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文清見父親出現在自己麵前,一瞬間的震驚讓他有些愣住了。眼前的闞文淵,身穿整潔的黑色西裝,氣質嚴肅而威嚴,金色的眼眸閃爍著深邃的光芒,仿佛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彰顯著不容忽視的力量。那種沉穩的氣場和讓人感到無形壓迫的威嚴,正如他記憶中那個常常處事果斷的父親。每當父親出現在他麵前,他總會感到一種無法逃脫的壓力,仿佛任何問題在父親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而他,也不過是一個無法逃脫家庭重壓的存在。


    他忽然間有些迷茫,眼前的這一切似乎變得不真實,他質問花筱筱:“你怎麽會在這裏?為什麽薑明徽帶你來了南洋?”聲音中帶著不自覺的憤怒和困惑。


    花筱筱眨巴著大眼睛,似乎沒有注意到闞文清語氣中的不滿,她興奮地說道:“闞爺,你看,南洋的衣服好漂亮啊!我真沒想到你果然也在這裏!薑明徽真的沒有騙我,他帶我來的!而且,闞叔叔也在這裏!真的好神奇啊!”她一邊轉著圈,裙擺隨之飄動,毫無意識地展現出她天真無邪的一麵。


    闞文清愣愣地看著她旋轉的身影,心中卻充滿了疑惑。“你在說什麽?”他低聲問道,完全不理解花筱筱為什麽會這麽開心,甚至還誤以為自己在南洋。薑明徽這個人究竟在她麵前說了什麽?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父親,心中不禁升起了更多的疑問。薑明徽、河金元、甚至他父親,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場早已策劃好的局?他們有什麽目的?難道父親參與了其中?他從未想過,自己和家人之間會有這樣的暗流湧動。


    就在闞文清陷入沉思之時,花筱筱忽然發現了安勝靈和匡孝轍的身影,她愉快地走過去,興奮地問道:“你們怎麽也在這裏?”她的聲音輕快,完全沒有意識到闞文清此刻的困惑。


    安勝靈看到花筱筱的模樣,既驚喜又開心,走上前去抓住她的肩膀道:“筱筱,你沒事啊!你怎麽會在這裏的?”她的語氣帶著些許不解,似乎對花筱筱出現在這裏感到有些意外。


    闞文清沒有再理會他們,他轉身直麵父親,冷冷地問道:“爹,你怎麽會在這裏?”他的聲音中帶著疑惑和不解,心中一直有個問題縈繞不去——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然而,闞文淵並沒有正麵回答闞文清的話,而是掠過他,走向花筱筱、安勝靈和匡孝轍,語氣冷淡而堅定:“不好意思,三位,現在是我們家族的晚餐時間,有一些家事需要你們回避。”


    闞文清站在那裏,腦海中一片混亂,父親的冷漠態度讓他徹底震驚。家族?什麽家族?他可以理解讓安勝靈和匡孝轍離開,但為什麽筱筱也不能留下?筱筱也是我們的親人,父親當初不是也承認了她的身份嗎?眼前的情形讓他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


    “父親!”闞文清的聲音裏帶著不自覺的憤怒,“為什麽筱筱不能留下?她也是家人啊!”他幾乎是帶著哀求的語氣,想要從父親那裏得到一個明確的回答。


    然而,闞文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間聲音大作,怒聲吼道:“闞文清!你知道什麽是家族嗎!”那聲音如雷霆般在房間內炸響,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壓,直接擊中了闞文清的心髒。


    闞文清被這一聲怒吼震住了,整個人瞬間如遭重擊,臉上的表情由憤怒變成了恐懼,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他愣愣地望著父親那雙閃爍著冷冽光芒的金色眼眸,仿佛被什麽無法抵擋的力量束縛住,冷汗瞬間從他的額頭滲出,喉嚨緊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河金元和薑明徽也從旁邊冷眼旁觀,他們的目光帶著某種冷漠和不屑,而闞文清的身影在他們眼中顯得越發渺小。闞文清在父親威嚴的壓迫下,心中充滿了無力感,他無言地低下了頭,目光停留在花筱筱、安勝靈和匡孝轍身上。麵對那種無法對抗的壓力,他隻能默默站在那裏,不敢再說出一個字。


    花筱筱見氣氛變得異常凝重,她的心情也漸漸低落。她苦笑了一下,試圖緩解眼前的緊張氣氛:“沒事的,我知道家族是什麽意思,我本來也不是你們的家人嘛,我又沒有金色的眼睛。”她轉向安勝靈,拉起她的手,試圖帶著她離開,“勝靈,我們走吧,我帶你出去逛逛南洋。”


