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琴翊琛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藍彤鳶,甚為誠懇的說道:“鳶兒,待拜謁皇陵之後,我再陪你去看師兄,他既是你的師兄,那自然也是我師兄,我定然以禮相待。”


    “對了,昨日婚禮,師兄並未來,正好明日拜謁皇陵之後,我讓人備一份好禮,給師兄帶過去好不好?”


    藍彤鳶接收到離琴翊琛帶著期待的目光,不忍拒絕,但她清楚的知道,萬萬不能對他有任何期待。想到這兒, 她淡淡的說道:“殿下,我可以跟您合作,條件是若殿下事成,放我離開!”


    “鳶兒,你就這麽排斥我?還是說鳶兒有心上人?”


    藍彤鳶仿若寒潭般冷靜地凝視著離琴翊琛,語氣平靜得宛如一泓死水:“殿下,神醫穀慘遭屠戮,我無心談情說愛,如今一心隻想揪出那屠殺我神醫穀的凶手。師傅於我恩重如山,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傅被奸人殘害,若不能將此人找出來,我有何顏麵自稱是師傅的弟子!”


    一想到神醫穀,藍彤鳶的胸中便燃起了熊熊怒火,雙手緊握成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法抑製的顫音:“更為可惡的是,他們竟然喪心病狂地給師兄下了毒,他們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給大夫下毒,可我身為名震天下的神醫穀的關門弟子,卻對那毒束手無策……”


    馬車晃晃悠悠的駛入貴康坊,這裏居住的都是皇室貴胄或者權貴官員的宅邸,街道上明顯少了許多喧囂,這裏沒有那麽多的人頭攢動,耳邊清靜了許多,坐在車內的離琴翊琛都感覺涼爽了不少。離琴翊琛緊緊的抓住她的雙手:“鳶兒,你若想查清楚神醫穀之事,或許與我合作,是為合適的方式!”


    藍彤鳶固執的抽出自己的雙手,淡淡的說道:“殿下,我想去見師兄,一來是想去看看師兄的身體,而來也想請師兄幫忙查一下,元京城內的藥鋪裏有哪家備過一味名為落回的藥材。”


    藍彤鳶這才將在百裏誠貞的房間中,聞到落回的事情告知離琴翊琛。她誠懇的看著離琴翊琛:“殿下,我尚不確定那落回的味道來自房間外的什麽方向,但那味道我在進入房間之時並未聞到,說明並非房間原有的味道,而是在打開窗子後被風帶入的味道。既然能被風帶入,證明那落回距離百裏大人的房間很近。”


    “殿下,我不確定這落回與這案子是否有關係,所以不想擾亂殿下的查案。我隻是好奇,究竟是什麽人,會用這性價比極低的落回。”藍彤鳶的話引起了離琴翊琛的注意。


    他好奇的道:“哦?這性價比極低的意思?”


    藍彤鳶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輕聲解釋道::“殿下,落回雖然有一定的藥用價值,但它的功效相對較為單一,內服有劇毒,隻能外用,且隻能用於跌打損傷,價格昂貴。但治療跌打損傷,有大把的價格低廉,功效不輸落回的藥草,所以大夫們不會輕易選擇落回這種藥物。”


    離琴翊琛聽後,微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片刻,他溫和的看向藍彤鳶:“鳶兒,此事不必勞煩師兄,我自會派人查證,但還需鳶兒幫我確認這位藥草。”


    藍彤鳶點點頭。


    炎熱的夏天,太陽像一個大火球似的炙烤著大地,空氣中彌漫著滾滾熱浪,讓人感到窒息。即使是繁華的貴康坊,也因為高溫而顯得冷清了許多。微風透過車窗吹進車內,但對於減輕車內的悶熱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離琴翊琛這才意識到,今日的馬車內,未像往常一樣備下消暑的冰塊兒。他皺起眉頭,不滿地朝車外問:“尚時,今天為何沒有準備冰塊?”


