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離琴翊琛眯起雙眼,勾了勾唇。


    “卿儀,此番還需麻煩你將林小郎暫時安頓在睿王府,著人好生看顧著。記住,此事不得泄漏半分。”沈卿儀知道事情的輕重,一臉凝重的福身,將林小郎君帶了下去。


    “鳶兒,此番多虧了你。今日回去好好休息,人已經找到,鳶兒也就不必憂心了。”


    藍彤鳶凝視著離琴翊琛那張自信滿滿的麵龐,心中已然明了,對於眼前之事,他定然已有了周詳的謀劃和應對之策。既然如此,接下來的事情便無需自己過多地參與其中了。


    此刻,她需要做的,就是盡全力救治那就是讓那些慘遭荼毒的孩子們,讓他們恢複原狀,以及那位雖然惡貫滿盈,但因失子而受刺激導致失語的黃掌櫃,治好他,或許還有更多的線索可以問出。


    “殿下,關於黃掌櫃所患的失語症,如今黃小郎已經找回,隻要讓黃掌櫃見到他心心念念的黃小郎,鳶兒再給他下一劑方子,相信很快便能藥到病除。屆時殿下可以再對黃掌櫃進行詳細的審問,想必定能從他口中獲取更多重要的線索和信息。”藍彤鳶目光堅定地看著離琴翊琛,堅定的說道。


    離琴翊琛讚同的點點頭。他深感慶幸,當初娶了藍彤鳶,她能給到的助力,比當初他所想的還要多。想到這兒,他看著藍彤鳶遠去的背影,吩咐尚時將澧成帝所賞的南番大珍珠送過去一槲。


    尚時心中一震,他知道這南番珍珠的份量。這還是年初時南番所進宮的,比普通珍珠大一倍,個個珠圓玉潤,色澤鮮亮,做耳飾或者頭釵都十分鮮豔。這南番一共進貢了二十槲珍珠,澧成帝拿來賞賜了後宮之後,便給了當時的四位皇子。


    尚時從庫房裏取了珍珠,亦步亦趨的帶人去了瑾瑜閣,他眉開眼笑的告訴藍彤鳶:“老奴給楠榮側妃請安。”說著命人將珍珠帶上來,笑道:”這是殿下讓老奴給側妃送來的,這珠子是年初南番所進貢的,咱們殿下隻得了兩槲,一槲已經賞給了王妃,另一槲如今殿下讓老奴給側妃送來。”


    藍彤鳶哭笑不得,這麽僭越的東西,若讓王妃看到,她還活不活!她試探道:“尚總管,這珠子太貴重了, 我受之有愧,殿下要是真心想謝我,不如我送點銀子吧。”


    尚時笑比哭難看:“哎吆,我的側妃,這可是天大的賞賜,您盡管受著就是。那銀子多俗啊……殿下說了讓您安穩拿著,當初殿下說能護住您,就一定會護住您。”


    在尚時眼中,此物當然珍貴。年初南番進貢後,澧成帝賞賜皇子,其中太子一人分了四槲,二皇子離琴遺憾三槲,四皇子離琴翊檸三槲,而三皇子離琴翊琛隻得了兩槲。他自小跟離琴翊琛一同長大, 自然替離琴翊琛委屈。所以他覺著,他家殿下將如此貴重的東西拿出來賞給藍彤鳶,已經是天大的恩賞。


    尚時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更何況, 殿下知道,您手裏不缺銀子,殿下要是再給您送銀子,豈不是髒了您的眼。”


    這回輪到藍彤鳶哭笑不得,她心下說,她雖然不缺銀子,可她從不認為黃白之物是俗物,人吃五穀雜糧,缺了這些黃白之物,如何過活。更何況,她雖然不缺銀子,可這些銀子都是她的雙手清清白白賺來的。一雙妙手回春之手,救人於危難之間。


    但她從不覺著,救人跟索要診金之間有衝突。大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更何況,沒有這些黃白之物,她如何進藥,沒有藥,她又如何救人?


