血……”


    提起自己的過去,杜月笙的神色變得黯然。


    “難怪!”


    李川恍然大悟,安慰道:“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杜月笙輕輕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就在這時,林婉兒和徐靈珊走進了馬車。


    “大英雄,感覺好些了嗎?”


    徐靈珊一進門就調侃起李川來。


    “行了,你就別取笑他了!”


    林婉兒嗔怪地看了徐靈珊一眼,又無奈地看著麵色蒼白的李川,問道:“你這是何苦呢?你想殺王二毛,隻需命令手下動手就行了,何必親自上陣,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就是!”


    徐靈珊深表讚同地點頭。


    盡管調侃,她內心卻開始對李川另眼相看。


    在她看來,李川向來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


    然而,李川竟然敢於親自殺人,這確實超出了她的預期。


    “這一關,遲早是要過的。”


    李川麵色蒼白,無奈地苦笑著:“哪個征戰沙場的勇士不需見血?現在吐出來,總比在雁門關時吐出來要好。”


    聽到李川的話,車廂內的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的確,既然李川決心前往雁門關,這一關遲早是要麵對的。


    現在吐出來,或許更好。


    要是在與北涼的戰鬥中,如果我方戰士在前線浴血奮戰,而他卻在後方嘔吐不止,那將是個巨大的笑柄。


    “盡管你今日表現令人失望,但必須承認,你仍不失為一個男子漢!”


    徐靈珊罕見地向李川投以讚許的目光:“特別是,你定下的禁止士兵奸淫婦女的軍規!”


    她對這一軍規表示全力支持。


    畢竟,她也是女人。


    如果她不幸被敵人俘虜,她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遭受那樣的侮辱。


    對一個女性而言,被敵人殺害與被敵人奸淫,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徐靈珊的讚美讓李川輕輕搖頭,他淡然回應:“定下這條規矩,並非因為我是否算得上男人。”


    “那這與什麽有關?”


    徐靈珊好奇地追問。


    李川輕歎一聲,語氣深沉:“我們終將變得冷酷無情,但絕不能喪失人性。”


    李川的話語讓在場的三個女人都感到一陣驚愕。


    確實如此,


    在戰場上與敵廝殺,想要保持純真無邪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即便如此,我們仍需堅守人性。


    有些行為,隻有喪失人性的生物才會做出。


    徐靈珊微微抬頭,目光中流露出對李川的異樣敬意。


    不久,鍾漠寒等人返回。


    李川立刻詢問他們是否有傷亡。


    “無人受傷!”


    鍾漠寒笑容滿麵地回答:“正如殿下所料,王二毛隻留下少數人守衛山寨,我們幾十人輕鬆地解決了他們。”


    這一刻,鍾漠寒對李川的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王二毛的行動幾乎完全符合李川的預測。


    王二毛的每一步棋,似乎都在李川的預料之中。


    王二毛的失敗是必然的。


    他也從接應的人那裏得知了這邊的傷亡情況。


    盡管他們麵對的是一群烏合之眾,但能夠做到零傷亡,實屬不易。


    如果每場戰鬥都能如此順利,那該多好。


    “做得不錯。”


    李川微微點頭。


    零傷亡,


    比他預期的情況還要好。


    鍾漠寒掃視著那些投降的盜匪,咬牙切齒地說:“殿下,不如將這些人都處死,為民除害。”


    “為何?”


    李川好奇地問。


    鍾漠寒眼眶微紅,回答:“我在山寨中解救了許多被他們劫持的人,其中一些婦女長期遭受他們的淩辱,已經精神失常。”


    “即便如此,他們仍未放過這些可憐人,其中還包括一個僅十三歲的孩子。”


    “據那些被俘的人透露,山寨中還有人以食人肉為樂。”


    “這幫惡徒簡直不是人。”


    提起這些盜匪的罪行,鍾漠寒的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正因為他們毫無人性,他才下令將山寨中的盜匪全部斬殺,並在離開時放火燒毀了整個山寨。


    “什麽?”


    聽到鍾漠寒的話,徐靈珊臉色大變,眼中閃過殺意。


    她原本認為將投降的盜匪全部處死過於殘忍,但現在她恨不得將這些喪失人性的惡徒碎屍萬段。


    李川也被鍾漠寒的話震驚了。


    一想到“食人肉”的字眼,李川幾乎要嘔吐。


    他努力抑製住嘔吐的衝動後,立即下令:“先將這些人押下去審問,看是否有人知道武陽郡守違法亂紀的線索。柴進、李應,你們兩人再去一趟武陽郡,命令武陽郡守立刻帶領所有官員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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