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此處看書?”梁詩簡直不敢相信,外麵這麽熱鬧居然還有人能看得下去書,不去看熱鬧就很反人類了,吵成了這樣居然還在這裏看書這和一邊看電視一邊寫作業有什麽區別呢。


    梁詩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席學林,直接把席學林給看的僵住了。


    梁詩沒說話,席學林也不敢動,就這麽僵持著,直到外麵一陣鼓響,把梁詩從神遊天外拽了回來。


    席學林雖然每日上朝,但單獨麵見陛下的次數是真沒幾次,一時間有些緊張,臉都憋紅了。


    梁詩想說愛卿,但轉念想了想這是在宮外,便問到:“席兄,你是不是過敏了?”


    這席兄怎麽說這味道這麽不對,像襲胸一樣。


    罷了罷了,不往那個詞去想便好了,這古代也沒那個詞呢。


    怎料這個話說完了,席學林的臉更紅了起來。


    “你沒事吧?”梁詩是真的擔心,這可是她心目中未來梁國朝堂的中流砥柱啊。


    “臣,我我沒事。”席學林磕磕絆絆的說完,就把頭低了下去。


    梁詩心裏又想去看看外麵進行到哪一步了,又覺得這個席學林實在內向,你這樣在朝堂上怎麽混的開。


    “這是在外麵,你可以叫我梁兄,額,你如果真沒事的話,不如一同去看看外麵?”


    說完不待席學林同意,便拉著他的袖子往窗口走了過去。


    席學林的大腦已經停止思考了,陛下要拉就呆呆的給她拉。


    他的頭低著,視線正對著袖口,看那嫩白如玉的手指拽著他的衣服,讓他有些暈眩。


    果真有如此禮待下士的王嗎?


    外街真的是好熱鬧,這幅景象從樓上往下看,更是讓人吃驚,從主街的盡頭,到樓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還有孩子騎在了家中大人的脖子上。


    主街上是一輛非常大的馬車在行駛,說是馬車,但沒有車廂那些部件,隻剩下了地板,上麵站著十二個樣貌,身姿都屬上乘的女子。


    怪不得這條街會堵,光是這個馬車就占了這條路四分之三了。


    “今日這活動弄的熱鬧,在下聽說,凡是帶孩子來的,滿三人,皆可以領一串糖葫蘆,且,還有一個什麽抽獎的說法,明日的拍賣會會拍賣這一係列裙子的銷售權,除卻梁國境內,其他四國,隻會有一個銷售權。結束後,會進行抽獎,若是抽出的數字與自己領到的券相同,就會有50兩銀子的獎金。”


    席學林雖然是在看書,但之前樓下的吆喝聲他還是聽到了的,見梁詩不解,便把自己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梁詩點了點頭,這法子好,不光可以調動積極性,還可以擴大明日拍賣會的聲勢。


    在說那些人身上的衣裙各色各樣,繡上了不同的花朵,一旁還有個舉著喇叭的中年婦人,扯著嗓子喊著:“十二花神裙。”


    梁詩仔細數了數,確實是十二種花的顏色和花樣。


    且這十二種花都是六月開放的。這不得不讓梁詩聯想到,七月,八月九月……這樣下去,是不是每個月都有每個月的衣服。


    這錢!


    梁詩的數算不好,實在算不出來,看向站在一旁的席學林。


    “席兄,來來來,算一下,這能賺到多少錢。”


    席學林強迫自己把視線放到下方的馬車上。


    “一匹潮州紗在300文左右,一匹潮州布是在100文,這一身衣服最少要花費三匹布,一匹紗。在算上著上麵的絲線,看著衣服似乎是滿繡,繡娘的手工最少也要三兩。”席學林在心中掰扯著,這件衣服最少也是要八兩的。


    “打底是要八兩銀錢的。”


    “是啊,這還是在布匹價格已經打下來的情況了。”尋常人家若是以往根本買不起布匹,新一年,舊一年,縫縫補補又是一年。


    “我還記得你在試卷上寫的那段話,梁之善,善在傳世之盛時亦不過如此。”梁詩緩緩說道。


    “我心目中的盛世,是百姓有新衣,幼有教,老有養。”梁詩不知道怎麽去形容自己曾經生活過的那個世界了,真的有那個世界嗎?會不會是一場夢呢,忽然就有些迷茫了。


    整個二樓因為這句話開始安靜。


    席學林在心底分析著,從他所了解的看來,眼前的這個少年天子,他登基以來走的所有的路都很大膽,且不說是這些改革,就是最初的潮州地龍稍微處理不好都會讓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家陷入絕境。


    但他就是走對了,席學林是從蜀國一路走來的,這一路上,百姓雖然過得不好,但人人臉上都有希望,梁國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生命力。


    這已經是其他四國沒有的了,卻不想陛下年紀雖小,但誌向不小,幼有教,老有養,真正的盛世也不過如此了吧。


    “會的,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是啊,是我著想了。”梁詩提了一口氣緩緩呼出。


    “怕什麽,一個不夠,就再建一個,不是盛世我就去造盛世,如今衣食無憂,安居樂業,都有了,就連醫也不成問題,百姓的幸福度提高指日可待。”梁詩隻是心裏急了些,按照昨夜的情況來看,這六月的邊關之戰已經解決了。


    她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


    席學林猛地看向梁詩,把梁詩嚇了一跳。


    “怎,怎麽了?”


    “無事,席某隻是想說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您不必煩憂。”


    更何況,您做的已經很好了。


    “你說的也是在理,對了,使臣那邊?”梁詩忽然想起來,今日席學林不應該陪著使臣團嗎?怎麽會在此地看書?


    提起使臣團的事情,席學林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但想到之前殿試時的聊天,他明白,眼前的陛下最是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便在心中思索了一二:“洛國的羊大人,昨日貪杯,喝醉了,但今早——”


    席學林實在不是能說故事的人,明明那麽好笑的故事在他說來就和策論一樣,毫無起伏,一點也不好笑。


    但話已開口,梁詩也很給麵子的聽了下去,心裏想著回宮後再問問趙河吧。


    隨著二人的聊天,馬車漸漸行駛到了樓下,又漸漸遠去,樂聲也漸漸遠去,樓下百姓的討論聲便傳了上來。


    蓼藍也在這個時候上來了,她也沒有想到這二樓還有人在,施了一禮:“見過大人。”


    席學林:“見過蓼藍姑娘。”


    梁詩見蓼藍嘴角還掛著笑意:“事情辦完了?”


    “辦完了,主子,咱們這下午耽擱的時間——。”


    梁詩明白蓼藍的意思,書店的事情完了,熱鬧也看完了,便囑咐了幾句,準備離開。


    下樓時,又覺得自己就這樣離開了,好像有什麽事情沒做。


    想來想去,沒有想起,便順手給席學林畫了個餅。


    “我觀你有焦相年輕時的風姿,很看好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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