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詩不知道此時自己的感覺是替自己悲傷還是替梁皇悲傷。


    梁皇的死就是梁國正式衰敗的開始。接下來就是6月中旬的楚國大軍了。


    梁詩想到這裏,淚水就掉了下來,此時的淚水有為梁皇而流的,也有為前身而流,更有為這既定的命運而流。


    梁王這一生,無功無過,也沒有享受過什麽,雖然是一國之君,但是喪母喪妻之痛,他都已經嚐過了,如果不是梁詩的到來,梁皇的喪子之痛也是跑不掉的。


    或許他也曾經想過給梁詩留下一份基業,但梁國是一個爛攤子,大廈將傾,他曆經千難也隻能守成,況且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小了。


    他不得不交到梁詩的手上,又自覺自己這個父親沒有做好而感到愧疚,希望梁詩可以原諒。


    那句對不起裏有對留下的這個爛攤子的抱歉,讓梁詩獨自麵對風雨的虧欠和著十幾年作為男兒身的愧疚。


    祾恩殿,英國公當著所有大臣的麵,宣讀了遺詔內容。


    老梁王靈前,梁詩才見到梁國的這些朝臣。


    有人的臉上麵無表情,帶著麻木;有人的臉上悲痛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樣子,隻讓梁詩覺得可怕。


    特別是那個丞相一臉的平淡,帝王靈前坐到了丞相的位置,竟然裝也不裝一下。


    在梁詩觀察大臣們的時候,大臣們也同樣在觀察著這個新皇。


    不過梁詩不在乎了,這些人是否忠心對他來說也不重要,畢竟如今已經是四月,距離梁國滅國也隻剩下兩個月了。


    一想到這裏,梁詩就有些想哭。


    見梁詩流淚,那些大臣都開口勸,唯有英國公沒有跟著勸,此時的英國宮不是長輩而是像一個臣子一樣下跪後說道:“老臣恭迎新皇。”


    梁國禮製複雜光是梁王的喪禮前後流程下來就要忙活幾個月。還好英國公和石敢當的幫忙,不然就光憑借著梁詩,那些大臣她都指使不動。


    梁王的宮裏妃子不多,畢竟生不出來孩子的是梁王,在有了梁詩後那些後宮就遣散了。


    隻剩一個早年照顧梁詩的嬤嬤,也就是原來蘇貴妃的奶娘。如今替梁詩打理著後宮事務。


    梁詩在默默等死和掙紮等死之間糾結。


    過了三日梁詩才從那種萎靡不振的狀態裏走了出來,她有心安慰自己,隻要努力過了,死就死了吧。


    而且自己是現代人哎,還學的工科,中華上下五千年的知識,別的不說,四大發明自己是知道的啊,那火藥,不就能····。火藥?心下一動,便讓人把石敢當給喊了進來。


    石敢當就是原著中那位見梁皇身死後自刎殉國的將軍。這是梁詩心裏除了英國公唯一一個可以相信的。


    把默寫出來的火藥方子遞給了石敢當。又擔心他看不懂特意叮囑道可以找幾個經常煉丹的道士一起研究。


    “石將軍,這可是威力驚人的好東西,你可得小心點,別讓任何人知道,全部配方隻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石敢當聽完梁詩的話,立馬把紙條收了起來“微臣發誓,除非臣死——”


    可石敢當還是不走,這個敦厚老實的男人,此刻居然麵色有些微紅,扭捏了幾下才開口說道:“陛下,軍中已經沒有多少軍費了,這——這——”


    梁詩明白了,沒錢確實不行,沒辦法,她也沒有多少錢,隻好又喊來了戶部管錢的劉宗劉大人。


    卻沒有想到劉大人的到之後就兩個字:沒錢。


    梁詩:“國庫裏怎麽會沒錢呢?”