    尚時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回殿下,今日下人來報,下人去冰庫取冰的時候,發現所有備好的冰塊都已經融化成了水。小奴已經向內務府稟報了此事,現在回到府上應該已經送來了新的冰塊。”


    聽到這個消息,離琴翊琛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嚴厲地質問:“你說什麽?所有的冰塊都融化了?這怎麽可能!冰庫一直都是用來存放冰塊的地方,溫度極低,冰塊怎麽會無緣無故地融化?是不是你們這些下人偷懶,沒有及時補缺?”


    尚時嚇得渾身發抖,連忙解釋道:“殿下息怒,小奴們怎敢偷懶。隻是最近天氣異常炎熱,冰庫裏的冰塊消耗得比平時快了很多。我們每天都會派人去檢查冰庫,確保冰塊的供應充足。每日內務府都會送來新的冰塊兒入庫,以確保主子們用冰及時。昨日主子大喜,小奴親自去冰庫查看過,庫裏的冰塊兒是充足的!隻是沒想到今日一早再去看時,便全都化成了水!”


    離琴翊琛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仍然顯得十分不悅。這時,坐在一旁的藍彤鳶也忍不住開口問道:“尚時,冰塊都放在冰庫裏,怎會突然融化?可是冰庫出了問題?”


    尚時搖搖頭說:“回側妃的話,小人已將此事匯報給王妃,王妃今日已在府中徹查此事!”藍彤鳶皺起眉頭,心中暗自思忖,偌大的王府,即便是有所疏漏,可也不會出如此大的紕漏,除非有人刻意為之。


    早上卯時,離琴翊琛上朝時,太陽尚未升起,天氣尚未那麽炎熱,一般早上不用為他準備冰塊兒。所以每次在下朝後,尚時命人備好冰塊兒放在馬車內。多年來皆是如此。卻沒想到今日出了岔子。尚時一聽到消息,便立即稟報給了沈卿儀。


    回到睿王府時,沈卿儀正焦急的等待著離琴翊琛,見離琴翊琛和藍彤鳶,匆忙迎上去:“殿下,內務府送來了新的冰塊兒。妾身已經徹查過主管冰庫的小廝,據他所說,今日辰時他上值時發現冰庫的所有門窗皆是打開的,應該與他交班的小廝不知去向。”


    “見過王妃!”藍彤鳶恭敬的朝沈卿儀行禮。


    “殿下,王妃,可容我去冰庫看看?”


    離琴翊琛顧不上用晚膳,沉聲道:“走,我帶你去!”


    離琴翊琛內心長歎一聲,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時他的臉上格外陰沉,堂堂的睿王府居然被滲透成了骰子,真當他這睿王是吃素的!


    根據看管冰庫的小廝所說,他今日來冰庫當值時,發現冰庫的門窗皆是四敞大開,這才導致庫裏的冰塊兒全都融化掉。冰庫為了存儲冰塊兒,門窗皆是常年密封的。隻有在秋冬時才會開窗透氣。


    如今那被破壞的窗子已然重新被密封上,作案的痕跡也被破壞得一幹二淨,讓人根本無法推測出對方究竟是如何作案的。


    離琴翊琛陰沉著臉,如同一尊怒目金剛般看著跪在冰庫外的仆從小廝,厲聲嗬斥道:“尚時,將看管冰庫的小廝都發賣出去,再從莊子上選新人上來,本王這睿王府,容不得吃裏扒外的東西!”


    地上跪著的人皆身形一震,口呼饒命。藍彤鳶心下不忍:“殿下,此事恐有內情,先將失蹤的小廝找到,再作驅處也不遲!”


    相較於冰庫的管理失誤,藍彤鳶更好奇的是,這背後之人究竟為何要破壞冰庫?她輕輕推開冰庫的門,小心翼翼地踏入冰庫裏,剛一踏入,她便聞到了那殘留的若有若無的落回的味道。


    她的心瞬間一緊,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她瞬間便明白了作案之人破壞冰庫的緣由,她在心中暗自思忖:“難道說作案之人逃到王府中,藏在這冰庫之中,再趁機溜走?”


    沒想到,她無意中聞到的藥草味道,居然成為破案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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