    安勝靈看到花筱筱的模樣,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擔憂。她知道花筱筱正在逞強,試圖掩飾她內心的脆弱。眼中含著淚光,安勝靈不由得憤怒起來,心中對闞文清的不滿達到了頂點:“闞文清,你怎麽變得如此懦弱?”她咬緊牙關,牽著花筱筱的手,憤怒地走向並推開闞文清,目光冷冽,像是要將心中的怒火釋放出去。闞文清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花筱筱紅著眼眶離開,輕聲說道:“對不起。”


    這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卻包含了無盡的內疚和痛苦。闞文清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撕裂了,但他卻無能為力。


    匡孝轍則顯得格外冷靜,他一步一步走過來,直至走到闞文淵身邊。兩人對視的一刹那,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仿佛隨時都會爆發衝突。闞文淵嘴角帶著一絲冷笑,目光銳利如刀:“你可真是命大啊,現在可是成為這世上最後一隻天蝠族了。”


    匡孝轍沒有理會他,隻是瞪了闞文淵一眼,然後加快了腳步,走向闞文清。走到他身邊時,匡孝轍低聲說道:“我會在外邊等你。”說完,他便迅速離開了。


    空氣中的緊張氣氛逐漸消散,大廳重新恢複了安靜,隻剩下闞文清與闞文淵、河金元與薑明徽站在那裏,沉默無言。闞文清看著父親的背影,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現在,閑雜人等已經離開,咱們可以吃飯了!”河金元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輕鬆,他愉快地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坐下,動作優雅,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輕鬆的氛圍。他隨手拿起一塊餐巾,優雅地塞在領口處,笑著對闞文清說道:“哎呀,文清,別看了,快來入座吧。”


    闞文清慢慢走到餐桌前,目光落在闞文淵身上。父親依舊坐在餐桌中央的位置,身姿筆挺,氣度非凡。闞文清拉開椅子,緩緩坐下,低聲開口:“父親……”


    然而,令闞文清感到驚訝的是,闞文淵此時的神態與剛才的嚴肅威壓截然不同。他的麵龐不再緊繃,眼中也沒有一絲冷冽的威壓,反而是一種溫和的笑意,仿佛所有的重擔都在這一刻放下了。闞文淵看著闞文清,語氣溫柔而親切:“銘城,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先吃飯吧,‘食勿言’。還記得父親曾對你說過這句話嗎?”


    闞文清有些愣住了,心中的疑問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反而更加複雜了。他抬起眼,靜靜地看著父親那充滿溫情的笑容,內心深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壓抑感。他默默地點了點頭,表麵上雖然沒有多言,但心中卻在進行著劇烈的波動。


    闞文淵坐在餐桌的主位,闞文清則坐在他的左邊,河金元坐在他的右邊,而薑明徽則在河金元的旁邊。四人之間的沉默仿佛成為了某種默契,隻有筷子與碗碟碰撞的清脆聲音和偶爾低聲咀嚼的響動,打破了這片寂靜。


    闞文清的目光時不時地飄向對麵的河金元和薑明徽。河金元的進餐方式粗獷而急切,吃相狼吞虎咽,仿佛不顧一切地吞咽食物,透出一種焦躁的氣息;而薑明徽則正相反,他的舉止極為優雅,每一口食物都咀嚼得慢條斯理,給人一種溫文儒雅的印象。兩者的對比讓闞文清心中更加疑惑:這兩人究竟與父親有著怎樣的關係?父親為何從未告訴過自己這些事情?


    然而,這些問題在眼前堆積的南洋美食麵前,似乎變得不那麽重要了。闞文清的肚子早已開始抗議,今天他幾乎沒有時間吃過一口正餐,眼前這些美味的菜肴勾起了他對食物的渴望。他心知肚明,現在不是問這些問題的時候,填飽肚子才是當務之急。


    餐桌上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闞文清很快就忘記了心中的憂慮,他開始專心吃飯,享受著這些來自南洋的美味,漸漸放鬆了些許緊張的神經。


    晚餐結束後,家中的仆人們迅速將桌麵收拾幹淨,整理得一絲不苟。闞文淵示意仆人們退下,隨後轉向闞文清,語氣稍顯嚴肅地說道:“銘城,你不用再疑惑了,我來解答你心中的疑慮。”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似乎準備開始揭開那些掩藏已久的真相。


