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公主失蹤的消息迅速傳開。西戎送親使者一口咬定,冼渝公主在進入大澧境內後失蹤的,送親隊伍還在過境驛站中休息過。


    為了能夠盡快抵達目的地,自西境踏入大澧境內之後,他們僅僅隻在驛站停歇過那麽一次。而後,送親隊伍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日夜不停地向前行進著。夜晚來臨的時候,他們也隻是簡單地紮起帳篷稍作休憩,然後又繼續踏上征程。就這樣,僅僅隻用了短短五天的時間,他們竟然成功抵達了元京城。


    需知,哪怕是一路騎著千裏馬,並且同樣日夜不停歇地疾馳而來,從遙遠的西境趕到元京城最少也需要整整三天的時光!


    此刻,送親使者一臉蠻橫無理的模樣站在朝堂的大殿之內,死死咬著不放,堅稱冼渝公主在進入大澧境內之後無緣無故地消失不見。不僅如此,這位使者還態度強硬地向大澧討要一個說法,並威脅說如果大澧不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複,那麽雙方就要兵戎相向。


    澧成帝坐在朝堂之上,冷冷地盯著下方西戎送親使者那副囂張跋扈、蠻不講理的嘴臉,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但他畢竟身為一國之君,有著足夠的涵養和定力,所以很快他臉上的怒容便化作了一抹冷笑。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分明就是西戎故意設下的陷阱,想要借此事來敲詐勒索大澧一番。


    且不說這冼渝公主尚未與大澧這邊舉行正式的成親典禮,就連她這個人都還沒有正式與大澧官員接洽,就在半道上莫名其妙地失蹤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其中的責任都應該完全歸咎於西戎的送親隊伍。可是現在,西戎居然厚顏無恥地把所有罪責統統推到了大澧的頭上,這不是訛詐又是什麽?澧成帝心裏暗暗思忖著,絕對不能讓西戎這般輕易得逞。


    “西戎使者!”隻見那端坐在龍椅之上、身著明黃龍袍的澧成帝麵色冷峻地開口道,其聲如洪鍾,響徹整個朝堂。“關於冼渝公主失蹤一事,朕聽聞之後亦是深感痛心疾首!然而依當下的情況來看,冼渝公主尚未與我大澧正式接洽,故而此次事件的責任決然不在我大澧一方。倘若你們依舊執迷不悟、肆意妄為地在此胡攪蠻纏、無理取鬧,那麽休怪朕不顧兩國情誼,直接下令與爾等兵戎相向!”


    說罷,澧成帝猛地一甩衣袖,雙目圓睜,目光如兩道火炬一般直直地射向那位於朝堂中央的西戎使者,不怒自威之勢盡顯無疑,其聲音之中更是蘊含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且不容侵犯的強大威壓。


    那立於朝堂中央的西戎使者,感受到來自上方那猶如泰山壓卵般的威勢,不禁心中一顫,抬頭望著那高高在上、威風凜凜的澧成帝,額頭之上竟不由自主地緩緩滲出了一絲細密的冷汗。此刻正值盛夏時分,原本就頗為燥熱的宮殿之中,溫度更是節節攀升。


    西戎使者隻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蒸籠之中,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濕透,整個人已然是汗流浹背。


    就在這時,隻見那一直端莊地站立在大殿右側的言興玉,忽然邁步向前,從整齊排列的大臣隊伍當中走了出來。他挺直身軀鄭重行禮,沉聲說道:“啟奏陛下,微臣在得知公主失蹤的消息之後,便立即率領人前去檢查了公主所乘坐的馬車。經過一番仔細查看,發現此馬車不僅完好無損,車內並未設有任何機關暗道。由此可見,公主的失蹤絕非偶然。微臣鬥膽猜測,推斷應是有人與公主裏應外合,助其逃脫。”


    此言一出,殿中的大臣議論紛紛,其中不乏指責西戎用心險惡之語。內閣大學士張晏之直言道:“啟奏陛下,若言少卿所言非虛,臣懷疑西戎送冼渝公主來和親的真正目的,是為和親而來,還是為了挑起戰爭而來。”


    此刻西戎使者站在大殿之中,豆大的汗珠順著他那略顯滄桑的臉頰不斷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衫。他叫微生至陽,中等身材,雖已年過四旬,有些發福,但依舊精神矍鑠,隻是此刻卻顯得有些惶恐不安。


    微生至陽乃是西戎理藩院的院使,身負重任此次前來大澧送親。然而,他此行實則暗藏玄機,懷揣著西戎朝堂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務必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火。原來,長久以來,西戎一直對屈從於大澧心懷不滿,國內的主戰派更是蠢蠢欲動,渴望掙脫大澧的束縛,實現獨立自主。


    就在不久前,墨哈風鳴成功獲取了大量有關西境邊防的機密情報,這讓西戎朝廷上下欣喜若狂,一致認為擺脫附屬國地位、爭取獨立的絕佳時機已然來臨。而作為送親使者的微生至陽,則被委以挑起爭端的重任。


    盡管內心忐忑不已,微生至陽還是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開口道:“啟奏陛下,冼渝公主此番確實是為了和平而來!她向來深明大義,絕不會因為個人私利而置兩國和平於不顧!”說罷,他微微抬起頭,偷偷觀察著澧成帝的神色變化,心中暗自祈禱自己的這番說辭能夠奏效。


    他有些心虛的抬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澧成帝,繼續說道:“倒是大澧境內,下臣護送公主來的路上,遇到不少賊寇劫匪,下臣有理由相信,公主在大澧遭遇了不測,若陛下不能給西戎一個滿意的答複,那就別怪西戎不講情麵,冒犯上國。”


    話音未落,一聲怒喝響起:“你他娘的威脅誰呢,兩國……小小的西戎彈丸之地,還能稱國?當年要不是你們那暴虐昏庸主君識相主動投降,才保的你們一命,否則你墳頭的草現在能有兩尺高!你們是我大澧的附屬國而已,哪兒來的兩國!”說這話的,是平西侯司馬聞,他一介武夫,胸無點墨,說話向來粗魯。“黃口小兒,當年老子平你們西戎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司馬聞麵紅耳赤的朝微生至陽吼道。


    司馬聞已經年逾古稀,已經甚少在朝堂上發言,每次來上朝,隻如吉祥物一般站在朝臣中,要麽閉目養神,要麽神遊四方。今日聽到微生至陽頗具威脅的言語,忍不住出言怒懟。


    “司馬愛卿稍安勿躁。”澧成帝默默的看著朝中的爭吵,不鹹不淡的勸了一句:“既然西戎一心挑起戰爭,那大澧也就滿足你們的願望。兵部尚書何在?傳旨西陵侯,命其調動大軍,到西境與西戎邊界行兵操練!”


    兵部尚書查君興領旨,即刻擬旨傳往西境。澧成帝又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西戎使者,回去好好寫信給你們國主,告訴他,無論是兵戎相見,還是先禮後兵,我大澧都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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