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楠榮顥柘的描述,離琴翊琛讓人把雅居閣的地形圖畫了下來。隻是,這地形圖怎麽看都未在元京城的勘輿圖上找到對應的地方。


    離琴翊琛陷入沉思,這麽明目張膽的給當朝的太子下邀請帖,這是明晃晃的挑釁。他讓人將言興玉找來,自己則入了宮。他突然想起那日藍彤鳶所說的話……他要入宮去問清一些事情。


    兩日後,離琴翊琛依約乘車來到靈鬆山,那裏早就有人牽著馬車等候。離琴翊琛出示邀請貼和月牙玉墜後,有專人蒙上他的眼睛,把他扶上車。


    上了車他用藍彤鳶給他的藥水中和掉車上的迷香,但隨著車子搖搖晃晃,離琴翊琛仍舊進入朦朧間。不遠處,言興玉帶著大理寺的暗衛遠遠跟著。澧成帝給離琴翊琛的那支影衛,也如影隨形的跟著他。


    朦朧之中,車子突然停下,有人將他從車子中扶下,背在身上,一躍而起。離琴翊琛感覺自己飛在高空中,忍不住睜開眼睛,這才發現,他正被人背著飛躍兩個懸崖之間。


    離琴翊琛認命的閉上眼睛。背著他的人功夫極高,不過片刻,便在一片雲霧繚繞之間落了地。


    那人將離琴翊琛放下,從他身上搜出邀請貼和月牙墜交給門口的護衛,護衛這才給他開門。那人再次將離琴翊琛背起,進入那氣勢恢宏的正門。


    此時懸崖對麵,藍彤鳶用迷藥將車夫迷暈,小心的從車椽子下麵跳下來,她鬆了鬆筋骨,罵罵咧咧的說道:“累死我了……”


    接著又跳下一個姑娘,是蘇禾。


    蘇禾探著身子往下看了看,吐了舌頭:“姑娘,這下麵就是萬丈深淵,我們怎麽過去?”


    放眼望去,那對麵的始終被一片雲霧所遮蔽,虛虛實實,若隱若現,看不清懸崖邊,萬一沒看清落腳點,一旦跌落,即刻一命嗚呼。


    藍彤鳶歪了歪小腦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蘇禾,要不咱們去找找繩子?”


    “下官言興玉參見側妃。”見到藍彤鳶也跟了來,言興玉心下打了個寒戰。


    “你管誰叫側妃呢”藍彤鳶雙手叉腰,氣鼓鼓的說道。


    言興玉淡淡一笑,拱手施禮:“就是您呀,聖旨已經昭告天下,您就是睿王殿下的側妃。”


    “還沒成婚呢。再說了,這婚約能不能履行還另說呢。”


    “話說,你家殿下都被人擄走了,你們就一點也不著急?”


    “睿王吩咐過,讓下官等在外等候,更何況和光、和塵以及影衛門都跟著進去了。”


    “那你能不能把我送進去?”藍彤鳶眼珠一轉,清澈的目光直直的盯著言興玉,那目光中似乎隱藏著一絲狡黠和算計,盯得言興玉渾身不自在,心中直發毛。


    言興玉連想都沒想,就毫不猶豫地拒絕道:“側妃,恕下官不能從命,我等對雅居閣內情況一無所知,擅自放側妃進去,若出了事兒,下官實在擔待不起。”


    藍彤鳶聽後,氣得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著言興玉:“叫我藍大夫!”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決絕,仿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接著,藍彤鳶再次威脅道:“讓我進去,否則你們睿王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對雅居閣的好奇,來自那月牙玉墜,在這玉墜上,她聞到了神醫穀特有的藥草龍焰草的味道,這龍焰草極難培育,整個神醫穀也隻有兩株,且整個植株都有劇毒,能致幻,用時必須用輔藥相佐,才能去除毒性。她懷疑這月牙墜被用劇毒浸泡過。所以她懷疑這雅居閣的主人,與屠穀之人有關聯。


    “我是大夫,那雅居閣不知道會有什麽法子對付你家太子,我進去了,若你們睿王真出了事兒,我還能及時施救。”


    權衡之下,言興玉最終決定,還是讓人將藍彤鳶送過去,但也隻能送一個,蘇禾隻能跟她們在外候著。


    離琴翊琛從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中醒來時,已是下午的酉時,床榻邊立著一位容貌絕佳,氣質出塵的美女,美女見離琴翊琛醒來,溫柔的行禮:“奴婢見過睿王殿下。”


    起先離琴翊琛並未在意,但他抬眼間,便霎時沉淪在美女那雙幽深且深邃的藍色大眼睛中,美目流盼,巧笑倩兮,隻一眼,便深深的沉淪其中。


    就這一眼,離琴翊琛就如同木偶般,乖乖的被美女牽著走出房間,進入大廳中。整個大廳端莊典雅,大廳中央立著六位美人,美人手中牽著一個男子,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坐在上首之人一把華發,白發蒼蒼,懷中抱著一位美人,那雙粗糙的手,不斷的在美女身上遊走……