    闞文清的心跳頓時加速,他抬眼看向父親,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闞文淵緩緩開口:“你應該知道,實際上,我就是南洋人。因此,你也是南洋人,這一點毫無疑問。我們闞氏家族是南洋最為龐大的富商家族,家族成員遍布各行各業,精英輩出。”他說著,指了指坐在他身旁的河金元和薑明徽,繼續道:“河金元是我的弟弟,也是你叔叔,活躍在金融領域,是南洋最具影響力的金融巨頭之一。而薑明徽和你則是表兄弟,他專注於旅遊與外交事務,在南洋的政商圈中也有著不小的影響。”


    闞文清聽著父親的話,心中震撼。他從未想到,自己父親的身份竟然如此非凡,而這些人與自己之間的關係竟然遠比他之前所知道的更加複雜。


    河金元和薑明徽此時也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一絲自信,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身份帶來的尊崇。


    “我……”闞文清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的心中五味雜陳,震驚、疑惑、憤怒,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壓抑。他想問父親更多的事情,但這一刻,他似乎什麽都不敢再問了,仿佛一切都被壓抑在心底,難以吐露。


    闞文淵溫和地看著闞文清,眼中似乎帶著一絲無奈:“銘城,很多事並非你想象的那樣簡單。南洋的世界與你之前所熟悉的完全不同,這裏的規則,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甚至你從未了解的家族背景,都有著你無法想象的深遠影響。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但一切都有自己的時間和順序,你不能急。”


    闞文清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父親的意思,雖然心中依然有無數個問題,但此時他隻能選擇靜默,等待答案。


    闞文淵看著闞文清,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是在回憶那些往事,聲音也隨之變得低沉而緩慢:“關於你的疑問,明明是南洋人,我為什麽會選擇在曾經的安國,現在的梁國紮根生存呢?”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當時的選擇,實在並非心甘情願,但卻是為了開辟新的市場,才能讓我們家族繼續發展。於是,我和你母親便作出了那個決定,移民到安國。”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在回望那個充滿痛苦與掙紮的過去,“可誰知,移民的那段時光並非我們所期望的那樣順利。安國當時正處於戰亂的時期,國內一片混亂。我和你母親的計劃幾乎被無情地打亂了。你母親在生下你和文笙之後,因為失血過多而去世了。我悲痛欲絕,幾乎無法承受這個沉重的打擊。”他的語氣微微哽咽,那些往事仿佛又重新浮現。


    闞文清的心中隱隱震動,他從未聽父親如此坦白過這些往事,他從小就知道母親早逝,卻從未真正了解過當年的詳情。父親的話讓他愣住了,片刻後,他緩緩開口:“然後呢?”


    闞文淵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穿越了時光,看到了那個動蕩不安的歲月。“那時候,我抱著你們兩個嬰兒,真的不知道該往哪裏去。眼前一片茫然,四周的世界似乎對我關閉了所有的門。就在那個最為絕望的時刻,我遇到了一個人。”他頓了頓,目光更加凝重,“他就是司馬瑜的父親,司馬暻。”


    闞文清的眉頭微微一挑,心中又生出了新的疑問。司馬暻,那個與父親有著深厚淵源的人物,究竟對父親的事業起到了怎樣的作用?


    “司馬暻是個極為低調的人,”闞文淵繼續道,“他曾經是安國舊朝的一位重臣,可在戰亂後,他選擇了遠離權力鬥爭,隱居在大宏山。在那個時刻,他伸出了援手,幫助我將你們兩個帶到大宏山去避難。”闞文淵的眼神逐漸柔和,“他為我提供了庇護,不僅幫我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還在戰爭結束後,幫助我重新振作,帶著你們兩個重新回到安國。”


    闞文清聽著父親的話,心中的複雜情緒愈加沉重。他的父親曾在那個動亂的時代,身陷困境,卻能依靠自己的智慧與力量,在絕境中尋得一線生機。這些他從未想過,也從未聽父親詳細說過。


    “那時候的安國剛剛成立,國家政局動蕩不安。”闞文淵頓了頓,仿佛在思考如何繼續解釋下去,“為了能夠生存下去,我們需要做一些調整。我和司馬暻聯手創立了青虎幫。青虎幫是個低調的組織,依靠青虎幫的力量,我們在安國建立了初步的根基,才得以穩住了腳跟。你母親的死給我帶來了巨大的打擊,但我知道,隻有活下去,才能實現我們的目標。”


