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司仵作來報,在那小郎君的胸腔內發現一枚鋼針,正是無影針!


    藍彤鳶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韓靜姝的身影……


    “和塵,你去戶部,將大澧櫃坊呈給戶部的四份圖樣拿過來,將戶部選中的兩幅單獨存放。你把這四幅圖樣帶給言興玉,讓他拿著四幅圖樣去審畫師,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很快,和光從匠作坊回來,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匠作坊匠作大監張毓的公廨前些日子失了竊,丟失了幾張圖紙,因為並不重要,張大監也就未放在心上。”


    “我猜,丟失的這幾張圖紙裏,就有戶部這箱子的圖紙。”藍彤鳶與離琴翊琛對坐在三法司的公廨內,悠悠的喝著茶。


    “側妃果然料事如神!”


    “屬下便命人拿著箱子找遍了市井中的木匠鋪,皆無人承認曾經接到這種箱子的訂單。”和光繼續說道。


    離琴翊琛陰冷的勾了勾唇:“這是自然,背後之人自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在市井中找人做這箱子。”


    “你去市井上,找幾個消息靈通之人打聽打聽,往往越是不起眼之人,知道的消息越多。”


    和光明白,轉頭去了市井中,要說這市井之中,消息最靈通的便是這些衣衫襤褸,端著一個破碗四處討飯的乞丐們。和光從腰間掏出錢袋子,來到市井中,將一群乞丐娃娃聚在角落中,叮囑了他們要找的東西。


    果然不出一個時辰,乞丐娃娃們給它們帶來一個消息,一個極為麵生的外地人,曾經抱著一個這樣的盒子進了戶部侍郎劉簡的府中。


    聽到這個消息後,離琴翊琛並未有太大的波瀾,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去了西境的暗衛給他傳回來消息,西境雖然落入花淩鈺手中,但軍營中無異常。離琴翊琛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這說明他們尚未拿到真正的軍餉銀票,這說明,真正的軍餉銀票還在元京城中。


    這就好辦了,抓到內奸,就能找到真正的軍餉銀票。


    “來人,去劉侍郎府上。”


    雖然劉簡被關入大牢,劉簡家中一切如常,井井有條,劉簡的夫人趙婉清,是已經致仕的工部侍郎的幼女,出身大族,舉手投足間有著大家風範。


    下人來報睿王過府時, 她正在教訓下人:“當下老爺雖不在府中,你們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各司其職。老爺回來才能安心修養。”


    “這個賤婢趁著老爺不在府中,竟然私會外男,來人,去找人牙子來將這不知廉恥的東西發賣出去……”


    未等趙婉清出府迎接,離琴翊琛已然進了府中,趙婉清的聲音正好傳入他的耳中。下人拉著那所謂的賤婢出府時,正好與離琴翊琛擦肩而過。


    趙婉清與劉簡生有二子一女,家中還有一個位妾室,亦生有一個兒子。劉簡非寒門出身,他是範洲劉家的後代,世代簪纓之家,劉簡之前家中出過的最高官職是正四品翰林院編修。劉簡已經成為族中官職最高之人,正三品的戶部侍郎,世代簪纓家族,與京中大族趙世聯姻,門當戶對,婚姻美滿,兒女雙全。


    他不理解,為何劉簡會做出此等之舉。


    離琴翊琛止步於前廳,在前廳等候趙婉清的到來。片刻,趙婉清來到前廳:“妾身劉趙氏見過睿王殿下。”


    “夫人免禮”離琴翊琛看著眼前這位已過四旬,保養的如同三十多歲婦人貴婦,雍容華貴,舉手投足之間周身透著貴氣,心下無限惋惜。


    趙婉清讓人奉了茶,垂首立在離琴翊琛的眼前,待離琴翊琛準了座之後,才知禮的坐在離琴翊琛下首位置。


    “夫人,本王今日不請自來,失禮之處還望海涵。本王今日來,是為了戶部的案子而來。想必夫人也已聽說過,趙大人牽扯進了一樁案子中。”


    趙婉清幹咳一聲,平靜的說道:“殿下,說句實話,妾身並不知主君牽扯進什麽案子中,妾身居內宅,主要是為主君打理庶務,教養子女,主君之事,妾身並不知。”


    趙婉清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也堵上了離琴翊琛想要接著問話的嘴。


    離琴翊琛暗暗打量趙婉清的神色,隻見她神色如常,絲毫未有任何怯懦,倒是挺有幾分膽識。越是這樣,離琴翊琛越覺著,這劉簡不簡單。


    他輕咳一聲問道:“劉大人在入獄之前,可有異常?”


    “回殿下,主君前些日子從公廨回來後,便直奔書房,在主君入獄之前,妾身已多日未見主君。”


    “哦?那管家可有發覺劉大人異常?”


    “管家這兩日突發疾病,已經安排到鄉下莊子上養病去了。”


    “如此,本王便不多打擾夫人了。”離琴翊琛碰了釘子,陰沉著臉色出了劉府。


    “和光,可有派人跟著那婢女?”


    “殿下放心,屬下已經派人跟著。”


    “隻是屬下不明白……”


    離琴翊琛瞪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見過誰家即將被賣出的婢女妾室,會穿金戴銀,珠翠釵環插滿頭?”


    “殿下的意思是……”和光心下一驚。


    “派人盯著劉府,去查劉簡和他夫人所有的信息。”


    一身男裝打扮跟在離琴翊琛身後的藍彤鳶,在上了馬車後,拿起一塊兒點心放入口中,不緊不慢的說道:“殿下,看來這劉夫人已經在安排後事了呀。”


    “這種夷三族的事情,她得想方設法為劉大人留個後,我猜的不錯,剛剛那要被賣出的婢女,應該已經懷孕了。”


    她仰著小臉看著離琴翊琛問道:“不過,劉家不是有個庶出的兒子嘛?為何還要如此麻煩的演這麽一出?”


    “庶出之子,隻要上了族譜,便都屬於劉簡後代。平日裏嫡出子嗣的確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但碰上這種夷三族之事,嫡出血脈首當其衝,庶出血脈也不會幸免。唯一能幸免的,便是這種未上族譜的外室子或者私生子。”


    離琴翊琛微微挑了挑眉毛,神色淡然地開口道:“鳶兒,稍後你返回王府,陪同王妃前往戶部尚書閻大人的府邸走一遭。”藍彤鳶聽聞此言,不禁麵露疑惑之色,不解地問道:“殿下,怎會如此突兀地要去閻大人府上呢?”


    離琴翊琛輕輕搖了搖頭,沉凝片刻後解釋道:“今日之事想必你也有所目睹,那位劉夫人態度強硬且極為抵觸,言辭之間毫無破綻,本王此番可算是碰上一個軟釘子。看來對待女人,還是得由女子出馬才行。戶部尚書夫人乃是正二品誥命夫人,而你僅為從二品,在品階方麵稍顯不足。然而王妃卻是正一品爵位,那尚書夫人麵對王妃時,自然會恭敬待之。”


    藍彤鳶聽罷,心中仍有不滿,小嘴嘟囔著抱怨道:“既然這樣,讓王妃獨自前去不就行了嘛,何必非得拖著我一起呢?我還急著趕回藥廬呢!”


    離琴翊琛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寵溺之意,微笑著對她說道:“讓你同去,自是有著其中緣由的。到時候你隻需睜大雙眼,多看多聽少說話待歸來之後,將所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知於我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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