    這些東西看著貴重,但不能吃,不能穿,還不能拿出去賣掉,對於藍彤鳶而言,委實無用。


    藍彤鳶無奈之下,隻得敷衍的謝了恩,便讓蘇禾鎖入庫房之中。


    “姑娘,您當真不打開看一下,聽說南番的珠子特別大,特別亮。”相對於蘇禾的淡然,綠禾倒是好奇的緊。


    蘇禾撲哧一笑:“綠禾你是不知道,當年姑娘隨藍師父出遊做遊方郎中時,藍師父救過不少人,其中有不少是寒門裏的武林人士,他們家中有不少寶物,他們給付診金向來大方,比這南番珍珠大的珠子,姑娘也見過。見得多了,也就不足為奇。”


    綠禾聽了一愣。


    蘇禾見狀歪著腦袋想了想道:“當年藍師父救了渡空門的掌門,那掌門出手格外大方,給了藍師父那麽大一個珠子呢。”蘇禾邊說邊比劃著。“那珠子被藍師父賣掉換成了銀子,進了許多藥材,救治了許多看不起病的貧苦百姓呢。”


    綠禾是藍彤鳶回京後,清昱王調配給她的,自然不知道藍彤鳶的過往。見綠禾詫異的表情,藍彤鳶笑著對綠禾說道:“好了,把這珠子收起來吧,等有機會,讓你見識見識你家姑娘的實力。”


    丟失的孩子找到了,她也就安心了。舒服的沐浴後,她躺在床上,想起了林小郎的話,薛少義說林侍郎擋了別人的路。


    看來,此事還沒完,但已經與她無關,她不想過多涉及這些黑暗肮髒的事情。沉沉的睡去,一夜無眠。但第二日,離琴翊琛一下早朝便差人來請她,讓她帶著林小郎君到三法司,陪他去審問薛少義。


    三法司的中,薛少義一夜未合眼,他實在想不明白,究竟哪個環節出了岔子。因尚未定罪,離琴翊琛不能擅自處置薛少義,隻能將其軟禁在三法司公廨內,著人日夜看管,絕對不能出了岔子。


    來到三法司後堂的廂房中,眼前的薛少義有些狼狽。被人抓了個正著,薛少義即便是狡辯,都顯的極為蒼白。但總要為自己辯駁幾句。


    所以他決定先出手為強:“下官參見三殿下,下官不知所犯何罪,讓三殿下私自囚禁本官?”


    離琴翊琛身後的言興玉聽到此話,氣不打一處來,他把昨日的薛少義的仍在林府門口的包袱扔到他的麵前,厲聲道:“薛大人寅夜去林府有何貴幹?為何要將這包袱扔在林府門口,林府的林小郎君之物為何會在你的手裏?”


    看著那包袱,薛少義眼皮一跳,這算是人贓俱獲,他連狡辯都沒有空間。但他還是決定硬著頭皮說道:“這……老臣走在路上,突然有人給老臣塞了這個包袱,老臣打開包袱,認出是林府林小郎君之物,這才決定給交給林府,但又怕惹禍上身, 這才選擇隱瞞身份,暗中行事。”


    薛少義的這番說辭,逗的離琴翊琛哈哈大笑。他萬萬沒想到,有些人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的。他冷笑一聲:“薛大人,本王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本王隻問你一句話,林侍郎究竟擋了什麽人,讓你們鋌而走險,行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薛少義頓時覺著頭皮發麻,心中一驚:“殿……殿下,您在說什麽,下官聽不懂。”


    離琴翊琛微微歎了口氣:“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示意藍彤鳶將林小郎君帶來。見到林小郎君的那一刻,薛少義瞳孔震顫:“你……你……你怎麽……”


    藍彤鳶諷刺的說了一句:“薛大人真是好頭腦,將林小郎藏在你的京兆府大牢裏。如此,任誰都不會想到,失蹤的林小郎,就藏在朝廷的公廨內!堂堂的朝廷官員,竟然行如此下三濫之事!”


    聽到這句話,離琴翊琛攥緊了拳頭,怒道:“堂堂正四品朝廷大員,公器私用,這讓百姓如何看待朝廷,如何再信任朝廷!”


    “說,你的上峰是誰?你的上峰究竟在給誰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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