    劉宗可不管梁詩的想法,他笑盈盈的對著梁詩開始算賬,掰著手指頭說道:“邊境動亂,朝廷的稅賦,隻能勉力維持,再加上先皇的喪禮,國庫這裏是真的拿不出來錢了。”


    梁詩怎麽可能信了他的鬼話,有些生氣的威脅道:“你說沒錢,那你把你們的賬本拿來。”


    劉宗倒也不怕她看賬本,點頭直接答應了。滿臉就是一副國庫確實沒有錢,砍了我也沒錢的無賴樣子。


    梁詩確實不能砍他,隻能讓他滾了。


    劉宗滾得很快,他是走了,梁詩還是沒錢,隻好另想辦法。


    石敢當苦著臉皺著眉和梁詩大眼瞪小眼。


    忽然梁詩想到了一個主意。


    對著石敢當招了招手“過來,你認不認識什麽商人。”


    石敢當有些疑惑:“陛下,認識是認識可是這和我們——。”


    “你告訴他們——”


    石敢當聽完有些懷疑“陛下,工匠倒是能找到,但真的可以嗎?。”


    “你別管,照做就好了。”


    石敢當走後,梁詩翻了個身繼續想著。


    教育,醫療,商業。


    教育目前沒有辦法一下子改變,商業也需要時間,而醫療。


    梁詩眼前一亮,命人把龔中喊來。


    龔中一到宮中便開口問道:“殿下可是身體不適”


    “你這職業病啊,要改一改,一見麵哪有問人是不是身體不適的”梁詩是真的受不了這些太醫一見到她就開始問這句話了。


    你說是咒他吧,也沒有,但就很難聽。


    龔中連忙跪下認錯。被梁詩讓人拉了起來。


    “我給你個方子,你看看你能不能弄出來神藥”梁詩招了招手讓龔中往前來。


    把一旁的紙張遞給了他。


    1·收集大量青黴放入陶罐中過濾加上菜油攪拌,水分分離。


    2········


    雖然字不好看,但肯定是可以認識的。


    龔中有些奇怪殿下的方子,這是一種他之前從未聽說過的製藥方法。


    “殿下可否告知,此藥是治療何種疾病的呢?”


    “刀劍砍傷或者外傷感染發熱”


    自古戰士受傷後都會有發熱的症狀,扛過去就好了,扛不過去就會···


    “感謝殿下賜法,微臣這就回去試試”如果這真的是如殿下所說那般,確實當得起神藥的名字。


    兩周後。梁國京都臨安城的一處商業街。


    一群小乞丐背著小包袱裏麵裝滿了寫著字的紙張,就連手裏也不忘拿著晃啊晃啊的喊道:“書店書店,臨安圖書店,什麽書都有應有盡有啊。”


    “大梁月報!大梁月報啊!不出門便可知天下事,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應有盡有啊”


    一個文人把他攔了下來,問到:“你這是何物?”


    “回老爺的話,這是臨安月報,是聖上提出的報紙。”


    “那這書店又在何處呢?”


    “老爺買份報紙吧,隻要兩個銅錢,這上麵都有”


    “來,給我拿一份”


    報紙是有一種加厚的草紙製成的,一共六頁,上麵有大梁最時興的首飾樣式,最好吃的酒樓廣告,還貼心的畫出了花樣。正麵四個大字排列在中間。


    臨安月報。


    紙上寫了裏南街街上有一個四層樓的書店開業。今日會打9折。比如10銅幣的書,今日去買隻需要9枚。


    報紙上不光有女人愛看的首飾,還有一些文人愛看的策論,百姓愛看的奇異故事。


    可以說是方方麵麵都兼顧到了,而且大部分的內容還是通俗易懂的白話文,就連剛識字的稚童也看得懂意思。


    整個臨安城的人都沸騰了,臨安書店的那條街道上全是人,門口拚命的往書店裏擠,擠到裏麵再也擠不下了。


    出來的人還誇張的宣傳,裏麵的書應有盡有還分門別類好了。


    一層是農書牧書匠書,二層是科考所用的聖人之言。而三樓是一個大平層,裏麵擺滿了長桌和椅子,正牆上掛著一幅孔聖人的畫像。


    兩邊寫著三樓的規則:


    1、不得大聲喧嘩。


    2、每日隻可抄一本書。


    3、隻供學生入內。


    臨安是梁國的首都自是不缺讀書人,但是這麽全的書庫極為稀少。


    裏麵的書大部分都是梁詩從皇宮的藏書閣複印出來的,甚至是外麵沒有的書也都有,這就讓不少的門閥世家以書為收藏的恨不得能把整個店都打包走。


    也有迂腐的讀書人指著店門口罵著有失斯文,說著這般價格侮辱了聖賢之言。


    但更多的還是悄摸的派了自己家的下人前去購買。


    整齊排列的書架,分門別類的書籍,物美價廉,讀書人暴爽。


    再加上買不起的也給看,開店當天店裏就擠滿了人,有些讀書人還喊來好友幫忙搶書。


    “各位各位”留著長胡子的掌櫃鼓足了嗓子喊道:“各位,買夠10本打8·8,買夠20本7·7折,最少六折啊各位!”


    某些大臣們,從未覺得自己當值的時間這麽難熬,恨不得可以立即回家去看看有哪些書是自己沒有看過的可以買來炕。


    在這種火爆的情況下,一日就賺夠了研發的錢,石敢當的腰包還是第一次這麽鼓,整個人笑的眼睛成了一條縫。


    這副樣子讓梁詩看著覺得好笑,,忙勸到:“快些去弄吧,莫要再美了。”


    石敢當拚命地想壓下去自己上揚的嘴角,但是做不到。


    隻好低頭應“是”離開了皇宮。


    還有報紙上的那些酒樓和衣服首飾鋪,也迎來了一波客流量,特別是出錢最多的徐記茶坊。


    “聽說你們家的茶陛下都愛喝?”進來的人都是看了早上的報紙慕名前來。


    招呼的掌櫃的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是的,客官,您裏麵請,我讓人給您上一壺嚐嚐先,不好喝您不用付錢,算我掌櫃的請您了!”


    衣服鋪子裏,小丫鬟們跑來跑去的。“掌櫃的,你家這款是可以定製的對不對。”、“掌櫃的,報紙上的那件洛神裙還在嗎?”、“掌櫃的,是買衣服可以免費畫報紙上的那種畫像嗎?”


    “有的有的。”


    書店三樓,管英彥激動的拿著一本聖人之言看著。


    記得他去年,聽說了某位都尉府上有這本書,便求上門去,想看一看。


    可那家人門也沒有給他開。


    卻不想今日竟然在這個書店裏,看到了這本書。


    這店家竟然還允許謄抄,實乃良心商家。


    雖然一日隻可以抄一本,管英彥也覺得是人間幸事了。


    可這邊他剛抄著,便聽到底下已經開始吵了起來。


    “你這書籍是偷的我家大人的書!快些把書交出來,不然我便砸了你這招牌。”


    一個氣勢洶洶的黑壯男人正在樓下指著掌櫃的麵龐罵著。


    掌櫃沈立群是英國公的人,自然是不怕的,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


    “你家大人是哪位呢?不知道有何證據證明?”


    “你也配知道我家大人的名字?你把書都拿出來,那不就是證件嗎?”


    沈立群當即就笑了出來:“你若沒有證件,就快些離開吧。”


    店門口百姓已經圍成了一個圈,看著熱鬧,也有讀書人看的真切,為這個掌櫃捏了一把汗。


    分明是這些無賴來找事,就看他們說不出自己的背後之人的名字,還想著把別人的書據為己有就可以看出來。


    肯定是這家書店挨了誰的眼睛。可惜啊可惜啊,書生歎氣道:“聖人之言教導不出聖人啊。”


    這話被那個黑壯的男人聽到了,指著那書生便要開罵還讓人上前揍那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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