    他歎了口氣,“有了經濟基礎之後,我便把心思重新放回到我當初的目標上——開辟新的市場。而南洋,盛產仙人草,你應該知道的,這對我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機會。於是,我四處奔波,試圖將仙人草推向安國市場,可是,那時候的安國朝廷卻突然宣布禁止仙人草的販賣。”


    闞文清的心髒猛地一沉,雖然這段曆史他並不完全了解,但他隱約知道,這一禁令,幾乎改變了父親一生的事業軌跡。


    “因此,我選擇退出了安國市場,回到了南洋。”闞文淵說到這裏,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決絕,“這是當時最理智的選擇,我知道在那樣動蕩的政局下,繼續在安國深耕,隻會將我們家族推向更危險的境地。所以,我便回到了南洋另尋時機。”


    闞文清默默地聽著,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感情。父親所經曆的這些艱難與選擇,直到今天才逐漸浮出水麵。而自己所知道的,遠遠不夠。


    “所以,”闞文淵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也許會問,為什麽我選擇了讓你繼承青虎幫,為什麽我讓文笙代理?那是因為你還年輕,還需要時間來積累經驗。而青虎幫的地位,也需要你承擔起責任,去保全家族的基業。”


    闞文清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疑問與震驚並未完全消失,但他知道,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有著深遠的考量和目的。他低下頭,默默地思索著。


    “銘城,”闞文淵最後的語氣變得柔和,“你要明白,家族的責任,遠比你想象的要沉重。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族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紮根、發展,而你,未來將成為這個家族的核心,承擔起更大的責任。”他頓了頓,注視著闞文清的眼睛,“你準備好了嗎?”


    闞文清聽完父親的解釋後,臉色一沉,情緒愈加激動,他低沉著聲音質問道:“所以,那時候的你就無情地拋棄了我和哥哥,是嗎?”


    闞文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闞文清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怎麽會呢?我這不是把你接回來了嗎?”他努力地保持鎮定,但眼中那一抹複雜的情感,似乎在透露著他內心的掙紮。


    闞文清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顫抖著抬頭看著父親,紅著眼,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那哥哥呢?為什麽不早點把我和哥哥一起帶回來?你知道哥哥死了嗎?”


    闞文淵的神色驟然一變,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眼中閃爍著激動與愧疚。“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他的聲音略顯急促,“在我回來之前,我就已經得知了這一切。但你要明白,我不得不離開安國。那時候,安國的那些人已經知道了我是推廣仙人草的罪魁禍首,他們開始追殺我。我沒有選擇,我必須離開。而你在大宏山上,遠離了那些人,那裏是安全的,我不想連累你。”


    闞文清的眼睛模糊了,他低下頭,雙手無力地支撐著自己的腦袋,眼淚悄然滑落,心中的痛楚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的聲音顫抖而低沉:“為什麽你就非得賣那該死的仙人草?如果不是你,或許哥哥就不會死了。”


    闞文淵的臉色一僵,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嚴肅,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也變得更加堅定:“因為那是我的使命,銘城,一個商人的使命。”他站了起來,身上的氣場一瞬間變得強大而冷峻,仿佛一位不可撼動的商人領袖。


    闞文清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父親,眼中滿是無法抑製的憤怒與諷刺。他冷笑著說:“商人的使命?說得真好聽。你所謂的使命,不過是自私罷了。仙人草為什麽會被禁止?如果它真如你們所說,能包治百病,為什麽會被禁止?父親,告訴我實話,仙人草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對吧?”


    闞文淵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怒聲喝道:“胡說八道!闞文清,你沒有見證過仙人草的威力,就不要隨便胡言亂語!它可是我們國家的象征!你這是在侮辱它,侮辱我!”


    闞文清冷眼看著父親,他的笑容帶著一絲諷刺,“怎麽了,父親?為什麽這麽激動?是不是我說的都命中了你的痛點?你可以激動,但是我可不會因為你的一席話就改變看法。你以為我會聽信你所謂的‘親情牌’嗎?表麵上叫我回來,實際上不過是想利用我再去開拓安國,哦不,現在該叫梁國了吧?想給我洗腦?沒那麽容易!”


    他用力甩開椅子,冷冷一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腳步堅定而有力。闞文淵站在原地,臉色變得蒼白,他怒視著闞文清離去的背影,喊道:“站住!”


