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兒朝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來到二樓才反應過來,這空間裏可還關著一個人ne !


    隻是,有些不對勁兒啊,她不是給他施了昏睡術,怎麽醒了?


    小靈兒來到門口,揮手打開房門,就見裏麵原本該在床上躺著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了,正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神情很是焦躁局促。


    看到小靈兒,他有一瞬間的呆滯,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所以,他沒被抓回去?


    小靈兒趁空把房間門關上,隨即扭頭好奇的看他。


    所以,他為什麽會醒來?


    或許,和之前她被反彈的那股力量有關?


    這人還真是奇怪的很,她有些好奇。


    小靈兒悠哉悠哉來到他跟前,仰著頭看他,“所以,現在說說吧,你是誰?叫什麽?為什麽會在山裏啊?”


    男孩兒低頭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原本焦躁的心莫名安靜了下來。


    他本該警惕的,本不該輕易泄露自己的情況,但,他莫名不想對她說謊,就隻能撿著能說的說了。


    “陸景朔,我的,名字。別的,不能說。”


    他似是不太習慣說話,聲音有些啞,大多都是兩三個字兩三個字的往外蹦。


    小靈兒皺眉,“不能說?那,山裏有你的家人朋友嗎?那些黑衣人,是要抓你的吧?他們為什麽抓你啊?”


    陸景朔有些沉默,半晌,搖搖頭,“隻有,我。”


    很多事情不是他不想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這三年,他一直在秘密訓練,那些人本是皇叔安排來訓練他的,為了讓他以後有為父母報仇的能力。


    可,他其實根本就不懂父母的死代表了什麽。


    他本來也隻是一個人長大的,父母在或不在,對他的生活都沒有任何影響。


    那兩個字也不過隻是生僻又陌生的字眼而已。


    隻是,他本來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訓練也好,好歹能打發一下那些無聊的時間。


    所以,哪怕累、哪怕會受傷,這三年來,他也從來沒有抱怨過。


    可就在兩個月前的那個晚上,管家突然滿身是血的出現在他的房間裏,告訴他,要他趕快離開。


    那一刻,他好像又不懂了。


    那天,程習卓明明渾身是傷,但仍然撐著一口氣,交給了他一塊兒浸滿血的玉牌。


    程習卓眼神複雜的看了他許久,嘴巴囁嚅了半晌,他以為是程管家有什麽話要交代。


    可到最後,程習卓也隻說了一句話,“少爺,走吧,別再回來了,離京城遠遠的。


    少爺,您,不該這樣的,若,若是王爺,王妃知曉,還,還不知要,要如何,心疼。


    少爺,老奴隻希望您,平平,安安的,長大!那,老奴也算,沒,沒辜負王爺的,囑,囑托。


    少爺,一定要,要,走的,遠遠的,別,別回來,別,報仇!”


    程習卓雖然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說的很清晰,隻是他時不時嘔出的鮮血讓陸景朔有些心慌。


    他拚命擦拭,可就是怎麽都擦不幹淨,一雙清澈的眼睛急得盛滿了慌亂無措和茫然。


    終究程習卓不忍心讓他看到如此殘忍的一麵,也擔心連累了他,交代完,便撐著最後的一把力氣將他打暈。


    他細心把玉牌在身上擦了擦才塞進陸景朔懷裏,隨後戀戀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踉蹌著離開了。


    最後,他也隻是狼狽地消失在夜幕裏,像從沒來過一樣。


    等陸景朔再聽到他的消息時,便是他的死訊了。


    他死在了永安王夫妻二人的衣冠塚前,那些人說他是被盜賊所殺,人人讚他是個忠仆,但陸景朔知道不是這樣的!


    雖然他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但他卻清晰的記得那天晚上的每一個細節,和程習卓說的每一個字。


    所以,他,該去哪裏?


    又該何去何從?


    他茫然四顧,隻覺得這麽大的世界,竟像是沒了他的容身處。


    甚至,沒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隻是,每當他想放棄的時候,看到程習卓舍命送來的玉牌,就怎麽也下不去手了。


    總之,先離開吧,哪怕流浪也好...


    於是,他趁著這次曆練,悄悄脫離了那些人的看管和監視,一路東躲西藏。


    他原本以為自己要死在山上了的,那一刻,他沒有怕,反而隻覺得解脫。


    沒想到,他竟然被人救下來了?!


    可他心裏非但沒有半分歡愉,反而滿是迷茫。


    所以,他活著的意義是什麽?他又能做什麽?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嗬,好沒意思!


    他沒再說話,就那麽呆呆的坐著,卻讓小靈兒感受到了他身上濃鬱的死氣。


    不是身死,而是心死、神死!


    這可不行,這是個金疙瘩,要是死了,她還怎麽時不時刷功德?


    這可是關乎她能不能躺平的大事兒!


    小靈兒抬手抓住了他冰涼的手扯了扯,“陸景朔是吧?你也不是一個人了啊,這不是還有我嗎?你可是我救回來的哎!


    既然那些黑衣人想抓你,我看,你最近還是先在這裏不要出去了吧,萬一被他們找到就麻煩了。


    還有,你還是先別叫陸景朔了,不安全,就先換一個吧!你有沒有別的喜歡的名字啊?”


    陸景朔眼神複雜的看了她片刻,隨即搖搖頭。


    小靈兒歎了口氣,苦惱的轉動自己的腦瓜兒,“哎,還是我先給你起一個吧,叫什麽好呢?”


    小靈兒一邊來回踱步,一邊苦思冥想。


    這一刻,她真的有點兒腦闊痛,她真沒怎麽讀過書,這取名她真的不擅長啊,要不然能起什麽狼一狼二的名嗎?


    給動物起名,隨意一點兒倒也沒事兒,可要是這麽給人起名,想想都讓人臉紅。


    陸景朔沒留意這些,隻是想到那塊兒玉牌,他焦急的在身上摸索,發現身上除了衣服什麽都沒有,瞬間有些急躁了。


    他滿屋子東張西望,總算是在枕頭旁發現了那塊兒被擦幹淨的玉牌。


    應該是被人特意擦洗過,白了很多,但雕刻處隱約還透著幾分淡淡的血色。


    小靈兒看到他的動作,靈光一閃,“嘿!要不你就叫景玉吧!”


    陸景朔抬頭看她,“景玉?”


    他嘴裏默念著,隱約感覺這個名字有幾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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