    “來人啊,給各位貴客上酒……”上首之人那公鴨嗓般尖細的聲音,讓躲在暗處的藍彤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六位美人隨即將男子扶到座位上坐好,而離琴翊琛也被美女牽著坐到距離那白發之人的右下手的位置。


    接著又有六位美人端著酒釀魚貫而入,她們將酒釀放在男子麵前,便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


    藍彤鳶仔細看著那六個男子,若她猜的沒錯,居然是睿王的影衛。


    此時他們神智不清,雙眼無神,如同傀儡。藍彤鳶在腦海中極速的回憶她讀過的所有醫書,以及她隨師父出診時,見過的所有病例,想要推出此番是什麽情況。


    是魅術!是瑤疆的魅術。相傳這是瑤疆女子都會的一種魅術,能夠讓男人看一眼便淪陷其中,魅術的關鍵在於施魅者的眼睛,那就隻有……


    說時遲那時快,藍彤鳶朝大廳中扔出一個圓球,圓球迅速炸裂,裏麵包著的粉末迅速炸開,當即大廳中雲霧繚繞。


    粉末飛入美女們的眼睛中,讓她們無法睜開。混亂之際,藍彤鳶趁機將隨身攜帶的藥水倒入口中,噴在離琴翊琛的臉上。離琴翊琛頓時從魅術中醒過來。


    “殿下,快用藥水將你的影衛門噴醒。”離琴翊琛還未弄清眼前的狀況,便聽到一個聲音。


    他分辨出是藍彤鳶的聲音,他的功夫高於藍彤鳶,便立刻接過藥水,將影衛噴醒。趁亂之中,藍彤鳶笨拙的給那些美女蒙上眼罩。


    “哈哈哈哈……想不到小姑娘你還挺厲害,居然能分辨出這是魅術……”一個尖厲的聲音響起。


    影衛迅速控製住所有人,並給外麵的人傳信,言興玉帶著大理寺的暗衛衝入雅居閣中。大廳裏的粉末慢慢消散,離琴翊琛這才看清上首之人,“居然是你,昔日的總管太監古延海。”


    “在元京城內興風作浪之人居然是你……”離琴翊琛怒發衝冠,“皇爺爺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如此害人之事?”


    藍彤鳶拿著月牙墜逼問道:“這月牙墜,是用龍焰草泡過的,具有很強的致幻性,這龍焰草生長在極陰之地,不易獲得,我師父在神醫穀培育了兩顆,老賊,你不會因為這兩顆龍焰草,屠了神醫穀吧。”


    “丫頭,我這龍焰草的確是從你神醫穀所得,但神醫穀並不是我屠的……”


    “你為何要謀害貴族的嫡子們?”離琴翊琛繼續問道。


    “小子,你可還記得你皇爺爺有一個貴妃,叫周文君,是當朝定國公、當今皇後的親姑姑,雖說是姑姑,卻是庶出,他本與我兩情相悅,卻被周家人當作你那皇奶奶的陪嫁,硬塞給了你那皇爺爺。”


    “上一代定國公心狠手狠,為了讓文君死心塌地,把我一個原本好好的讀書人變成了太監,我走投無路,隻能進了宮,一來伺機報仇,二來能離我心愛之人近一些。離琴一族重嫡出,在你那皇奶奶有孕之前,文君每次侍寢,便被賞賜一碗避子湯。”


    “有一次文君忘了喝藥,不小心在你周皇後之前懷上了龍種,被周皇後知道後,一碗墮胎藥,將那腹中的孩子墮了去。我當時隻是個小太監,隻能無力的看著文君身下流出那麽多血,那麽無助……”


    “文君身子弱,因為喝了那麽多避子湯,再加上那婉墮胎藥,便再無生育可能。你那皇奶奶卻自始至終未生出嫡子,進宮沒幾年便香消玉殞了。這也算報應不爽吧。隻是文君自此之後,再也無生子可能,即便是做到貴妃,也再無任何笑容,最終鬱鬱而終……”


    “我看著心愛的女子就這麽香消玉殞,我不甘心,我心痛,我要報複……但我當時隻是一個小太監,並無多少實權,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第二任皇後生出嫡子,並讓這個嫡子即位。但我不甘心,我不能讓文君白白的受這麽多委屈,離琴家族該死,周家更該死……”


    “可是這是上一代的恩怨,你為何要報複在這一代。”藍彤鳶不解的問道。


    “哈哈哈哈……因為父債子償……”


    “那其他家族何其無辜?我清昱王府何其無辜?”藍彤鳶繼續問。


    “無辜?小丫頭你莫不是忘記你那兩個哥哥怎麽欺辱你了,你那位世子哥哥可是沒少教訓你?”


    藍彤鳶心下一沉,寒聲問道:“我清昱王府之事,你為何能如此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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