    闞文清沉默片刻,心中的壓抑終於化為一聲低歎。他轉身直視著闞文淵,眼中是失望、憤怒和無奈交織的複雜情緒。他沉聲道:“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父親。這樣的‘認親’,這樣的場麵,我一點也不覺得溫馨!你口口聲聲說的家族,難道就是這麽冷漠無情的嗎?哥哥的死,對你而言仿佛隻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好像他從未是你的兒子,仿佛他在世上留下的痕跡對你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哽咽,繼續道:“對待筱筱,你也是如此。因為她沒有那雙所謂的‘金色眼眸’,因為她的血脈不屬於這個所謂的家族,所以你可以無視她的情感,冷血對待,隻因為她在你的家族觀念裏‘不屬於’?難道在你心裏,隻有那些與你血脈相連、眼眸相似的人才值得尊重,其他人隻是棋子,隨時可以丟棄?”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透出深深的失望:“父親,你讓我覺得惡心。原來你心中的家族,隻是一座冷冰冰的牢籠,所有人都是鎖在裏麵的傀儡。所謂的親情,在你眼中不過是家族榮耀的延續罷了。”


    闞文清說完,他毫不回頭,步伐越發堅定,似乎將所有的憤怒和痛苦都藏在了背後,任憑父親在後麵怒吼著也不再回頭。屋內一片死寂,隻有闞文清憤怒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大廳中。


    闞文清走在昏黃的街道上,夜色依然明亮,南洋的夜晚燈火輝煌,照亮了他內心的迷茫與痛楚。他抬頭望向天空,心中一片空寂,然而四周卻是那麽陌生的熱鬧。他停在一麵貼滿海報的牆前,眼神觸及到一幅帶著圖畫的文章,其中描述道:


    仙人草,南洋的獨特藥材,其模樣如同大自然的神奇雕刻品,蘊含著奇異的力量與神秘的美感。


    仙人草的枝幹呈現出深綠的色澤,粗壯而堅韌,像是從大地深處汲取了力量,每一根枝幹上都布滿了細小的縱向紋理,仿佛歲月在其身上留下的印記。枝幹上繁茂的葉片呈現出飽滿的深綠色,形態寬大且厚實,質感有些像是經過雨水滋潤後的皮革。每片葉子邊緣帶有獨特的鋸齒狀凸起,鋒利且規則,在陽光下,葉片的表麵泛著微弱的光澤,仿佛一層薄薄的水霧籠罩在其表麵。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仙人草的花朵。它的花朵並非單一的孤立之花,而是由無數細小的花朵簇擁而成,形成一個大而豐滿的圓形花簇,花瓣緊密地包裹在一起,仿佛是無數微小的生命匯聚成了一股巨大的能量。這些花瓣呈現出淡紫色至純白色的漸變,邊緣微微卷曲,像極了春風中飄揚的細紗。花朵的中心是一個小巧的花蕊,金黃色的花蕊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能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氣。


    在這些花朵簇擁成的大花頂端,花瓣展開的形態像是盛開的繁星,散發著一種神秘的光輝,靜靜地向四方傳遞著生機和力量。這種美麗又充滿生命力的花朵,蘊含著仙人草的藥用價值,也象征著南洋大自然獨特的奇跡。


    仙人草的整體形態,似乎融合了大地與天空的力量,枝幹的堅韌與花朵的柔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既充滿生機,又蘊藏著某種無聲的威脅。它的美麗不僅僅是表麵上的奢華,更是在它的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如同生命本能般的力量。


    闞文清盯著文字底下的那幅插畫,低聲喃喃:“這便是仙人草嗎?”


    “闞爺。”


    熟悉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沉思,闞文清轉身望去,眼前是花筱筱、匡孝轍和安勝靈三人。花筱筱已經換上了長衫衣袍,嘴角帶著微笑,而安勝靈則雙手抱胸,眼神中帶著些許不屑,匡孝轍依舊倚靠在牆邊,麵無表情,仿佛全世界的煩惱都與他無關。


    闞文清看著這三個人,心中無盡的感慨和複雜的情緒交織成一股無形的重壓。曾經,他以為這片土地是他的歸屬,曾經,他以為那些人是他的家人,可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和他們之間的距離,仿佛在一夜之間變得遙不可及。即便知道自己是南洋的血脈,然他心裏始終掛念的是梁國,那片曾讓他感受到歸屬和溫暖的土地。南洋再好,跟他又有何幹呢?曾經的他認為任何關係都是利益交換的,但如今,隨著內心的變動,他竟然會開始渴望的是情感的交換,是那種真正的、無關權利和利益的連結。他自嘲一笑,緩步走向他們,輕聲說道: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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